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無常,送你下地獄。
周穗哪受得了這種大禮,趕緊把單富仲扶起來:
「曉敏爸爸,這段時間我一直在住院,根本就沒見過單曉敏...」
沒等她說完,單富仲上前一步,使勁掐著周穗的手腕,指甲都要透過薄薄的衣衫嵌進皮肉里似的。
「你撒謊!」
「你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周穗試圖跟他講道理,可單富仲根本不聽解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彈簧刀,將刀尖頂在周穗喉頭,眼神裡帶著殺氣:
「她每天都要來醫院看你,一天不落!這次她都十天沒有回家了,肯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捅死你!」
「那你就捅吧,下手狠一點,這裡離醫院近,捅不死我告死你!到時候把你關進監獄里,你永遠也見不到單曉敏!」
周穗咬著牙沖他喊。
這裡是在醫院的背面,除了有偶爾過來取車的醫護人員,平時都沒人過來。
面對這種色厲內荏的傢伙,講道理和示弱都是沒有用的,小人畏威不畏德,只有挺直腰板跟他硬剛才有可能脫身。
見到周穗發狠話,單富仲果然怕了,握著刀柄的手開始顫抖。
片刻之後,他的情緒崩潰了,轉而開始哀求:
「周老師我求求你,告訴我單曉敏在哪裡,我必須要立刻找到她!不然我就要被打死了!」
周穗才不相信他的話。
剛才給她下跪,轉眼就能拿刀抵在她脖頸上,一個沒有能力控制情緒,隨時能將自尊心墊在腳底下的人,他的話跟狗叫沒有區別。
「你先把刀收起來,我來給她打電話。她一直都很聽我的話,一定會接我電話的!」
周穗穩住單富仲的情緒,輕輕把刀尖從脖頸處推開,在單富仲的注視下打電話給單曉敏。
電話那頭響起一陣嘟嘟嘟的忙音,沒有人接。
眼見單富仲目露凶光,周穗轉而說:
「你等下,我打電話給她的閨蜜,她有個好閨蜜叫蔣西雅你知道吧?她們說不定在一起。我再說一遍,你把刀收起來。」
單富仲茫然地點點頭,刀尖從她的身體一側移開,但還是緊緊攥在手裡。
周穗深吸一口氣,找出蔣西雅的手機號給單富仲看,打消他的顧慮后,迅速切了號碼,撥打110。
「喂您好,110報警中心...」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單富仲警醒過來周穗在騙他,伸手一把打掉她的手機,瞳孔一縮,像是只兇殘的豺狼終於鎖定了獵物,起身掐住周穗的脖子,拖著她往停車場後面的花叢里走。
「女人都他媽是騙子!你不告訴我她在哪裡,那你就去替她!看你這個騷樣,絕對能比那個乾癟貨賣價高!」
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太大,雖然她竭力反抗,可還是被掐住脖頸,拖行著走了十幾米。
遠遠的,她看到凃睿和保險公司的人從醫院正門出來,兩人還在寒暄著什麼,並沒有看到角落裡的周穗。
單富仲的污言穢語還沒停止,周穗只覺得那些話忽近忽遠,雙腳飄著,彷彿再一次從高處墜落下來。
「來人啊!救命!塗睿!這邊!」
周穗聲嘶力竭地掙扎幾下,直到徹底失聲,眼前亮起一抹瑩白色的光。
光線中心處,她又看到段向嶼踩著光線迎面走來。
像是幻覺,但又無比真實。
周穗站在背光處,看見那個神似段向嶼的人大步流星走到跟前,腿一別,攔腰一扯,單富仲被他摔在地上。
她的視角有盲區,沒看到兩人手上的動作,只見兩個身影扭打沒幾下,單富仲手裡的那把刀已經轉到了段向嶼手裡。
「草,你他媽誰,敢管老子的閑事?」單富仲痛到嘶吼。
「黑無常,送你下地獄。」他的聲音透著殺氣。
段向嶼將單富仲反擰在身後,輕巧得就像擰一根麻花一樣,接著踩著肩膀,將他壓在花壇的木凳上。
「你不是擔心單曉敏嗎,她的手腕有四道疤痕,公平起見,我也給你拉四道,讓你體會一下她的切膚之痛怎麼樣?」
段向嶼單手壓著他,另一隻手攥著刀柄,讓尖銳的刀刃在單富仲脈搏上方來回遊走:
「喜歡橫著來還是豎著來,德國進口的手藝,包你滿意。」
單富仲的力量遠不敵段向嶼,被他鎖得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段向嶼宰割。
「你敢!信不信我報警!」
「我已經報了,待會兒警察來了,咱倆可以去看守所做個伴。」
段向嶼拿起手機,撥通110,展示給單富仲看。
單富仲趁段向嶼手勁鬆掉的空檔掙脫束縛,撿起刀,頭也不回地跑了。
周穗迎著光站起來,緩緩走到段向嶼面前。
她伸出手,掐住他的手臂,用力擰一下。
「嘶~」
段向嶼眉頭一皺,繃緊手臂,居高臨下昵著她:
「你跟誰一夥的?」
「真是你呀,我以為在做夢。」周穗趕緊鬆手。
確定這個人真的是段向嶼,周穗的第一反應,這些天的感覺沒有錯,她不用去看精神科了。
同時又充滿疑惑,為什麼她這麼久沒有查到他的任何信息。
剛才下手有點狠,段向嶼用掌心摁住手臂輕輕揉一下,語氣帶著點嫌棄:
「以為做夢怎麼不擰你自己?」
「我怕疼。」
「我不疼是吧。」
段向嶼還是沒好氣,俯下身去撿自己的包。
他的風格跟高中那會兒變化不大,除了校服就是衝鋒衣。
今天也是一樣,黑色衝鋒衣配黑色牛仔褲,頭上還戴著一個黑色的鴨舌帽,包也是黑色的,身上唯一的顏色是包帶上掛著的粉色的玲娜貝兒小掛件,粉嘟嘟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
「手續辦完了?」段向嶼問。
「正在裡面辦,我出來透口氣。」
在這個醫院裡禁錮了這麼久,能有機會逃離,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裡面。
「段向嶼,我會不會得破傷風呀?他那刀上好像有銹。」
脖頸處的傷口著了風,有些刺痛,她扯一下領口,展示給段向嶼看。
段向嶼撥開她的頭髮,食指勾著她的下巴用力往上抬了抬,彎腰下去仔細看,說:
「沒破皮,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回家用碘伏擦一擦。」
言語間只是在盡一個醫生的本分,多餘的話再也沒有,也沒有給她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