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熱心
第199章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熱心
韓非並不覺得在趕海的時候碰到藍環章魚沒認出來差點抓回來煮了,是陸思源的錯。
在野外,這雖然非常危險,但是很正常的情況。
每個嘉賓都不是專業的,在沒有指導以及餓急眼的前提下,誤食到對身體有害、甚至是有毒的動植物都很有可能,或者說絕大部分普通人都是這樣,否則節目組也沒必要準備一個海洋生物專家和一個植物學專家。
準備如此充分,不就是預料到了這種狀況嗎?別說韓非自己了,他覺得即便是上一期節目號稱野外經驗豐富的任拓來了,也不可能每一樣動植物都能認出來。要是能做到,那哪是任拓啊,得是貝爺或者德爺了吧。
所以說,陸思源碰上的事情,是其他所有嘉賓都可能遇到的,拿這個嘲諷對方,打臉的可能性非常高,沒人能保證自己在島上不會發生類似的事。
出於同樣的原因,在一開始,節目組也還是給人留了面子的,沒有當著直播鏡頭指出藍環章魚的存在,李導在喇叭里只是用離岸流危險這個理由來提醒陸思源不要靠近海浪。
誰知道陸思源在晚上做飯的時候突然翻舊賬,用節目組的注意事項為他自己什麼都沒找到的境況背鍋。
換了誰能樂意?
反正李文生肯定不會受這個氣,不僅沒慣著,而且當場就把給陸思源留的臉面扔地上踩了兩腳。
韓非和許慶安雖然看不慣這貨,但他們此次發難,除開個人情緒,也是因為陸思源自從回了庇護所后就一直嘀嘀咕咕的,覺得物資兌換並不合理,作為明星嘉賓,他們需要保持個人形象,又不是真準備野外求生,還是要對自己的熒幕形象負責的。
說一次兩次就算了,一直說,誰他媽受得了?而且好像這廝並不知道自己有多討人嫌。就他如此在意個人形象的態度,如果覺得這樣做有錯,再怎麼樣也不會在鏡頭前表現出來,但很明顯,他覺得自己這樣非但沒錯,做好形象管理還是一種對粉絲有責任感的體現。
「你什麼意思韓非,是我想遇到藍環章魚的嗎,難道你們幾個在這島上就沒有遇到危險的可能?」
果然,陸思源聽到韓非的話之後就忍不了了。
別人罵他,他尚且還能忍住,主要現在優勢不在他,他的盟友趙明濤和舒怡也在裝死,吵架很難吵贏,忍一時也不是不行。
但現在罵他的是韓非!哪怕拋開他對韓非這麼多年以來的憎惡和嫉恨,單說韓非攻擊他的點,就足夠惡毒了。
韓非罵他對工作不負責,還陰陽他引導粉絲網暴,這兩點,是陸思源絕對不能忍的。今天跟韓非打了一架,挨打的人是他陸思源,但能想到網上在說什麼。
他現在的風評已經足夠差了,絕對不能再繼續讓韓非污衊下去!陸思源站起身指著韓非的鼻子怒道:
「我不知道節目組是怎麼想的,在上次蒼雲山的事情過後還敢把我們安排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既然剛才說藍環章魚有多麼多麼危險,有多麼劇毒,而且這種毒素還沒有特效,那麼節目組為什麼要把大家安排到荒島上來?」
「排查不了海洋生物,就不能好好做預案換個沒危險的地方嗎?」
「還怪上我了……我不過是想抓點稀奇東西換物資而已,難道就因為我想換的物資你們不想要,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就連遇到危險也是我的錯?」
「節目組要是沒想著拿我做效果,當時就該直接告訴我那東西是藍環章魚,而不是找什麼離岸流的借口,過了這麼久等我提起來的時候才說實話!」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就連祁清漪和許慶安這倆立場堅定討厭陸思源的人,此時也不由得面面相覷,想幫腔助陣一時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駁起。
韓非冷笑著,剛想開口,卻聽旁邊有一道平靜且鎮定自若的女聲響了起來。
「飯好像快煮好了。」
聶文瑾跟其他人一樣席地而坐,不過比較特殊的是,她身下的地面被鋪了好幾層衣服,是祁清漪幫忙從行李箱里收拾出來了厚一點的衣服讓她坐著,這幾天聶文瑾的輪椅應該會經常被徵用,就給她搞了一個更加方便舒適的坐墊。
她這話一出口,眾嘉賓都以為她要來勸架和稀泥。
除了某個腦子裡都是雌競的女人,其他嘉賓多少都願意給聶文瑾一個面子,像韓非、祁清漪、許慶安就不用說了,包括趙明濤也覺得聶文瑾是無雙旗下的自己人,咖位也在那,給她面子讓她控場,不至於鬧得太難看。
就連陸思源,看見趙明濤的眼神示意之後也在心裡做好了熄火停戰的打算,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好了閉嘴不吵的時候,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聶文瑾一邊往篝火堆里丟柴禾,一邊用依然平靜淡定的語氣說:
「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遇到危險,之前在蒼雲山的事情不是已經證明了嗎?不論節目組做了多好的應急預案,總是有意外發生的可能性。」
「上一期的嘉賓里,我受傷算是嚴重的,但我並不認為這是節目組的問題,他們已經儘力做到了最好,只不過天災人禍無法避免,事後,節目組做出的應對也可以說是無可挑剔了。」
「選擇海島作為這一期的錄製地點,或許有其缺陷,可是這裡作為一個預備開發的荒島,不可能有無關人員在場。陸思源,你難道認為荒島更可怕?想清楚再回答。」
儘管聶文瑾的語氣十分平靜,說話的時候也基本沒有盯著陸思源看,但事實上,她這番話帶給陸思源的壓迫感實在過於強了。
原因很簡單,就連看過上一期直播的觀眾們都明白。
早在蒼雲山出事的那會兒,兩個通緝犯的身份就被網友們全扒了個乾淨,長山市局回應過,節目組官方賬號也回應了,正是因為在山上遇到了兩個通緝犯,導致聶文瑾受傷,節目組才緊急將《戀愛吧!大明星》改名為《親愛的室友》的。
那時候網友和粉絲罵節目組罵得多帶勁兒多狠吶,可哪怕是錄製結束拿到了手機,嘉賓們卻仍然一言不發,這是為什麼?除了案件偵辦流程還沒收尾的保密需要,還有就是這確實沒辦法的事。
八個嘉賓走四條路,條條都不重合,但他們都在蒼雲山上遇到了蛇,這不是節目組清場沒清乾淨,而是有人刻意陷害。後來遇到颱風和兩個通緝犯,那屬實是意外中的意外,天災人禍都齊了。
有了這種前車之鑒,如今節目組求穩,選擇一個預備開發的無人荒島作為拍攝場地,還配備了相當完備的醫療組以及動植物專家防止意外發生,可以說是從物理上隔絕了人禍的可能。
無可指摘。
即便這地方對嘉賓而言,很讓人叫苦不迭沒錯,可已經是無奈之選。
吃苦,總比沒命了要強吧?
陸思源知道自己無法反駁,尤其這話還是從聶文瑾嘴裡說出來的。
但他不甘心在這麼多人、這麼多鏡頭前被對方教訓得抬不起頭。說白了,你聶文瑾有什麼能耐啊?就算沒抱大腿沒賣身,那聶文瑾難道敢說自己這些年沒有用過陰陽合同,沒有幫無雙影視干過臟活嗎?大家都一樣,不過是做的事各不相同罷了,怎麼聶文瑾就可以這麼大義凜然地教訓,自己只能在這裡跟個喪家之犬似的聽著,憑什麼!在趙明濤猶如實質的、刀子般的眼神注視下,陸思源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
他盯著聶文瑾,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我之前怎麼不知道,聶影后居然和韓非關係這麼好了,還幫著他說話?」
聶文瑾平靜回望,眼中如同一潭深水:「糾正一下,我並不是在幫韓非說話,而是因為你剛才的話有點沒道理了,吵著吵著扯到了節目組身上,我認為這是不合理的,傳出去也有損嘉賓形象。」
「大家都是接了通告來參加的這個節目,即便這裡不是片場劇組,但既然收錢就要辦好事。在片場配合導演跳進零下的池子里拍戲叫做敬業,參加綜藝節目和真人秀的時候配合節目組安排也是敬業,工作沒有高下之分。」
「你把節目組說成這樣,如果被人斷章取義曲解,信不信今晚熱搜就會出現【親愛的室友嘉賓直播控訴節目組】【親愛的室友官方不當人坑慘嘉賓】這些詞條?」
「陸思源,不管你因為什麼生氣,請伱尊重節目組和我們這些同事的勞動成果,不要讓大家辛辛苦苦拍攝的節目變成笑話,我言盡於此。」
一時間,篝火邊寂靜無聲。
眾人看向聶文瑾的目光都有些奇異。
韓非自然知道她已經被招安,成了官方埋在這堆人里的一步暗棋和誘餌,對她的立場並不疑惑,只是有點驚訝她現在居然如此果斷地直接跳出來指責陸思源,從中立甚至偏向無雙的立場,轉身就站在了陸思源的對立面。
其他人並不知道聶文瑾被招安的事,就連祁清漪,也只是隱約知道聶文瑾被算作是自己人了,不清楚她為無雙影視做過什麼。祁大小姐還以為聶文瑾站出來是因為跟自己關係好呢。
至於無雙的人嘛……
對於聶文瑾剛才的話,趙明濤是覺得毫無問題的。
陸思源的確背著很多商務和未上映的片子,當著直播鏡頭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有點那啥,影響總歸不大好。
可如果任由這傻逼在節目里胡說八道下去的話,就算韓非閉嘴,就算聶文瑾不出面,難道網友們就不會嘲他罵他了?怎麼可能!
有事當場說清楚,哪怕是吵架,也比等網路上發酵起來再處理要好多了。聶文瑾的發言很客觀,可以想見,網友們大概也是這種態度,如今節目熱度肯定高得離譜,即便有很多新觀眾不知道上一期的具體細節,去搜搜也就全知道了。
趙明濤對市場風向很了解,綜合目前情況來看,聶文瑾確實是最適合出面斥責陸思源的人,咖位擺在那,觀眾不會覺得她有錯,陸思源也及時被制止,哪怕網友開嘲,就嘲那麼一會兒,不痛不癢的,怕什麼。
比他親自出面要好得多。自己今天下午已經罵過陸思源了,再說,怕是要起反效果。
於是,他甚至給聶文瑾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
幹得不錯!
所有人里,被氣得臉紅脖子粗、連喘氣聲都大了起來的,只有陸思源。
只有陸思源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他憋悶半晌,最後氣笑了:
「好,好好好,都欺負我是吧?拿我做筏子,讓我來頂熱度是吧?」
「行,我走,我不在這裡礙眼了還不行嗎?」
說完,陸思源一腳踢在篝火堆的邊緣,轉身就走。
他的跟拍pd反應很快,正要跟上去,就被暴怒狀態中的陸思源吼得不敢再動。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裡的荒島密林中,一時無人吭聲。
過了近一分鐘,舒怡忽然起身。
她面帶擔憂,對圍了一圈的pd說:「我跟他還算比較熟悉,要不我去找找他吧?這島上雖然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但他要是跑去海邊,天這麼黑,也不大好說……」
「我知道節目組擔心出事,這樣,pd你跟我一起,等會找到他之後你稍微站遠點,我勸勸他,也免得刺激到他,各位看這樣能不能行?」
pd們面面相覷,心裡有一萬個槽想吐,可最後還是憋回去了。
有些人就是樂意自作聰明,他們能有啥辦法呢。
沒辦法。
舒怡見她的pd點頭答應,就跟其他嘉賓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先吃飯不用等自己,隨即快步往剛才陸思源跑走的方向而去。
剩餘的六位嘉賓坐在篝火堆旁。
寂靜中,有人幽幽嘆了一句:「沒想到她這麼熱心腸,我以前怎麼就從來沒發現過呢?」
眾人齊齊側目——
說話的人,是舒怡的准前夫,許慶安。
韓非當即鼓掌:
「好!許哥真是吐得一手好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