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師傅死了
「大師兄是重生者,這個秘密我十三歲那年就知道了。」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們尊敬的師尊被中州的瑤池聖主邀請去觀禮講座,離開了帝隕禁區大約半年的時間。」
「當天晚上,大師兄趁著月色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帝墓群陵,打開了沉寂萬古的紫微大帝陵墓。」
「大帝之墓中蘊藏著不可知的大恐怖和危險,若非大帝之境,就算是准帝擅入帝墓也是九死一生。但大師兄就提著個燈籠,面色平靜如水,像是回自己家後花園一樣走進了陵墓。」
「然後,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帝墓里扛了一口古樸滄桑的紫色巨鼎出來。」
「紫極仙鼎啊,那可是大陸上最古老最有名的極道帝兵之一,鼎上的一縷星辰道紋就可以湮滅聖人境界的大能。」
「如果大師兄不是極道帝兵的主人,那件鎮壓萬古的帝兵會讓一個陌生的小輩把自己偷偷摸摸從帝墓里扛出來?」
「大師兄絕對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東西!」
……
「二師兄是穿越者,你知道穿越者嗎?就是那種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我剛入門的時候就覺得二師兄整天神神叨叨的,像是腦子不怎麼好使一樣。」
「什麼莫欺少年窮,什麼我兒王騰有大帝之資,他有一天甚至還問我喜歡吃咸豆腐腦還是甜豆腐腦。」
「我和他說我喜歡吃辣的,二師兄分外嫌棄的瞥了我一眼,沒再理我。」
「二師兄天生異瞳,身邊還有一隻幼年至尊貔貅相伴,氣運纏身,走在路上都能踩到一柄聖級神兵,蹲個廁都能蹲出來一株萬年長生藥。妥妥的氣運加身,讓人羨慕嫉妒的牙痒痒。」
「而且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二師兄和大師兄天生不對付,像是上輩子的仇人一樣。這倆哥們只要一有時間就天天掐架,我夾在中間真的很難做。」
「雖然二師兄打不過大師兄,但他臉皮厚,大師兄揍他三拳他也能反咬一口。而且聽說最近二師兄在外面撿了一具上古神屍煉成了身外化身,不知道這一次他能不能在大師兄手裡多佔些便宜。」
……
「哦對了,還有小師妹,那妮子算是我們守墓人一脈里唯一的正常人。」
「中州皇族姬家的小公主,天生劍仙之體,青雲仙子榜的榜首,也是年輕一輩第一女劍仙。」
「姬絮,皇族有女,煢煢孑立,天資無雙,冠絕今古。」
「這是青雲榜評價給我們小師妹的十六字真言,要不是小師妹自幼就跟在師傅你這個晦氣玩意兒的身邊,上門提親的聖子天驕應該能把姬家的門檻踩破。」
「不過現在也沒差多少,前幾年還有一個軒轅家少主蹲在大帝禁區之外,苦苦的等著我們可愛的小師妹,想求得那虛無縹緲的姻緣。」
「不過後來,那位少主等到了從外面趕回來的二師兄,二師兄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就把他腿打斷了,丟進了禁區外的那條洛水河裡。」
「開玩笑,自家養的大白菜,哪能被外面的野豬覬覦垂涎?」
……
太古墓州,大帝禁區深處。
一個身穿青衣的清秀少年倚在一棵蒼天古樹之下,苦著臉對著自己身旁的那塊矮小的古樸墓碑絮絮叨叨的抱怨著。
「師傅,自從你死了以後,人族就沒有再出現過新的大帝,連准帝境也都只剩下姬家和姜家幾個上古家族的老東西。」
「廟堂的先知說這是人族進入了荒蕪紀元,千年之內很難有人能突破天道枷鎖,蒞臨大帝之境。」
「唉。」
清秀少年說到這裡也不由得無奈的嘆了口氣:
「現在禁區外面也有一些二逼在傳謠言,說是師傅你生前造的殺孽太重,有傷天和氣運,導致人族被天道困鎖,才招來了荒蕪紀元的劫難。」
「不過也怪不得別人,二師兄說他們腦子都長成那個逼樣了,我們為什麼不順從他們呢?」
矮小的灰色墓碑上沒有銘刻任何的字跡,就像是路邊廉價的破敗石碑一樣,立在一個寒酸的小土丘前面。
不過任誰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土包的下面,埋葬著人族歷史上的最後一位大帝——長生大帝。
長生大帝是人族歷史上壽命最悠久的大帝。
據傳說,這位大帝從上古紀元開始就一直鎮守在人族的大帝禁區之內,為人族歷史上所有的大帝守著陵墓。
任憑歲月流逝,滄海桑田依舊如此。
大帝禁區是人族最恐怖最神秘的禁區,裡面埋葬著人族自誕生以來共出現過的數十位大帝的陵墓和傳承。
極道帝兵與大帝共眠,大帝禁區之內蘊藏的傳承和寶藏是整個大陸都無法想象的程度。
可即便是這樣,萬古以來依舊沒什麼人敢闖入大帝禁區之內尋寶。這是因為在大帝禁區里有那位傳說中的長生大帝鎮守,也有著守墓人一脈的存在。
守墓人,顧名思義,是為人族大帝守墓的修士。
如今一代的守墓人經歷了萬古的傳承和變遷,只剩下了一位老年大帝境界的師傅和四個稀奇古怪的徒弟。
而就在十幾年前,人族的最後一位大帝守墓人長生大帝隕落了。
天穹染血,星辰暗淡,黃昏破碎在了星空之下,整個大陸都能聽到那位年邁的人族大帝無奈的嘆息聲。
不過同時回蕩在遙遠的星空中的,還有另外幾位異族大帝震怒驚恐的咆哮。
長生大帝臨死前走出了大帝禁區,帶著欲死之意手握極道帝兵,連砍了一十八位異族准帝,掐死了三尊帝境老祖。
最後的時刻祂才拖著破敗凋零的大帝軀殼,安詳無聲躺進了自己挖好的墳墓里。
而最後為長生大帝填土封墓的,就是如今趴在無字墓碑上抱怨不休的那個清秀少年。
守墓人一脈的三徒弟,顧白水。
「我知道您是為了人族好,但現在就靠著我們師兄妹四人守著整片帝墓壓力真的很大啊。」
顧白水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把自己手裡的最後一杯酒水傾倒在了無字墓碑的頂部。
清澈的酒水流淌在灰白色的墓碑表面上,順著坑坑窪窪的碑面流下,最終滲入黝黑的了泥土。
身穿青衣的少年抬頭仰望著遙遠的星空和夜幕,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悠悠的嘆了口氣。
「師傅啊,你把那件極道帝兵到底藏在哪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