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各種猜測
此時的韓九兮還全然不知,自己這糟心的小廝已經將他乾的那些「好事兒」一股腦兒都給抖了出來。
堂內的飯桌之上,儼然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
韓九兮離家兩年,為了避嫌,竟一次家書都未曾往京城寄送過,因此每每韓家人想要探聽一番他的消息,還得從司馬玉送回的家書裡頭一個個摳著有關韓九兮的字眼,可謂是辛苦。
如今這人好不容易回來了,韓老夫人一頓飯下來自己沒吃幾口,凈顧著挑好菜往韓九兮的碗里夾,還不忘連帶著聞棠也招呼個一下兩下。
而再看一旁的韓九兮,竟不顧這麼多人都盯著他瞧,一會兒給聞棠的碗里舀了勺豆腐釀肉,一會兒又放了一塊松子鱖魚,手法嫻熟,就如同他之前在鶴鄴的小院吃飯那般自然。
於是,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沒過一會兒,聞棠與他自己跟前的碗里,各色的菜已經堆成了一個小山那般高。
眾人看得這奇景,又生怕過多的關注會顯得唐突,只得暗作不知,心中的好奇卻愈發濃重了起來。
聞棠原本還當今日在韓府做客,席間定然只能做做樣子吃個半飽,等著第二日自己出門再尋吃食去。
可這滿滿一碗的飯菜塞下去,她這在韓家的頭一頓飯,便十分意外地......吃撐了。
韓九兮瞅著飯後短暫的空擋將她從屋內帶了出來,親自領著聞棠往後頭走去,沒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個
帶著一個荷池的小院。
「我讓墨北將此處收拾好了,你就住在這裡吧。院牆的東邊便是我的院子,夜裡若是有什麼事兒,喊一聲就行了。」
「......」
聞棠見韓九兮一聲不吭就給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又被撐得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十分不贊同地看著他皺眉道:「大人,你這般突兀地將我帶來,旁人還指不定會如何想呢!方才在席間,就連站在院子里的僕人都對著屋內探頭探腦的......」
可韓九兮聽了這話,卻半點都不覺的有什麼不對,心中反倒生出了些難得的恣意,就連臉上都掛上了一絲壞笑:「京城之人一直都覺得我這人循規蹈矩甚是無聊,今日讓他們也驚掉一回下巴,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嗎?總歸我如今幫著江東王做的那些,已經算是悖亂綱常的事了,提前讓府上之人有個心理準備,也挺好的。」
聞棠聽了這話簡直無語極了,抖著手半不出一句話來。
——她她她!原先怎的沒發現這廝的皮囊下還藏著如此腹黑且逆反的性子?!
好啊!敢情他平日里那偏偏如玉,人淡如菊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啊?!
韓九兮這兩年在鶴鄴,可謂是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謹慎小心。
眼下回到了韓府,倒是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絲愜意與輕快。
他笑著捏了捏聞棠的臉蛋,趕在她炸毛之前,就轉身離開了小院,只留給了
聞棠一扇隨風搖擺著的院門。
而這一夜,除了吃撐的聞棠之外,對於整個韓府的人幾乎都是個不眠之夜。
韓九兮驟然歸京,自然是要與韓家老爺與兄長閉門徹夜密談的。
而在不遠處的另一個院子,韓老夫人也同樣精神抖擻地拉著洛氏坐在屋內嘀咕到了深夜。
「靜姝,今日那姑娘,你瞧著如何?會不會同那許家一樣,只是沖著咱們的家的名聲權勢而來?」
這一點徵兆都沒有,自家兒子就突然帶回了個姑娘,實在是讓他們毫無心理準備。
歷經了原先的那糟心事後,如今的韓老夫人都已經有些草木皆兵了。
當時許家派人前來退婚,就連當家主母都沒出現,只派了家中管家前來,將準備送去合八字的庚帖送了回來,行事做派全然就是一副落井下石看不起人的模樣。
要知道,當年參韓九兮的那奏摺,可就是這張璟之父張鹿山的手筆。
此事一出,他們兩家從此便算是死對頭了。
誰知那許知秋眼見著攀附韓家無望,竟在韓九兮離京後幾個月不到,轉身就成了張璟身旁的一個侍妾。
想他們韓家百年的門楣,還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以至於此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成了京城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當年之事到了如今依舊曆歷在目,韓老夫人也不得不對任何接近韓九兮的人生起了疑心來。
洛氏聽得韓老夫人如此說,低下頭想了想,最終還
是將墨北的那番話原封不動地轉述了一遍。
「所以,既然在鶴鄴之時,一直都是二弟主動去尋的這姑娘,想來她與許家那小姐,還是有所不同的。畢竟,二弟如今也還未官復原職,一個受到貶謫的官員,普通老百姓,只怕是躲還來不及吧......」
「......」
韓老夫人聽后,簡直驚呆了,有那麼一瞬間都甚至懷疑是不是這墨北信口胡謅出來的話。
她瞪大了眼睛消化了好一會兒這消息,這才訥訥地道:「如今六品太守一年的俸祿還不夠他在鶴鄴花的?他怎的會窮到要去人家屋裡蹭飯了???」
這說出去可多丟人啊喂!
洛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娘,只怕不是因為沒銀子呢。二弟當年留下的那些銀票,咱們後來不是讓司馬家的少爺又捎去了鶴鄴么?哪裡會真的窮到吃不起飯?我瞧著他倒是樂在其中。」
「你也看出不對勁了?」
韓老夫人今日雖親眼見著了,可到了此時還是覺得有些驚悚,甚至都開始思考自家兒子會不會是被人奪了舍,怎的性子與原先截然不同了。
洛氏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對於這離京兩年,重新回來之後突然就變得體貼入微的韓九兮也有些好奇了起來。
「方才飯後,我瞧著二弟還賠著笑,親自幫那聞姑娘拎著包袱往後頭的院子而去。若說在外頭他還得做戲給人看,可都到了自家人面前,應當是沒
必要了吧。我瞧著,二弟這回指不定是認真的呢。」
韓老夫人低下頭想了許久,也沒弄明白自家這好兒子的轉變究竟是從何時才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