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傷殘之家
趙靜急了,只不過睡了一覺,女兒就不見了,不會被劉河給害了吧,掀開被子就要起床,門被推開了:
「靜靜,你醒了。」
肖月英手裡拿著一個托盤,托盤裡裝著飯菜和一大碗魚湯,正要往樓上走,聽到開門的聲音抬起了頭。
「媽媽,媛媛呢?」
「哦,小丫頭在書房呢,你爸爸抱著呢。」
「那我去看看。」
「先去換一套衣服,你譚叔來了,正好幫你把把脈。」
「譚叔來了,那志平志安怎麼樣。」
「哎,你待會自己去問吧,一天沒吃東西了,先把這些給吃了。」
「我等會吃。」
趙靜心裡著急,哪裡有胃口吃東西。
「你還要不要給你閨女餵奶了。」
一句話成功的止住了趙靜的腳步,她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快速的進食,為了小媛媛,她也要多吃一點。
老譚,全名譚正清,今年才五十六歲,跟趙坤同年,但因為家庭變故,一頭黑髮早就成霜。
趙坤是他這輩子最好的發小,兩人幾乎無話不談,他知道趙坤的大孫子身體出了問題,但人家沒有找上門,估計問題不大。
沒有想到一大早鳥兒在枝頭鳴叫,很久沒見面的老朋友竟然帶著兩個孫子來看他了。
看著趙坤手裡的酒瓶子,老譚嘴裡就分泌的唾液,多久沒有喝酒了,等會出去買兩個下酒菜,跟老朋友一醉方休。
「老譚,酒先不急著喝,先救救我孫子的命吧。」
譚正清愣了一下,眼睛在趙志平和趙志安兩個人身上來回掃描,然後眉頭皺了起來,一把抓過了趙志平的小手,手指已經搭上了他的脈搏。
「趙坤,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老譚,告訴我,這個孩子是不是中毒了。」
「你既然知道中毒,為何不早些來找我,難道你也嫌棄我命硬,怕剋死你嗎?」
譚正清年輕時娶了表妹為妻,夫妻恩愛,只是他妻子生下了一個死嬰后抑鬱而死,一個御醫的後人竟然連自己妻兒都救不了,這就讓人細思極恐了。
譚正清也是有口難言,他真的很期盼自己和妻子有個愛情的結晶能降臨,但他真的沒有發現妻子和孩子的不對啊。
妻子患了抑鬱症,他竭盡全力的救治,但見效甚微,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效果,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閉上了眼睛。
好在父親相信他,趙坤也理解他,這才把他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但從此以後再也不出診了,他失去了信心。
更是對女人避之不及,他這輩子再也不要娶妻生子了,不然無盡的髒水必然會將他活活給淹死。
直到趙坤帶著當時只有十歲的趙健求上了門,看著那雙空洞的眼睛,他才重拾醫書,一頭扎進了醫學的海洋,希望能讓趙健重見光明。
「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是……一言難盡啊。」
老譚不說話了,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拿出了一根繩子遞給趙坤,趙坤不明所以,繩子什麼時候成為一味葯了。
「你孫子得的不是病,而是讓人餵了能上癮的濃縮劑,這種東西無葯可醫,只有在他上癮時,用繩子綁起來才行。」
「你說的是……」
趙坤眼睛瞪大了,如果不是小孫女的心聲,他還以為志平得了什麼家族遺傳病,原來真的是被人下了毒啊。
「是的,你還記得那個時候,這種東西害死了多少人,而且你孫子體內還有一種很厲害的葯,下毒的人很謹慎,所以現在你孫子還沒有病入膏肓。」
「真狠啊,能治嗎?」
「你把後面那個嗎去掉,我這十幾年潛心苦讀,不是浪費時間的。」
譚正清拿出紙和筆,開始寫藥方,待會逼出毒性,得喝葯才行。
趙志平一雙酷似趙靜的丹鳳眼裡露出了迷茫,但他乖巧的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聽著兩個爺爺的對話。
邊上的趙志安一顆心跳的越來越快,他想起早上妹妹的心聲了,現在肯定自己沒有幻聽。
「哥哥……」
「噓……」
「志平,去床上躺著,你等會或許會吃些苦,能挺住嗎?」
趙志平毅然點頭,他現在知道自己沒有病,而是被人下毒了,因為這些毒,他已經半年沒有去上學了。
趙志平乖乖的躺在床上,先是忍受著百來根銀針插滿了整個身子,每次譚正清撥弄銀針時,渾身上下奇癢難忍。
好不容易拔下銀針,他又要忍受譚正清忽輕忽重的推拿,直到胃部翻江倒海般的翻湧起來,才「哇」的一聲,吐出了好幾口黑色的鮮血。
看著臉色白如金紙的孫子,趙坤心裡疼痛難忍,放在褲縫邊的手已經化掌為拳,劉河,希望下毒的人不是你。
「這一副藥方,你親自熬藥,三碗水煮一碗葯,一日早晚兩次。至於那個毒,只能靠他自己了。」
「好的,你再幫志安把把脈,看看情況如何?」
「他沒事,我剛才已經看過了。」
「真的沒事嗎,要不還是把一下吧,你讓我安心些。」
譚正清白了趙坤一眼,將趙志安的手拉了過來,一分鐘后,搖了搖頭,都說沒事,偏偏不相信。
「要不帶上這瓶酒,去你家一醉方休吧,順便看看趙健,你家門口現在可以掛一塊牌匾了,就叫<病殘之家>吧。」
「你好像有些幸災樂禍啊。」
趙坤金絲邊框後面的一對眼睛故意眯了起來,譚正清立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他只是嘴賤而已,真的不是幸災樂禍。
「要不我給你也把一次脈吧,別真的著了宵小的道。」
趙坤黯然地伸出了手,老譚說的對,他們趙家現在真的傷的傷,殘的殘,難道老天真的要滅了趙家嗎。
不,肯定不會,不然他怎麼能聽到媛媛的心聲,趙媛媛肯定是老天給他趙家的恩賜,為了這個小丫頭,他也要振作起來。
譚正清閉著眼睛,感受著趙坤手腕上忽弱忽強的脈動,知道他遇到難題了,不由的嘆了口氣,輕輕放開了手去熬藥了,任憑趙坤自己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