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 章 打蛇打七寸
第205章打蛇打七寸
我這心裡剛一沉,胡九霄扶在膝蓋上的手反手向上,手中白色熒光四起,由於胡九霄一縷上方仙氣占著我身,從我的視角看剛剛都是自己的手和腿,但這熒光閃現的同時我的手指變得更加修長,袖口也嘩啦一下變成了白色的寬袍大袖,白不沾塵的寬袍一點點接替了我自己的衣服褲子,胡九霄真身顯形?!
我的天,這是上聽了啊!(上勁兒的意思)
手掌心的熒光散去,一柄扇子橫躺在手心當中,白色牙雕的扇骨上雕刻著複雜的圖騰,胡九霄一手輕輕提起袍子的下擺,右腿搭在坐腿上,很自然的巧了二郎腿,輕輕抖了下衣服褶皺,單手開扇,扇子上沒有一個字,潔白的扇面兒上只能看出絲綢質地的紙,手腕前後輕挽,帶著縷縷桂花香氣,扇子輕落,夾雜著白色熒光的風沖著那一男一女就沖了過去,這風不似有什麼攻擊性,到了他們面前從青灰色的長袍下開始向頭頂上纏繞卷積,剛剛還在啪嗒啪嗒敲著地板的尾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眯成一條縫的瞳孔也從黃色變成了正常的黑棕色。
「定神」
心中傳來了這兩個字,應該是胡九霄在和我溝通,告訴我這麼處理是為了穩定住他們的心神。
胡九霄這麼一說我馬上心領神會,對於修鍊中的動物仙兒也好或者橫死的鬼也好,只要是提當他們面兒提起來他們真身是怎麼破的或者是怎麼死的,他們情緒上往往會波動非常大,尤其是這些還未修鍊成的仙兒來講,情緒和心魔往往是最難控制的。
剛剛胡九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轉瞬間就穩住了他們倆。
張嘉一當然注意到了這邊兒的情況,但此刻他還在聽著大鐵導演繼續說,畢竟這屋裡只有大鐵導演自己一個人看不到這邊兒的情況,要是張嘉一神色又變,本來就心裡打鼓的大鐵導演更是要慌神了,二神最重要的職責就是察言觀色,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大鐵導演眉頭擰成一團,繼續講到:「桃桃說看到了蛇之後感覺她確實是被嚇到了,當時聲音都喊破音兒了,我們在院子外面吃飯,聽到這聲兒就趕快往屋子裡面沖,進門之後就看見兩條青色的大蛇能有胳膊那麼粗,纏在一起豎著身子,絲絲的沖著桃桃吐信子,桃桃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我抱起桃桃就往外跑……」
張嘉一抱著膀聽到這兒不禁打斷了大鐵導演:「等等,抱著跑了?沒動那兩條蛇?」
胡九霄也把身子微微前傾,饒有興緻的晃蕩著二郎腿,事情根本不可能這麼簡單。
大鐵導演輕輕的咳嗽了下,看了看張嘉一,又看了看我:「那個……動了……也沒動……那個……」
這一句給我們整得都有點懵:「啥叫動了,也沒動啊?」
大鐵導演從兜里掏出來一根煙,猛猛的吸了一大口:「我抱起桃桃的時候沒啥感覺,走到門口的時候就感覺桃桃特別沉,加上門檻兒有點兒高,絆了一下子之後我就更來氣了,和我一起進來的還有劇組場務老大以及兩三個現場維持秩序的同事,看我絆了一下之後趕忙就上來扶我,桃桃看我要沒站穩,順手拿起……順手拿起靠著牆邊兒的鐵鍬要擋在我前面……」(場務組:負責現場拍攝的正常進行,包括前期安排布置主創人員工作區,休息區,拍攝現場衛生,餐飲等一些列大小瑣碎事務)
大鐵導演手中的煙灰落到了褲子上,但他似乎就像是沒看見一樣,猛的把煙吸到了底兒:「場務組老大哪兒能讓她過去,接過鐵鍬就沖著那倆蛇過去了……用鐵鍬把那蛇鏟成了兩段……」
聽到這兒我和張嘉一都不禁倒吸氣。
我身上的胡九霄倒是沒啥反應,淡淡的往後靠了下。
大鐵導演的鼻子抽了抽,把煙屁直接扔在了地板上,用鞋胡亂的踩滅之後抬眼看著張嘉一,嘴唇微微顫抖:「這是唯一一次跟蛇有關係的事兒了,但說到底也不是桃桃要傷它們,和桃桃沒啥關係吧?」
張嘉一回頭看了眼我,我能感覺胡九霄輕輕的晃了下頭,但沒露聲色。
張嘉一立刻意會:「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事兒就是誰殺的人,誰遞的刀,要是沒猜錯,那位負責場務組的同事肯定也出事兒了吧?」
大鐵導演有點了根煙,吐出了煙霧眯著眼睛搖了搖頭:「那個戲組裡沒聽說出啥邪乎事兒,至於場務老大幹活兒的時候總說心臟不舒服,沒聽說有啥大事兒啊……快殺青(殺青:一部劇拍攝結束)的時候好像說是心肌缺血,提前回家了,但是我也始終念著人家擋在桃桃前面這份情,把工資都給他結算了!這歲數大了,心臟不好,不算是出啥事兒吧?」
張嘉一一秒都沒猶豫:「這還不叫出事兒啊?!導演,可不是能鬧出人命的事兒才算大事兒啊!您聽沒聽過一句話叫打蛇打……」
「打蛇打七寸」
張嘉一摸了下鼻子,點了點頭:「七寸,指的就是蛇心臟的部分,場務老大心肌缺血……這其中的關聯已經很明顯了……」
張嘉一還在繼續跟大鐵導演解釋,我心裡傳來了胡九霄輕笑聲:「幫兵聰慧!」
我也在心裡回應著:「張嘉一可不是一般人兒!」
楊大鐵導演本來表情就不好,這時候看起來臉色更是鐵青,我們幾個都明白了這裡面的來龍去脈,張嘉一轉身朝我左手搭右手輕輕鞠躬:「九尾帝君,正如事主所說,幫兵第馬還請您主持公道希望別為難小花榮(出馬仙中對未成年女孩的稱呼)」
胡九霄借我的身輕輕揮手,側目朝著床邊的男女用上方語開口:「修行六十載不易,一切劫難皆有定數,一切事出必有因果。這也是對你們的考驗。」
修行六十載?胡九霄這都能看出來?!要是這麼說的話這倆地仙兒……不是……這倆長蟲還沒蟒天財修鍊的時間長?!靠!那在這兒裝啥白娘子啊!我以為這都得是通天的本事才在這兒這麼耍呢!
那倆長蟲沒吭聲,眉頭緊鎖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胡九霄繼續開口:「傷人害人都是修行中的大忌,切勿一時心魔起,斷了虔誠好修行啊!蟒翠霞,蟒千里,你們說是么?」
我記得胡九霄根本沒問過這倆長蟲的名字啊?就這麼直接報出來了?!
聽到名字的倆長蟲也是一驚抬眼看著前面的胡九霄,很顯然,男的名叫蟒千里,女的名叫蟒翠霞,都是蟒家的人,蟒千里雖然有點吃驚,但還是努力頓了頓:「九尾帝君說的沒錯,但要不是這小花榮遞鐵鍬,也不至於害我倆送了真身,您也知道,沒過百年的修行真身要起很大的助力作用,魂魄離體后修行只能一段時間,我們沒有堂口,失了真身之後靈體無處可去,修行進展會異常緩慢,我倆並沒有想害人性命,所以才提出同修!」
胡九霄微微皺眉:「同修,本就是歪門,你修行好了,第馬怎麼辦?」
「一報還一報,都說因果相隨,這因是因為小花榮而起,果也應該落在小花榮身上!」
「可那日為何要現真身?」
就這一句話,頂的蟒千里支支吾吾:「那個……那個……」
胡九霄輕輕一笑:「因為你倆就做好了失去真身的準備對不對?因為這小花榮生日時辰是農曆六月二十四日,和黑媽媽的生日時辰一樣!借著靈竅好修行對不對?!」
胡九霄語氣剛剛還是平和,此刻卻威嚴無比。聽到這兒我才明白這是咋回事兒,原來胡九霄壓根兒就什麼事兒都知道,桃桃生日時辰特殊,和東北地仙兒教主黑媽媽同樣的日子和時辰,這日子和時辰佔大仙緣,這樣的體質用仙家的話來講就是靈竅,要是用靈竅附體同修不光道行會飛速長進,沒準其中的機緣巧合能讓這倆蟒仙兒有一定的大成就,這倆蟒仙兒合著是一早就算明白了,要故意找個理由借著靈竅搞同修!
胡九霄沒等這倆蟒仙兒找其他借口,身體靠在椅背兒上眯著眼睛輕輕的晃著腦袋:「修行哪有捷徑,冥冥之中自由定數,這靈竅哪是那麼好占的,靈竅自有靈竅的機緣和任務,如果你們願意,我給你們指條明路。」
蟒翠霞和蟒千里感覺這時候牙都咬碎了,手狠狠地攥著拳頭,這要不是今天胡九霄坐陣,他倆是心裡有數拼不贏,打不過,換二一個今天動手都是肯定的了!
蟒翠霞看了一眼蟒千里,拱手說到:「九尾帝君執法公正,我倆確實有私心,還請您指路修行!要是您不給指出明路,不能同修,怕是以後得修行都會舉步維艱!」
胡九霄輕輕點頭:「還是蟒家女仙兒明事理啊!」
蟒千里一聽這話就算是心裡有一萬個不滿意也只能識趣兒的躬身:「蟒千里願聽九尾帝君教誨,還請九尾帝君指條修行的路!」
胡九霄這時候向前伸手,張嘉一麻利的遞上一根煙,這次張嘉一沒有用嘴點著,而是把煙放在我手上,因為現在是上方仙占者我身子,凡人的氣佔到煙多少有些不尊重,所以張嘉一沒碰煙,而是遞到手裡後點燃,胡九霄瞟了一眼張嘉一嘴角掛笑,猛吸了一口煙就吸到了底。
「這就對了,修行沒有捷徑,但話又說回來,能讓你門倆碰到小花榮這樣的靈竅,也是緣分一場,所謂同修是歪門,但這機緣到了也不能全然不顧,若是事主家同意,這家有密宗供台,若是立上你們的名號,在密宗供台上修行也是事半功倍,但在人家供台上供上你倆名號,從今天起就不能再上小華榮的身,也不可再動同修的念頭,保一方順遂,保一戶平安。可否?」
蟒翠霞和蟒千里聽胡九霄這麼說,原本收縮的瞳孔明顯的張開了一下,他們互相對視了下,立刻拱手沖胡九霄躬身:「多謝九尾帝君成全!」
胡九霄轉身看向張嘉一,黃小鬧基本上具備了同聲傳譯的本事,這邊兒說完他也翻譯完了,張嘉一自然等著胡九霄的吩咐,只是微微對視了一下,張嘉一就回身對大鐵導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捋了一遍:「事兒還真就是劇組那事兒,咱們今天來的老仙兒您也能看出來,不是堂口的地仙兒,是上方仙兒九尾帝君,現在老仙兒的意思……」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張嘉一很客觀的把事情都給大鐵導演分析了一遍。
大鐵導演聽著張嘉一的分析點頭如搗蒜:「這麼說老仙兒都知道我家供著密宗佛堂?」
張嘉一點了點頭。
「這……供倆蟒仙兒…是…必須得供么?」
張嘉一併沒有很明確的回答:「這是化解這段積怨最好的方式,剛才我也說了,畢竟這事兒還是有桃桃的緣分在裡面,咱不管堂口供的是哪門哪派的神仙佛祖,求得不也是個家庭和睦,事業順利么!這倆蟒仙兒在供台上修行從另一方面也能保著咱家,話說回來,有這倆蟒仙兒在以後外門外鬼也很難進到家裡,最終供與不供還是您來做主。」
大鐵導演又點著了一根煙:「這麼說來,要是供這倆蟒仙兒以後就不用擔心再有這樣的事兒發生了?」
張嘉一併沒直接回答,而是轉身看了下另外一側的蟒翠霞和蟒千里。
他倆一起點了點頭,張嘉一這才回身向大鐵導演回話:「沒錯,以後這倆蟒仙兒會替家裡擋著外面的邪祟,保證不會近身!」
大鐵導演使勁兒吸了口煙,緩緩的吐了口煙霧,又看了眼床上躺著桃桃:「只要這倆仙兒答應以後不會再折騰桃桃,供就供著吧!」
張嘉一點點頭,回身看了下胡九霄,胡九霄猛然站起來,之前仙家上身我一直都是坐著的,這還是第一次上身狀態下站起來,腦子一陣眩暈,一個沒忍住咳嗽了兩下,感覺喉嚨開始有點發腥,一口血吐到了前面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