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縷頭髮

「相信我阿姨，現在沒時間解釋。」葉北邊說邊抽出一張紙巾鋪在地上招呼人幫忙擋風，黃毛樂得看個明白首當其衝蹲下打開衣擺，何萍和中山裝老者也圍過來幫忙。

何萍緊盯著葉北的手，一旦葉北有什麼出格的動作就立馬阻止他。

十月末的中江本來該是秋風肆虐的時候，不知道怎麼這一刻的風竟變得無比輕柔，再加上圍過來的幾個人打開衣擺完全具備了葉北需要的無風環境。

葉北用打火機將剪下的頭髮點燃，隨著一股焦糊味傳來頭髮捲曲燃燼。用手指將頭髮的灰燼捻成粉末灑在紙巾上，又將紙巾包裹住頭髮粉末捲成一個細長的小筒，對準何萍老爸的左耳猛的一吹，粉末悉數被吹進了何萍老爸的耳中。

在場眾人都湊近來看，感覺葉北的做法很是古怪，哪怕你弄個黃紙符也算是那麼回事，剪縷頭髮又燒又吹的就沒見過這麼救人的。

過了兩分鐘見何萍老爸沒什麼反應葉北又把手指搭在他脈搏上閉眼仔細感覺此時的脈象。

中山裝老者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有些懷疑自己的直覺。

「你看，剛才我說什麼來著，穿上黃馬褂也不見得是御醫。」

「年紀輕輕的，怎麼裝神弄鬼。」

「嘿嘿，哥們兒演砸了吧。」

「咦，你們看這人鼻子流血了。」

「還有嘴角也往外冒血呢。」

何萍嚇得身子一顫，撕心裂肺的喊了

一聲「爸」，接著就伏在老爸的身上失聲痛哭。

眼見著這個借給自己電話的外賣小哥把老爸弄的口鼻出血，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自己怎麼就急病亂投醫任由這個不懂醫術的外賣小子亂來，此時的何萍腸子都悔青了。

眾人見葉北把人治的口鼻流血頓時炸了鍋。

「嘿，小子你別走啊，你這可是鬧出人命了。」

「對，大夥看住他，治死了人肯定不能讓他走。」

「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小夥子不聽勸吧，這下給自己折騰進去了。」

「趕緊催催120看看到哪了？」

「我湊，哥們兒你行啊攤這麼大的事，我看你還一臉的淡定，哥哥佩服、佩服。」黃毛調侃完還不忘沖葉北抱了抱拳。

別人不懂葉北心裡是清楚的很，口鼻流血證明自己的方法對症了，不流血才是出了問題。

「閃開，閃開，別離這麼近了，多點新鮮空氣他馬上就會醒過來。」葉北起身招呼眾人讓出空間。

人群中有人嚷了一句：「還在那鬼扯，別是趁機要跑吧。」

何萍這時像是忽然驚醒般一把抓住了葉北的手臂厲聲喊道：「你別走，都是你害得，我怎麼相信了你這個送外賣的。」

「阿姨，你別急再等一下。」葉北有些無奈，這事自己根本沒法解釋，要解釋她也得聽的懂啊，知道這位阿姨心痛親人情緒難以自控也就沒有去掙脫被抓住的手臂。

「唉……。」中山裝老者輕嘆了一聲沒有說話，臉色變的很是難看。

這時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警笛聲。

「救護車來了，這邊這邊。」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嬸跳著腳跑上馬路朝遠處的救護車接連揮手：「快點啊，人都七竅流血馬上就不行了。」聲音高亢嘹亮。

眾人都轉頭望向救護車的方向。

「小莉……，我，我這……是……怎麼了？」

微弱的聲音從躺在地上的何萍老爸方向傳來。

「我的天吶，這大爺醒了。」一直端著手機拍攝的馬尾辮女孩驚的用嘴咬住了手指。

「爸……。」何萍俯身抓住老爸的手眼淚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哽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掐了自己一把確定不是幻覺后又破涕為笑，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哎呀，這小子還真給人治醒了。」

「怎麼可能，頭髮灰能治中風？」

「不知道是不是中風，反正醒了。」

「我看就是中風，剛才那小哥不是說了嘛，而且小哥也說人一會兒就醒，看這不是醒了。」

「這……，這是神醫啊，剛才我還說人家小哥，是我沒見過世面，對不住對不住啊。」

「哎呀，真是萬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哥有術有德添亂的原來是我們，慚愧慚愧。」

「哥們兒行啊我還真看走眼了，哥哥佩服。」黃毛又沖葉北拱手抱了抱拳，不過這次卻是真心的。

剛才鄙視、嘲諷、不相信的那些人現在組團變臉，把葉北一頓猛誇，什麼華佗再世，扁鵲重生都生搬硬套的一股腦往葉北身上砸。

幾個老實內向的剛才沒言語現在心裡都在暗自慶幸，多虧沒多嘴要不現在就得跟這些個碎嘴子一樣被啪啪打臉。

中山裝老者此時也一臉愕然，瞅了一眼地上醒來的何萍老爸又看向葉北眼中滿是欣賞之色，看來自己還不是太老直覺依然很准，不過自己剛才好像也懷疑了，唉，還是老了立場怎麼不堅定了呢？

「快點，人都七竅流血了。」剛才去招呼救護車的大嬸一邊催促著身後的幾個醫生護士一邊靈活的撥開人群嚷嚷著：「都閃開醫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