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買地
第7章買地
清福院。
潘氏將松哥兒抱在懷裡,好聲好氣地哄著:「我的小祖宗,奶奶最疼的就是你,可捨不得你受委屈。但云瀾是這府里的正夫人,你認她做娘,往後你就是府里的嫡子了。」
「可她不喜歡我,以後也不會對我好的。」
「她又沒生過孩子,不知道怎麼和孩子相處也是正常。這人的感情啊,都是慢慢好的,久了她就會對你好了。」
松哥兒想到舒雲瀾的眼神,就覺得發冷,並不信潘氏說的。
潘氏心裡氣舒雲瀾嚇到孩子,但也不想他們以後母子離心,又道:「你就信奶奶的,往後她只能依仗你,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是不是?」
松哥兒也想起親娘說的話,總有一天他會是府里的主人,誰都得靠他,誰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松哥兒點頭,嘟嘴,「那我就聽奶奶的。」
「真是我的乖孫。」
「給我吃龍鬚糖!」
「吃,想吃多少都有。來人,把小少爺喜歡吃都拿過來,讓他挑,不夠就遣人去買。」
潘氏愛憐地看著松哥兒吃,本想陪著,卻見王嬤嬤忽然走了進來。王嬤嬤也是潘氏院里的老人,比殷老婆子穩重,平時不怎麼說話,但辦事很瓷實,所以潘氏派她去查阿意的身世。
現在回來,八成是有結果了。
潘氏哄著讓貼身丫鬟寶兒帶松哥兒先下去,揮退左右,關了門窗,招呼王嬤嬤就近說話。
「怎麼樣?是不是家世不清,斷不能入我忠勇侯府?」潘氏現在只想要一個嚴實的理由狠狠打擊舒雲瀾。
王嬤嬤神色沉沉,低聲在潘氏耳旁說了幾句。
潘氏臉色頓時煞白,頓覺得昏天黑地,險些要坐不住,多虧王嬤嬤早有預料,一手扶住。
「冤孽啊!冤孽!」潘氏大拍桌子,心砰砰大跳,頭疼欲裂,「她這是故意把孩子帶來的,帶到我跟前!她想做什麼!」
王嬤嬤心思縝密,分析道:「那孩子的生母說,是活不下去了,所以讓孩子上街討飯,正好遇到的夫人。想來夫人應該不知道其中內情,若是知道的話,斷不會如此冷靜。」
「難道、真是天意?」
「那孩子跟大爺眉目有些相似,夫人看了起意也不是說不過去。」
「這賤人!當初就不該只將她趕出府,勾引修儀不說,居然還珠胎暗結!當年那麼多碗墮胎藥都讓她逃過去了,她這是故意的!你確定雲瀾真的不知?阿彌陀佛,怎麼會有這種事出來!這可怎麼辦!」
如果可以,潘氏想永遠把姓柳的女人埋死,當年都跟將軍府商量好婚期了,後院卻整出了人命。
雖說將軍府男丁已絕,但聖上之威還在,若是修儀婚前有子的事傳出去,忠勇侯府定然擔待不住,到時候別說侯位,就連修儀的前程都得葬送。所以潘氏當機立斷,灌藥送人,但想不到姓柳的居然命大半途給跑了。
這些年都相安無事,本以為過去了,如今正是最要緊的時候,卻突然又帶著孩子出現!
而且,那孩子還恰好出現在了雲瀾手中!
天意!不祥之兆!
冤孽啊!
「老夫人!」
潘氏身形猛地一晃,一頭朝地上栽下去,王嬤嬤急忙扶住又命人叫大夫,整個清福院亂作一團。
此時一輛馬車正緩緩停在京城熱鬧繁街上,舒雲瀾由挽月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她依舊是一襲素衣素簪,別說對比尋常女子,就是比尋常婦人都簡單很多。
遠香齋的掌柜遠遠看到人,急忙放下筆過來迎接。
「夫人。」
「林掌柜,冒然過來,沒打攪你吧。」
「夫人說的哪裡的話,快請進。」
林掌柜掌管的遠香齋胭脂鋪是舒雲瀾的陪嫁,這些年一直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忠勇侯府能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候,少不得它一份功勞。
上一世舒雲瀾幾次遇到生意棘手,才發現林掌柜做事十分得力,便將他帶到了身邊。
看到林掌柜,這位將軍府的故人,舒雲瀾想起戰死的父親和三個哥哥。
眼眶不禁有些發澀。
「林掌柜,這次來,是想勞煩您替我辦點事。」
「夫人儘管吩咐,不知需要我做什麼?」
林掌柜名喚林廣安,雖然不過三十五歲出頭,但為人精明忠肯,處世乾脆利落,懂得靈活應變,對交託的事從不推脫,想著法子都會去辦成。
「我想買一個地塊,那裡的房屋或商鋪,只要能買的都盡量買下來。地點在榮安街,這裡是一萬兩。」說著,舒雲瀾讓挽月將裝銀子的錦盒放到林廣安面前。
錦盒裡有現銀也有銀票,是舒雲瀾從侯府支走的全部賬銀。
林廣安打開看到鋪滿的銀子,不由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舒雲瀾就這麼將巨款給他。
「夫人,您信我?」
「信。」
林廣安沉思片刻,道:「榮安街我熟悉,距離這裡三條街,去的人不多,房屋也比較破敗,地也不少荒的,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舒雲瀾道:「錢不是問題,但要小心行事,盡量不要讓人察覺,明白嗎?」
「明白。我會以要選地兒制胭脂的名義託人去榮安街打聽,多選幾處,再叫中間人去叫價,逐一買下。」
舒雲瀾覺得穩妥,點頭道:「那就有勞林掌柜。」
林廣安接過錦盒,覺得沉甸甸的,「夫人,那榮安街的生意難做,雖說買下來也能有用處,但還是不如附近的鋪子值錢。一萬兩,畢竟不是小數目。」
舒雲瀾淺淺一笑,「一萬兩說多不多,以後要多少有多少。別看榮安街現在不值錢,很快就寸土寸金了。」
林廣安愕然。
舒雲瀾道:「京兆尹要搬遷了。」上一世這是關乎許多人身家的大事,這時候硃批應該還在聖上手中,無人得知。
「當真?」
林廣安心裡的賬迅速算起來,要是真的的話,這一萬兩,眨眼就能變成十萬兩不止!
舒雲瀾道:「不要聲張,這件事切不可讓外人知道。」
林廣安深知事情輕重,「我一定守口如瓶。」等心裡的震驚緩和,他又忍不住問,「夫人為何相信我?」
舒雲瀾淺笑,「林掌柜,這些年辛苦你了。」
林廣安神色頓時斂起,恭敬地朝舒雲瀾行了一禮,「我一定不辜負夫人所託。」
想到京兆尹搬遷的消息隨時可能泄露出來,到時候就會變成餓狼撲食的局面,林廣安覺得片刻不能耽誤,立刻動身去安排。
舒雲瀾帶著挽月留在遠香齋,卻不著急走,還有一場大戲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