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收秋
第195章收秋
我一反應過來張嘉一還在屋裡就準備往屋裡面跑,奈何我也是純純的肉身凡胎,盤腿兒坐這兒這麼長時間甭管這魂魄是幹啥去了,就這麼壓著血管兒,這倆腿麻的就像是后按的假肢,剛要站起來就咯噔坐回去了。
王奕揉著自己的腿,一邊兒安慰我:「沒事兒沒事兒!牧馳過去看就成,應該沒啥大問題!」
我喘著大氣連連點頭:「那啥……你有事兒沒事兒啊!」
王奕擺了擺手:「我這兒能有啥事兒,別合計我!(別惦記我的意思)」
我倆剛說了兩句,前面的畫面美到我倆看的都齜牙咧嘴。
李牧馳公主抱著張嘉一往我倆這兒跑。
張嘉一一手環著李牧馳的脖子,李牧馳一手托著他的腰一手托著他小腿彎的地方。
停屍房裡的小黃燈還忽悠忽悠的閃爍。
這畫面比見鬼還邪乎!
李牧馳呼哧帶喘的抱著張嘉一到我們這兒,合著我們四個都湊不出一個能正常喘氣的人兒,全都是上氣不接下氣好像馬上就要斷氣。
還沒等我和王奕說話李牧馳就麻利的把張嘉一的腿放到地上,張嘉一一手還環著他的脖子接著試圖站起來,可顯然這魂魄剛回體,張嘉一也不是神仙,雙腿一軟直接要往前跪,只能下意識的倆手一起環住了李牧馳的脖子。
李牧馳被墜的好懸沒嗆過去。
為了撐起來張嘉一,李牧馳只好倆手掐住張嘉一的腰給他摟了起來。
一套動作下來,我和王奕呼吸似乎都調整好了,因為屏氣太長時間,加上這畫風實在太過詭異,我倆都半出一句話。
張嘉一看我倆這表情,臉一下子就紅了,李牧馳的角度應該看不到張嘉一的表情,但是透過我倆反應也肯定能猜出個一二:「你看你倆啥表情,這是……那個……你說真要是有點兒啥危險必須人工呼吸,別說抱一下,那嘴對嘴,我也得上啊。」
我倆腦子都沒緩過神兒,慢慢的,弱弱的異口同聲:「嘴……對……嘴?」
李牧馳舔了下嘴唇兒,張嘉一可能也覺得荒謬,獃獃的把頭轉了過去,可這倆手還環在李牧馳脖子上,這一轉頭倆人兒離的更近了。
這時候我也是顧不上自己麻不麻了,咬著后槽牙也站起來了,腦子裡面想起了很多勵志畫面:「史鐵柱,霍金……」說實話,不是吃醋,就是單純的感覺不合適,人家兩口子……不是……人家搭檔倆剛才為我們都敢豁命,這時候我再嘰嘰歪歪的那不是顯得咱們格局小了么!
我滿臉堆笑的把張嘉一從李牧馳懷裡接了過來,張嘉一也順應的把環著李牧馳脖子的手搭到了我的脖子上。
剛強,要強,是我這輩子的信仰。
但是可能是剛才腦子裡想的勵志人物最後都是坐著輪椅的,沒出意外,剛把張嘉一接過來他往我這兒一栽歪,我這麻著的腿實在是招架不住,直挺挺的往後仰了過去。
幸好張嘉一環著我的脖子順著勁兒就直接護住了我後腦勺。
電視里偶像劇咋演的這會兒就是啥樣,我第一次感覺這電視劇的導演和編劇也不完全是自己瞎編,還是有點兒生活的,這不……
嘴和嘴就因為這摔一下子碰上了……
只是這次我倆誰都沒閉眼睛,這燒紙場的場合,還有這麼些人,換二一個也整不出來深情和陶醉吧……張嘉一悶哼的罵道:
「卧槽……」
張嘉一這是魂魄回身後說的第一句話……
估計也是發自內心的罵街,畢竟我這兒下子摔的太結實,一點兒都沒擎著勁兒。
我尷尬的笑了笑。
「大哥,麻煩你把頭抬一抬,我這手壓著出不來……」
「哦哦……」
我抬起腦袋張嘉一這才把手抽出來。
王奕趕忙過來拉張嘉一:「咱慢慢起來,你倆這造型實在是不雅……」
我這才反應過來,張嘉一跪在我身上,我躺在地上,主要坐的位置也不太對勁兒,剛好在小鵬博那兒……
張嘉一看著手背上的擦傷嘶嘶哈哈的往一邊兒坐,坐了幾分鐘我們幾個才都差不多緩過勁兒來。
張嘉一左右看了看,一邊吹著手上的傷一邊問:「吳叔呢?!」
他這一說我們仨才想起來我們幾個這兒在這兒折騰半天,最辛苦的老頭兒去哪兒了!
我們幾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瘸一拐的往供桌那兒跑。
吳叔依舊是盤腿坐在供桌前,一動不動,我們四個誰也不敢碰吳叔,這要是入定狀態猛的給他整醒了真容易出事兒。
"吳叔?」
「吳叔?吳叔?」
我看王奕和張嘉一這叫吳叔也不對路子,我扒拉了下他倆:「吳學軍!吳學軍!」
「別放羅圈兒屁啊!為師大名兒是你叫的?!」
吳叔這一嗓子給我們四個都嚇一跳。誰也沒尋思他這一問一答的能這麼流暢,我們這都以為得喊上一會兒才能搭茬兒呢,
吳叔伸出胳膊,我們幾個趕忙一邊兒倆的攙著吳叔起身。
張嘉一看吳叔的容貌變化的太大,之前挺直的腰板兒現在也開始佝僂,眼睛里的霧氣一下涌了上來:
「吳叔……辛苦您了。」
吳叔眼神雖然沒有之前有神清澈,但還是和之前一樣抹噠(一種白眼兒的動作)了一下張嘉一:「我還沒死呢!這會兒哭天抹淚兒的幹啥!不打緊!走!」
李牧馳一邊兒幫吳叔把帶來的東西往行李箱里裝一邊兒問:「去哪兒啊?咱們不收拾一下啊,這兒讓咱們造的太狼狽了吧!」
吳叔清了清嗓子:「都打點過了,把咱們自己的傢伙事兒帶著就行!明早有人收拾!跟我走就行!」
張嘉一攙著吳叔,我們仨快速地清點東西,把帶來的大包小裹都裝好。
我在停屍房收拾銅鏡的時候家有九鳳才都回來,原來他們姐兒九個從張嘉一魂魄離體后他們就開始就分頭守著挺屍房的後面,前面有我們在他們不擔心,後面自然也得有人守著,畢竟這孤魂野鬼不走門兒,穿牆是基本操作,我們不能顧頭不顧腚,姐九個是生怕有外鬼趁機從房子後面進來占張嘉一的竅。
簡單道謝之後他們姐九個一股腦的回到了銅鏡裡面。
龍紋玉佩,銅鏡,香爐,香盒,張嘉一和李牧馳脖子上都掛著虎牙吊墜,我這邊兒的東西都齊了,吳叔瞟了一眼行李箱和供桌的桌面,他帶來的東西也都齊了,拉上行李箱我們幾個就跟著吳叔往大門口走。
剛走到殯儀館正門,正對著我們的麵包車亮起了車的大燈,晃得我有點睜不開眼。
破鑼一樣的車喇叭嘀嘀了兩下。
接著車裡鑽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橙色的衝鋒衣格外顯眼,憨憨的沖我們招手。
趙亮!
趙亮沒等我們說話看到吳叔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往前跑:「師傅,您這是……」
吳叔擺了擺手:「先上車,回頭再說!」
趙亮雖然憨,但也不傻,接過我們手裡的行李箱輕輕的問我們幾個有沒有啥事兒。
我也不知道說啥好,只能搖搖頭。
一行人上車之後趙亮擰了下車鑰匙,整個車都跟著晃悠的了起來,這車實在是太破了,這一發動感覺隨時有零件兒要掉下來似的。
吳叔坐在副駕駛:「走,咱們去龍泉洗浴。」
我懵了一下:「洗浴?!」
「讓你去哪兒就去哪兒,師傅還能害你不成啊?!」
我撓了撓頭:「正規的么?」
趙亮像是喝水被嗆到一樣,咳嗽了好一陣兒。
張嘉一坐在我邊兒上直擰我大腿裡子。
「你動動腦子,這一群人有老有少的能不正規啊!」
吳叔接過趙亮遞過來的保溫杯,喝了口水之後慢慢說:「我提前把這個小洗浴包場了,剛才你們魂魄離體,得好好泡一泡,祛祛寒氣,嘉一啊,今天你這事兒也算是了結了,至於破關的事兒,現在不急著一時半刻,等身子緩過來之後再辦也來的及!」
張嘉一聽到吳叔喊他名字的時候就往前坐了坐,此刻他倒是無比恭敬:「吳叔,全聽您的!」
吳叔點了點頭,吹著保溫杯的邊兒沿著外沿兒吸了口茶:「以後是不是不能叫吳叔了,咱們老早之前說互相考驗,今天我這考驗也算是通過了?你倆看看我有沒有資格給你倆當個師傅?」
張嘉一看了看我,幾乎每沒猶豫:「當然有資格了,吳叔,今天您為我這事兒付出的太多了,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另外您這引天雷的本事我們也親眼得見,能拜您當師傅是我們榮幸!」
話都說到這兒了,我趕忙接著:「吳叔,都到這時候了您還惦記著收徒弟啊!只要您老身體能好好的,我倆別說認師傅了就是認爹……那啥,我這魂魄剛回來,腦子不是很夠用,我就是說……只要您願意收我倆,我倆肯定願意給您養老送終……肯定願意給您當好徒弟!對吧師哥!」
這個破嘴不知道咋回事兒,之前腦子想到哪兒嘴還能控制一下,這會兒腦子轉到哪兒嘴就直接禿嚕出來了。
趙亮也沒想到最後我把問題拋給他了:「師哥?哦……我啊!嗨!我這腦子裡都是師傅……這剛才到底咋回事兒啊!我就知道師傅這次來是對付嘉一他們家的仇仙兒,讓我結束后在這兒等著,其他的我啥也不知道啊!還有師傅,您這晚上蒼老了得二十歲,是不是……」
事情好長,吳叔沉吟了一會兒,開始給趙亮從頭敘述了起來,殯儀館在郊區,吳叔定的洗浴在市裡,這一路半個多小時,吳叔一點兒一點兒的把剛才經歷的事兒都講給了趙亮。
「師傅,要是我在就能幫你分擔一些了,也不至於讓您消耗元氣到這樣……這幾十年的修為都消耗完了!」
吳叔喝了口茶,搖開窗戶吐了口茶葉沫子:「分擔?!你是能引雷還是能傳音啊!當師傅的就該保護好自己的徒弟,不能手拿把掐的時候,遇到未知的事兒自然得師傅先上,讓徒弟去冒險,不是我的作風!師者,傳道受業解惑,我這一身的本事都沒開枝散葉,再搭進去個徒弟,犯不上,犯不上!」
吳叔一邊說搖頭,一邊把風擋鏡子掰下來,借著路燈看著自己滿是皺紋的臉,轉過頭回來問我和張嘉一:「你倆說,我現在這皺紋多了,是不是更顯得仙風道骨?」
「對對對!何止仙風道骨啊!簡直活神仙!張嘉一你說是不是!」
「當然啊!師傅是誰啊!王奕你說是不是!」
「之前叫吳叔,現在看造型就得叫吳道長!李牧馳你說是不是!」
「吳道長?!得叫吳真人!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是!是!是!!!!」
吳叔嘆了口氣:「哎,行了,也就你們幾個小崽子哄著我玩兒吧!」
咯吱一聲,車停到了龍泉洗浴門口,我們幾個都趕快往車下走,身子本來就虛,這破麵包車空調一檔透透氣都把我們凍得半死,別看別的地方不靈,這空調是真好使,這老車不都上講究么,一檔見霜,二檔凍傷,三檔看到北極光……
到了車下面,這大夏天的我們也終於算是能暖喝暖喝,借著霓虹燈的光亮,這回更能看出吳叔樣貌的變化,這外化的變化是直接的,但是內化的功力消耗是看不見的,趙亮許久沒下車,我又打開車門,這時候才發現趙亮在偷偷的抹眼淚,憋了一路,真能看的出來他和吳叔的感情深,表面上裝作不在意,但其實心裡看吳叔再幾個小時裡面變成了這樣還是難過的。
看趙亮抹眼淚我心裡也一陣發酸,他見我開車門,趕忙擦了把臉跳下了車,張羅著大家往裡進。
張嘉一走在最後始終沒說話,對於心思細膩的他來講,說那些面兒上的話都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的愧疚,他跟我一樣「要強」,他肯定覺得吳叔是因為他變成現在這樣,並且這元氣是無法用其他方式彌補的……
我摟著張嘉一的胳膊輕輕的捏了捏他,意思是無論怎樣我都在。
服務員的聲音熱情且響亮:「男賓六位!手牌拖鞋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