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悲涼?絕望?哦,她裝的
第528章悲涼?絕望?哦,她裝的
路小堇從質疑到相信,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
原因很簡單。
夙夜這人,幾乎不撒謊。
——以他的身份和能耐,也根本用不著撒謊。
如果他說自己是中南仙人,那他就一定是中南仙人。
路小堇也沒問他為什麼是中南仙人,她只在意一件事情:
「傳聞中,中南仙人擁有一顆八品易容石,是真的嗎?」
夙夜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用靈力溫了兩杯茶,遞給路小堇一杯:
「嗯。」
是真的!
殷千君沒有騙她!
有救啦!
「那易容石在你身上嗎?」
「沒有。」
「你知道它在哪兒嗎?」
「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路小堇樂得都快合不攏嘴了:「師兄,你能把易容石給我嗎?」
夙夜抿了口茶,看了她一眼,半晌才說道:
「不能。」
他不知道路小堇想要易容石做什麼,但估摸著應該跟那災禍有關係,很危險,所以不能給。
路小堇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她扒拉著桌面,拚命往夙夜跟前湊,極力表現自己的懇切:
「師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要相信我,我是不會讓邪……不會讓大難降臨的。」
夙夜看了她一眼,沒信。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修仙界從來不是只有人類,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有另外一些東西。
——神靈一類的東西。
他估摸著,這應該是修仙必須擁有的,類似於,神靈的賜福,是好的。
而所謂修仙界的大難預測,就是神靈賜福給予的警示,不會有錯。
比起路小堇,他自然更信神靈。
所以,必須得阻止。
「師兄,你想破怨嬰案嗎?」
「想。」
「如果我說,沒有我,怨嬰案就一定無法破,你信嗎?」
夙夜不信。
怨嬰案之前就破了,邪祟已經抓住了,既然鎮壓過一次,就能鎮壓第二次。
只要找到鎮妖塔就行。
私以為,鎮妖塔只是被邪祟藏起來了,那邪祟再強,也有弱點,這怨嬰案假以時日一定能破。
路小堇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截了當:
「找不到鎮妖塔的。」
聽到這話,夙夜心底的殺意又涌了出來,這一次的殺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他強撐著,半晌才將殺意壓制下去。
他回頭,見路小堇臉都要懟他臉上來了,便伸手抵住她的額頭,將之往後推了推,而後才問道:
「此話何意?」
「不能說,但你相信我,除了我,沒有人能找到鎮妖塔,也沒人能找到師尊,再這樣拖延下去,死在鬼嬰手裡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路小堇有一種直覺,即便沒有她的血,只要神跡殺的人足夠多,獻祭得足夠多,神跡也是可能會復活的。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否則,曲江將會成為一座死城。
夙夜:「你知道師尊在哪兒?」
「知道。」路小堇點頭,「在鎮妖塔里。」
只能是在那兒。
人是死是活不清楚,但估摸著,就算是活著,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
要知道,司空公麟可是修鍊了神之蓮,吸走了她那麼多血,對神跡來說,司空公麟簡直是大補。
她要是神跡,肯定也會第一個吃他。
所以,很難說這哥現在還活著。
夙夜起身:「帶我去鎮妖塔。」
「去不了。」路小堇指了指自己這張臉,「鎮妖塔外,有無數人蟄伏著想要殺我,我一現身,必死。」
夙夜剛要說他能保護她,就聽路小堇繼續悠悠開口:
「你去,也必死。」
夙夜眉頭微蹙。
在他看來,路小堇的這個說辭很不合理。
修士們來曲江,是為了解決怨嬰案的,而殺路小堇,不過是其中一個小插曲。
若真有人找到鎮妖塔,自然是第一時間先去找師尊和破怨嬰案,怎麼可能會專門蹲守在鎮妖塔外,跟路小堇糾纏?
可路小堇卻振振有詞,說現在有無數人蟄伏在鎮妖塔外想要殺她,而且還能殺他,如果是真的,那這些人,一定是高階修士。
所謂高階修士,只能是二長老那些人。
太荒謬了。
「這不可能。」
「是真的,師兄,你信我。」
站在夙夜的角度看,路小堇的話里全是漏洞,沒一點可信度。
但對上路小堇那雙真誠懇切的眼睛,他沉默了。
路小堇不像是在撒謊。
她向來瘋癲,但很少撒謊。
她是他師妹,他了解她。
那麼,如果一切從路小堇的視角出發,假定她剛才說的話全是真的,那事情就會變得無比詭異起來。
似乎整個怨嬰案,都在指向路小堇。
那路小堇現在的處境,不僅危難,而且是已經到了近乎絕路的地步。
他正思考著,路小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十分懇切地繼續說道:
「師兄,如果我說,我能找到師尊,我能破怨嬰案,我不會讓大難降臨,只需要你將易容石給我,你會幫我的,對嗎?」
夙夜沉默了。
他在猶豫。
此事牽連著無數人的命,他不敢賭。
路小堇緊緊握住他的手:
「師兄,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難道,連你也不信我嗎?」
這話,透出了一絲悲涼。
似乎路小堇真的已經到絕路了。
好吧,悲涼是裝的。
絕路也是裝的。
實際上,在知道夙夜是中南仙人,並且易容石是真的之後,路小堇就知道,她的生路,已經在她眼前徐徐展開了。
當然,她並不妄圖從夙夜這裡拿到易容石。
——夙夜不信她,她自然也不信夙夜。
——她只信她自己。
所以,她說這些,壓根不是要夙夜幫她拿到易容石,而是想從夙夜嘴裡,套出易容石究竟在什麼地方。
「師兄,你真的不信我嗎?」
在聽到這些話的一瞬間,夙夜的眼神變了變。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眼底的詭異頃刻間消散,轉而浮現出一抹複雜又悲涼的神色,他用那眼神看了路小堇良久,最後嘆了口氣,輕輕揉了揉路小堇的腦袋:
「我信你。」
他知道這一切都很荒謬,也知道按照常理不該信路小堇。
但當年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一切,也都很荒謬。
他那時多希望有人能信他。
哪怕一個也好。
但沒有。
所以這一次,他想成為那個人。
至少,不要讓路小堇,也那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