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第415章 塵埃落定

往昔，鳳清兒滿是驕矜，心底篤定慕青鸞身為天鸞一脈，在天妖凰的赫赫威名與高貴血脈前，不過是螢火之光，何足掛齒。

可今日比試，眼見那恐怖絕倫的紫金巨龍張牙舞爪、攜風呼嘯而至，周身散發的威壓猶如實質，似要碾碎周遭一切。

鳳清兒縱有滿心不甘，猶如鯁在喉，卻也不得不逼迫自己，火速將對慕青鸞的重視程度拔升至極點。

她已經明白了，如果還是和之前那般心存輕慢，執迷不悟，這場對決中，最終狼狽吃虧、黯然落敗的，只會是她自己。

而身為身負高貴天妖凰血脈之人，鳳清兒骨子裡滿是驕傲與自尊，又怎會容忍這般折辱之事發生？

鳳清兒美目圓睜，緊緊鎖住那道紫金巨龍，只見它劃破長空之際，周身裹挾著洶湧能量，所經之處，空間仿若不堪重負，紛紛綻裂出道道猙獰裂縫。

見此一幕，鳳清兒的俏臉也是瞬間凝重如霜，玉手疾速一揮，那原本橫掃天際、仿若滅世黑蟒般的烏光，恰似受召的精魂，以閃電之勢倒飛而回。

在眾人灼灼目光的聚焦下，烏光一頭扎進其身後那尊巨型虛幻黑凰體內。

剎那間，神奇之景頓現，那原本略顯虛幻、透著陰森邪祟的黑凰，仿若汲取了無儘力量，身形迅速凝實，周身翎羽仿若真實可觸，絲絲縷縷的幽芒閃爍其間。

而那股自它周身瀰漫開來的威壓，恰似氤氳而起的滾滾黑雲，愈發濃郁厚重，直壓得周遭空氣都仿若凝滯，叫人心悸不已。

「聖像妖凰鍾！」

鳳清兒神色冷峻，雙手以肉眼難及的速度，閃電般結出一道道繁複玄奇、令人眼花繚亂的印記。

剎那間，她朱唇輕啟，口中猛地迸出一道冷冽喝聲，恰似寒夜冰棱乍裂，音波穿破虛空。

喝聲方落，只見其身後那尊巨型虛幻黑凰，仿若被點燃的洶洶業火，陡然間鮮活靈動起來，引頸向天，發出一道尖銳至極、直穿雲霄的鳳鳴。

那聲音所盪之處，空氣泛起層層驚悸漣漪。與此同時，周身漆黑烏光仿若澎湃墨浪，洶湧翻湧，光芒強度陡然大增，須臾間，便如吞天巨獸，將鳳清兒的身軀全然包裹其中。

待包裹嚴實后，那雄渾厚重的烏光仿若擁有生命，持續涌動、變幻，不過片刻，竟神奇地凝聚成一尊足有十幾丈龐大的烏黑巨鍾。

此鍾周身幽芒閃爍，透著徹骨寒意與神秘威壓，靜靜懸於半空，仿若洪荒古器現世，震懾著周遭一切。

這尊烏黑巨鍾，橫亘半空，體積恢宏，表面積廣袤無垠，通體如墨染烏漆，散發著幽沉冷冽的光澤。

鐘體表面，鐫刻著一隻黑凰，其身姿矯健，正欲振翅翱翔九霄，濃烈且詭異的黑炎，源源不斷地從凰身升騰而起，為巨鍾添了幾分邪魅與神秘。

奇異的是，它雖由純粹能量凝化而成，卻似超脫了虛幻之境，比世間實質之物更顯真切。其上流轉的烏光，仿若實質的黑色綢緞，細膩紋路、明暗變化皆與真實之物毫無二致，叫人嘖嘖稱奇。

這般突兀凝現的巨鍾，仿若平地驚雷，瞬間引爆全場，引得眾人驚嘩陣陣。遙遙望去，其周身瀰漫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堅不可摧之感撲面而來。

不難想象，其堅固程度定是駭人聽聞，怕是尋常斗宗強者傾盡全力、施出混身解數的一擊，落在這巨鍾之上，也只能如蚍蜉撼樹，徒留無奈，難以撼動其分毫。

……

「妖凰鍾……」

席位之上，劍尊者目光微凝的望著那巨大的烏黑巨鍾，臉色皆是有著許些凝重，對於這在一些夠資格的強者層中，這東西的名頭，可是相當不弱。

「聽聞這妖凰鍾，可是天妖凰族從遠古傳承下來的鬥技。相傳，是一位實力臻至斗聖境界的天妖凰前輩所創，歷經歲月打磨，傳承至今。它這防禦能力，堪稱恐怖至極，真可謂堅若磐石。」

「不僅如此，在這防禦之中，還藏著一手凌厲的音波攻擊手段，攻守之間配合得極為精妙，讓人防不勝防，向來是天妖凰族的壓箱底本事，同階較量，鮮有人能破得了它這一招。」

蕭凌目光緊緊盯著場中那烏黑巨鍾，眉頭微微一挑，嘴裡嘖嘖有聲地說道。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雷尊者，語氣中帶著幾分笑意，「要是讓天妖凰族內那些頂尖強者施展，恐怕方圓百里都會被妖凰鍾籠罩。一旦鐘聲響起，裡面的生機都會被摧毀。不過，鳳清兒現在顯然只是略懂皮毛，但她的未來無疑是大有前途的。雷尊者，你倒是收了個了不得的弟子啊！」

「哈哈，蕭凌大師，您可太抬舉我了！」雷尊者朗聲笑道，臉上滿是得意之色，「我不過是專長於風雷鬥氣罷了，而鳳清兒那丫頭，恰好也身負這風雷鬥氣，與我頗為契合，我這才機緣巧合收她為徒。」

雷尊者能收血脈鳳清兒這麼純正的天妖凰族人作為弟子，也算是他為數不多值得自得的事情了。

天妖凰一族，族中強者輩出、底蘊深厚，在這廣袤天地間威名赫赫。

雷尊者有了這層師徒名分做紐帶，與天妖凰一族搭上關係，底氣足了不少，此前才動了在這次四方閣大比上勾結其他二閣，和星隕閣較量較量、打壓一下星隕閣崛起之勢的念頭。

不過，當初蕭凌一出場，就給了個下馬威，雷尊者那想和星隕閣碰一碰的念頭，立馬就斷了，再不敢提。

「這妖凰鍾確實厲害，天妖凰族的傳承鬥技，威名赫赫，防禦力驚人，攻擊手段也刁鑽得很。」劍尊者輕撫鬍鬚，目光在場中比試的二人身上來回打量，話鋒一轉，饒有興趣道，「不過，以老夫所觀，這慕青鸞這施展的劍訣，也是不容小覷！誰能笑到最後，還真猶未可知吶，這場比試，越來越有看頭了。」

劍尊者所言，此次眾人皆默認不語，無人起意辯駁。鳳清兒施展的妖凰鍾，身為天妖凰族傳承秘技，威名赫赫，實力強勁，防禦堅如堡壘，攻勢亦凌厲非常。

可慕青鸞喚出的紫金巨龍，同樣不容小覷，周身瀰漫的磅礴力量洶湧澎湃，仿若要撕裂天地，那恐怖威力，足讓觀者心生寒意。

尤為特殊的是，紫金巨龍體內隱匿的那一絲微弱威壓，看似淡薄，卻仿若藏有上古玄妙偉力，就連雷尊者這般強者，觸及之際，靈魂深處竟也隱隱悸動，心生驚悸之感。

坐席之上之人，皆是見多識廣、眼力超凡之輩，當下便明白，眼前這場激烈對碰，便是此番交手的勝負手，是決定成敗的關鍵一刻。

只是局勢撲朔迷離，雙方展現的實力皆高深莫測，就此刻情形而言，究竟誰能勝出，他們也難以判定，只能拭目以待……

……

烏黑巨鍾才剛凝實成型，通體幽芒閃爍，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壓。與此同時，那紫金巨龍恰似一道璀璨奪目的紫金流星，劃破長空，呼嘯而至。

相較於前者那遮天蔽日般的恢宏體積，紫金巨龍的身形顯得頗為纖細修長，可任誰也不敢小覷其威力，單瞧巨龍身側那一道道仿若猙獰巨口般的空間裂縫，便能深切感知到其中蘊藏的恐怖威能。

在眾人目不轉睛、心弦緊繃的注視下，紫金巨龍裹挾著無盡威勢，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如離弦之箭般迅猛衝向烏黑巨鍾，狠狠撞將上去。

「鐺！」就在二者碰撞的剎那，恰似驚雷炸響於耳畔，一道雄渾嘹亮的鐘吟之聲，猛然爆開。

那聲音仿若攜著千鈞之力，自巨鐘表面洶湧而出，化作實質般的磅礴音波，呈環形瘋狂肆虐、層層擴散。

所經之處，空間震蕩、風雲變色，就連高懸天空之上那層層疊疊的烏雲，也似被一雙無形巨手肆意攪動，剎那間翻騰涌動、波譎雲詭，整個天地仿若都籠罩在這音波的威壓之下，叫人膽顫心驚。

而在兩者轟然相撞之處，局勢瞬間劍拔弩張。烏黑巨鍾宛如一座巍峨的黑色堡壘，正傾盡渾身解數，死死抵禦著紫金巨龍的兇猛襲擊，鐘體表面，已然有道道裂紋如蛛網般悄然浮現，可憑藉著天妖凰族傳承鬥技的雄渾底蘊，暫時還未顯露出破碎崩壞之兆。

反觀紫金巨龍，其身形在這劇烈撞擊下，也變得稍顯虛幻縹緲，周身繚繞的磅礴能量似有紊亂之態，彷彿下一刻便會潰散瓦解，形勢岌岌可危。

就在一眾觀戰者篤定鳳清兒施展的妖凰鍾已然穩佔上風、即將斬獲這場對決最終勝利，而看台之上的雷尊者，嘴角也都已不自覺上揚，怎麼也藏掖不住，滿心以為自家徒兒憑藉這天妖凰族的傳世秘技，足以傲然勝出。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變故陡生！紫金巨龍那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眸之中，驟然閃過一抹仿若上位者俯瞰螻蟻般的輕蔑之色，恰似被徹底激怒的洪荒凶獸，渾身氣勢陡然一變。

它那鋒利無比的雙爪，猛地運力，深深嵌入巨鍾之中，隨即狠狠一扯，這一下，仿若撕裂了虛空，一道道空間裂縫延伸而出，狂暴的空間之力從中瀰漫而出，對著烏黑巨鍾開始不斷肆虐。

原本還在苦苦支撐、勉力維持完整的烏黑巨鍾，瞬間不堪重負，竟寸寸崩裂，化作無數碎片四下飛濺，而後這些碎片又漸次化作一道道烏黑色的光芒，向著其中匯聚而去。

眾人的視線紛紛聚焦於那瀰漫開來的烏黑色霧氣，凝神細瞧，隱隱約約能辨出一道女子的倩影輪廓，正是鳳清兒。

鳳清兒身形隱藏於這烏黑色的光芒之中，滿心皆是難以置信，她眸光急切，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威風凜凜、周身散發著恐怖威壓的紫金巨龍。

「這究竟是何種鬥技，竟能蠻橫地撕開妖凰鐘的防禦？這怎麼可能！」鳳清兒櫻唇微顫，喃喃自語。

她美眸之中，再不見往昔的盛氣凌人，惶恐之色仿若洶湧潮水，迅速將那僅剩的鎮定淹沒，只剩滿眼的驚惶失措，身子也不自覺微微顫抖。

往昔，她仗著天妖凰一族的赫赫威名與高貴血脈，眼底眉間儘是驕矜，可此刻，那平日的高傲如同春日浮沫，被這殘酷現實一擊即碎。

紫金巨龍在強勢破開妖凰鍾后，仿若宣洩著被小覷的憤怒，仰天發出一陣震徹雲霄的龍吼，吼聲裹挾著磅礴威壓，令周遭空間都瑟瑟顫抖。

緊接著，它渾身力量再度暴涌，身形如離弦之箭，奮力朝著那尚未散盡的烏黑光芒撲去。

待近了身前，巨龍那碩大無比的頭顱猛地一探，血盆大口豁然張開，精準無誤地咬住鳳清兒的身軀。

鳳清兒美目圓睜，驚恐之色瞬間盈滿眼眸，可還來不及掙扎呼救，便被巨龍裹挾著無盡蠻力，向著下方的地面迅猛砸落。

「轟！」

一聲巨響仿若天崩地裂，剎那間，煙塵四起，仿若洶湧沙暴席捲廣場，地面被炸出一個觸目驚心的深坑，裂痕如猙獰蛛網般朝著四周瘋狂蔓延，周遭看台亦受衝擊，引得眾人驚呼陣陣，神色驟變。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那煙塵滾滾的廣場，一個個皆目不轉睛、屏氣凝神，滿心期許著能捕捉到一絲動靜。

然而，那瀰漫的煙霧恰似密不透風的帷幕，死寂般的沉靜從中不斷滲出，竟無半點聲響傳來

剎那間，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愕與狐疑，在眾人心間迅速蔓延。他們面露疑色，交頭接耳，心底暗自揣測，難不成，那在風雷閣堪稱翹楚、身負天妖凰高貴血脈的鳳清兒，已然折戟沉沙、黯然落敗了？

眾人的疑惑尚在舌尖打轉、心間縈繞，未及四下蔓延，廣場另一端的慕青鸞處陡然有了動靜。

此刻的她，面色透著幾分蒼白，身形也略顯虛浮，因之前那招式傾盡全力，體內鬥氣所剩無幾，僅靠著一股韌勁與意志力，才勉強留存些許行動之力。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振翅而起，那一對青色的絢麗羽翼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輕輕扇動間，帶起道道華彩流光，托舉著她身姿輕盈地翱翔於天際。

俄頃，她猛地雙翼一震，恰似風起雲湧，一股輕柔而有力的清風裹挾著勁道，奔涌而出、呼嘯而過，將先前爆炸所攪起的滾滾煙塵悉數驅散。

剎那間，廣場中央那原本模糊難辨的景象逐漸清晰，眾人目光急切投去，都想一探究竟，瞧瞧這場驚心動魄對決之後，究竟留下了怎樣一番局面。

只見那原本平整寬闊的廣場，此刻仿若歷經了一場滅世浩劫，磚石破碎、坑窪遍布，滿目瘡痍、破爛不堪。在這片狼藉之中，一道身著彩裙的嬌軀狼狽地癱卧在地，那便是鳳清兒。

她身上的彩裙，往昔定是精緻絢麗，如今卻襤褸破碎，布條肆意耷拉著，好在關鍵之處有破碎裙擺的遮掩，才勉強守住幾分體面。

裸露在外的手臂與脖頸肌膚上，一道道傷口縱橫交錯，鮮血滲出、乾涸，結成暗紅色的痂痕，仿若猙獰的蛛網爬附其上，透著觸目驚心的慘烈。

一頭原本順滑齊整的烏黑色秀髮，此刻也全然沒了往日的規整，恰似雜亂野草，肆意披散開來，凌亂地鋪落在滿是塵土與碎石的地面，幾縷髮絲還黏著血漬，隨著微風無力地飄動，盡顯落魄與凄慘之態。

這時，慕青鸞輕輕扇動著那對青色雙翼，身姿輕盈地緩緩降落在鳳清兒的跟前。

她面色雖透著幾分疲憊，身姿卻依舊矯健，手中緊握著長劍，毫不猶豫地一揮，那寒光凜冽的劍刃便穩穩地抵在了鳳清兒的喉間。

鳳清兒美眸中滿是倔強，即便身處如此狼狽的境地，也依舊不肯流露出半分示弱之色，直直地與慕青鸞對視著。

慕青鸞見狀，神色平靜，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輕聲說道：「鳳清兒，這場比試，是我贏了。」

話語雖輕，卻仿若重鎚，在這寂靜且狼藉的廣場上，重重地敲打著鳳清兒那顆驕傲的心。

隨著慕青鸞那句宣告勝負的話音悠悠落下，周遭瞬間炸開了鍋，嘈雜之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之色，這般結局，委實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想當初，鳳清兒亮出天妖凰身份之際，那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尊崇，引得四下驚嘆連連、議論紛紛，眾人皆為這天妖凰血脈的驚艷亮相而震撼不已。

在他們心底，天妖凰一族威名遠揚，血脈之力尊貴超凡，已經站在了鬥氣大陸的巔峰，當屬同階無敵的代名詞，越階而戰更是家常便飯。

反觀慕青鸞的天鸞血脈，雖然同樣是世間罕見的珍貴血脈，但在人們的固有觀念中，與前者相比，雖然不能說是螢火與皓月之間的差距，但兩者之間確實存在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這種差距，遠非一點半點，而是相當懸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