第2章 等將軍大人膩了
江清月回過神來,側頭看她:
「對於有些人來說,哪有恩情,只有利己,我運氣不好碰上了。
「不用難過,事已至此,抱怨無用,只該往前看。」
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不了,就讓這件事給自己創造最大的利益。
第一回到將軍府的事,她是被算計的,東陵厭也是被算計的。
具體東陵厭知不知道上一回自己被算計,她不知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該做的,是最大限度的把東陵厭拉入自己的陣營。
也要儘可能的讓東陵厭為我所用。
經過昨夜,她和東陵厭的關係發生了質的變化。
從前是侯府和東陵厭之間的來往,現在,是她和東陵厭之間的來往。
這種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一次和幾次並沒有什麼區別。
比起報仇和守護親人,這種小事實在不足掛齒。
上一世她被老夫人迷暈,送到了將軍府。
從將軍府回去,她實在心裡過不去這道坎,尋了短見,僥倖被救起后,一直困囿,又被利用傷害,最後薛非暮為了要她讓出世子夫人的位置,又不想背上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的罪名,做局污衊她和下人私通,她慘死被扔亂葬崗。
外祖林家也因為她的緣故,被薛非暮和江家害得家破人亡,林家被冤枉,疼愛她的外祖母一頭撞死在堂前明志,堂弟落下山崖生死未卜……
這一世,她重生歸來,正是在尋短見大病一場之後。
這個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
重生一次,她已經看開了。
昨夜,是她主動上門的。
薛非暮今日午後就會回京,比信中說的提前了兩日。
她防不住這個名義上的夫君,但是東陵厭可以。
還有,薛家想從東陵厭手中拿到的東西,她一樣也不想薛家得到。
薛家往上爬,她抽過牆梯,不會讓薛家如意就是。
江清月忍著酸痛從床上起來,揉了揉腰。
看著一旁黑乎乎的一碗避子湯,對綠浣伸手:
「把葯給我。」
「是。」綠浣擦了淚,越過那一碗避子湯,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
江清月一口吞下。
這是她悄悄讓人特製的避子丸。
喝了葯,她回頭看了一眼凌亂的床榻。
昨夜她所求,東陵厭都答應了,她也有了些底氣。
只是,和東陵厭的關係也越發深,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江清月是用了早膳才出門的。
重生一世,她不會委屈自己。
馬車出了將軍府,停在忠勇侯府的側門,江清月沒下馬車,打開帘子看了一眼,直接吩咐:
「往正門入。」
「是,少夫人。」
忠勇侯府大門前,馬車停下來。
綠浣扶著江清月下來。
今日天晴,三月的陽光並不灼人,江清月下馬車的一瞬,用手擋了擋日頭。
抬眼看去,飛檐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
已經過了辰時,門口很安靜。
江清月看著這門頭,還有忠勇侯府的匾額,面色平靜。
上一世,自從發生了將軍府的事,她心中愧疚又羞憤,覺得無臉見人,進出都由側門,沒少被下人笑話。
這一世,她要堂堂正正的往正門入。
從今往後都由正門入。
既然老夫人都不要臉面,敢把她送去將軍府,那她也敢抬頭挺胸做人。
憑什麼別人做了壞事,卻要她承擔後果。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憑什麼施害者卻心安理得。
她光明正大的從大門進府,脊背挺直,徑直往老夫人院中去。
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做起來,發現也沒有那麼艱難。
往日里,是自己畫地為牢了。
慈松院。
老夫人坐在首位,穿一件銀絲綉百福的對襟上衣,頭上系著抹額,手上拿著一串佛珠,正閉目喃喃著什麼。
旁邊只有李嬤嬤候著,外頭傳話說少夫人來了,她把下人丫鬟都遣了下去。
屋子裡靜謐,燃著淡淡的檀香。
只一眼就讓人知道,屋子的主人敬仰神佛的虔誠。
但江清月清楚,這只是表象,真正的老夫人沒有半點菩薩心腸,只有摳門,自私自利,兩面三刀。
做下的骯髒事,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
江清月進了院子,扶著腰走得慢悠悠,一進門直接往椅子上坐下,嗚嗚的哭起來。
老夫人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見江清月如此,眉頭皺緊,眼中閃過厭惡。
昨夜江清月出府一夜未歸她是知道的,她一想到昨夜發生了什麼,就覺得江清月髒得很。
「清月回來了?」
雖然不待見,但是面上還是掩飾著些。
「是。」江清月又低頭落淚。
「怎的了?可是剛剛出門採買不順利?」
這關心的話問得很不用心,甚至敷衍。
說什麼採買,也不過是面上大家粉飾太平。
這種事說出去不僅丟江清月的臉,還連累侯府名聲,她自然里裡外外都安排得妥當。
江清月見好就收,止了哭聲。
老夫人把她送去將軍府,她回來后,說她是侯府的功臣,但是背地裡,卻當她是水性楊花敗壞門風的災星。
若不是眼下她還有利用價值,老夫人早就要讓她「病死」在這后宅中。
她咬著唇,面色掙扎,艱難開口:
「老夫人,大人沒有讓清月喝避子湯,還讓清月把嫁妝單子擬一份過去。」
她不想和老夫人周旋太久浪費時間,開門見山直接把話說開了。
「什麼?」
老夫人面色詫異,又帶著不悅。
江清月的嫁妝……
不喝避子湯……
兩件完全沒聯繫的事,放在一起,就經不起細想了。
「好好的,將軍大人要你的嫁妝單子做什麼?難不成他一國將軍,還惦記著你那點庶女出閣的東西?」
老夫人言語間,半點不掩對她庶女身份的嫌棄。
當初換親,她是一萬個不同意,嫡女換庶女,侯府的臉都丟盡了。
但是為了忠勇侯府的前程,只能點頭。
換了親,忠勇侯府的男丁,才得了那個新婚日上戰場立功的機會。
當初,傳來薛家子嗣皆戰死沙場的時候,她無比後悔,只認為江清月是災星,為侯府帶來了厄運,害死了侯府的男丁。
若不是侯府找不出第二個更合適支撐門楣之人,她跪地求江清月留下守寡,便絕對要江清月陪葬。
現在,自己的嫡孫還活著,她看江清月便哪哪都不順眼,等將軍大人膩了,江清月就不用在她面前礙眼了。
到時候,給她造個錯處休出府去,總之不能壞了侯府的名聲就是。或者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病死在後院,一勞永逸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