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若.初
那就是我既然已經被解除了封印,那麼靈魔呢？
靈魔是不是也已經能力達到了巔峰狀態,足以支撐他逃離往生界了？
我看向墨決。
墨決點點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封印接觸后,我的能力全部得到釋放,而靈魔從前是我幻化而來,他的狀態自然也是和我一樣的。」
我嘆了口氣。
大戰在即。
「大家,有件事情我要說一下,希望你們都不要太激動。」
我將靈魔已經進入過我識海幻境的事情說了一遍。
墨決嘆了口氣:「都是因果循環。」
「靈魔一直以來都想要統治世界,以非人類的身份,統治人類世界,打破這個世界的規矩平衡,讓人類為奴,並且還有相當一部分支持者。」
藏韌嘆了口氣:「小殿下,你不知道,在你昏迷這段時間裡,有一些我們這邊的人,早就已經倒戈了。混沌提前跑出來,去掉半條命也要出來,他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
墨決把話頭過去:「你記不記得之前商堇那件事情的時候,金華貓最後跑掉了。」
我當然記得。不過那隻貓……他也沒有多大本事,他能做什麼妖？
「金華貓的尿液有毒,上次青琺被金華貓給尿了,要不是他是吸血鬼,八成當場就會死。金華貓去找了從前往生界釋放的那些異類們,讓他們重新歸順靈魔,答應的就倒戈了,不答應的……」
就被金華貓毒死了。
毒不死的,下場也都不怎麼好。
窮奇附身了俞岱期之後,也沒閑著,動作飛快,能夠對靈魔造成威脅的,統統去弄死。
我嘆了口氣,事態發展的讓人有些頭大。
血珠還在我身上,靈魔至今都還沒有任何動靜出現,一直都是他的手下在搞事情,所以我推斷,靈魔八成是想要等血月之夜的時候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墨決,下一個血月之夜什麼時候？」
「三天後。」
三天,夠用了。
也許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次見到水妖最後一面了,但三天時間足夠我們籌備這場大戰,足夠我解決掉所有的身後事。
「這段時間,所有人都注意安全,金華貓狡猾無比,千萬小心大家的飲食,一旦發現不對馬上採取措施。其他的戰略措施犬王大人會安排好,靈魔交給我來對付,其他的小嘍啰,大家分派一下。」
犬王依舊還在為自己放走了窮奇的事情感到愧疚,拍著腦袋準備讓位:「我幹不了這個指揮官,還是你來吧……」
我不能來。
「大人,你要知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放走窮奇未必絕對就是個壞事,或許這樣會讓靈魔放鬆警惕呢？你就不要推辭了,部署戰略這種事我做不來,還是要你這種做大事的人來做。」
犬王推辭半天,最終被青琺和雲舒勸住。
雲舒關鍵時刻,其實也是個靠譜的人。
大家散去,都去各忙各的,房間里就只剩下我和墨決若.初一家三口。
若.初上來纏著我的脖子,也不怎麼說話,乖乖巧巧的,柔軟的像個小雞蛋一樣,抱著可舒服了。
可惜了,我能和女兒相處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這一刻我忽然理解了當年我親媽的心情,或許當時她抱著我絕望的逃亡的時候,也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留下我一條命的吧。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我貪婪的看著若.初的臉,想要記下她的每一個細節,每一根眉毛,每一個線條……
「若.初,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離開很久很久不管你,你會不會怪我？」
「你是有原因的吧？你會回來看我嗎？」
我很心酸,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想騙你,也許當我離開你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呢,你會怪我嗎？」
若.初想了想,歪著頭道:「也許吧,會怪你,但我會更多時候都勸自己不要去怪你,畢竟你是有原因的,你要為了大家著想對不對？」
不愧是我女兒,這麼懂事,我真得意嘚瑟的不行了。
然而這還不是我能嘚瑟的時候。
墨決在一旁一直都沒說話,他已經不需要問我了。
封印解除,他心裡的想法我能讀到,他同樣也能夠讀到我心裡的想法。
我想要將若.初送給一個我信得過的人撫養長大,墨決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倆,在大戰到來的時候怕是誰都活不下來,留下若.初自己在這裡,才是真的殘忍。
只不過,我們心裡想到的人選不一樣。
我想將她交給蘇小薩,墨決卻想將她交給犬王。
我們倆對望一眼,墨決搖了搖頭,我也搖了搖頭,但彼此的意思都很清楚。
墨決是覺得小薩沒有能力保護若.初,我卻不希望若.初繼續摻雜在這種環境下生活。
「留下來吧,她和你不一樣,你從小就不知道這些,把你放在人類世界才是最好的選擇,但她不一樣,她什麼都知道,你讓她脫離,也完全脫離不了的。」
「可是讓她繼續捲入這些紛爭,難道以後你會覺得放心？」
「那你呢？就算你從來么有參與過這些東西,你又何嘗真正擺脫掉這種命運了？與其躲避不如面對,讓她學會如何保護自己的好。」
我還是不想讓若.初繼續留在這亂世之中。
如果她留下來,將來我和墨決一起掛了,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事,她會聽著我和墨決的故事長大,她心裡要怎麼想？
報仇都沒地方報。
就算她能夠放下父母的死,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可這樣的環境不會放過她。
時時刻刻都要被提醒,你父母怎麼掛的,你父母為什麼會掛……
太殘忍了。
墨決抓著我的雙肩看著我道:「你想過沒有,她如此特殊,在人類世界要怎麼生活？」
這大概是我們之間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雙方各執己見,爭執不下。
墨決考慮的更遠,若.初和常人不同,她的生長速度太快了,如果別人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變成成年人,會有什麼想法？
再說了,她身上那些獨特之處,就算她自己能夠刻意隱瞞,誰知道會不會無意中被人發現？
而我……總覺得這些都能夠僥倖避開。
雷區不去踩不就沒事了么。
若.初在旁邊聽了半天,忽然問道:「沒有人想要聽聽我的意思嗎？」
我們倆一愣,她出生才一個月,就算頂著五六歲的外形,五六歲的孩子知道什麼,還真是誰都沒想過聽聽她的意思這種事。
「我想……留在這裡吧。」
我氣壞了。
「老娘拼了一條命才把你生出來,你居然站在你爹那邊？」
若.初立刻爬上來抱著我的脖子:「並不是啦,我也想和那個蘇阿姨一起生活,但是我長得太快了,而且人類小孩都弱智……我感覺跟他們沒話說。」
「你……」
「我生下來就有智商啊……什麼都懂,只不過我還太小了,不想嚇人,假裝自己只是個孩子而已。」
「你你該不會也是個什麼轉世吧？」我被自己生的孩子嚇壞了。
若.初笑笑:「我不是,我只是自己天生帶了腦子來的。」
這個說法把我逗笑了。
墨決在一邊很得意:「都說女二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現在看來確實是的。」
我用眼神懟了他。
然後我們雙方達成協議,互相做出讓步,在大戰結束之前,若.初放在蘇小薩那裡,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犬王再去蘇小薩那裡將若.初接回來。
這樣的安排,若.初自己也沒有意見。
她很聰明,她似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離開的時候戀戀不捨,卻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悲傷。
指不定這就是我和我女兒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若.初大概是想要給我留下一個最美的最後一面吧。
蘇小薩知道我一夜之間有了孩子之後整個人都僵硬了,她用了很久很久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答應幫忙照看一段時間若.初。
希望若.初的獨特不會嚇壞她……
在若.初看來,人類小孩都弱智,沒準把若.初當小孩的成年人,在她眼裡也還是個弱智。
我走之前,提醒蘇小薩,千萬不要把若.初當小孩子看待,不然她會後悔的。
至於剩下的,就看他們自求多福了。
血月之夜在三天後,從蘇小薩那裡回來,已經天黑了。
我和墨決並肩躺在床上,安靜的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解除封印之後的感覺如何？」
「你覺得呢？」
「我覺得……好像回到了我生命最初的時刻。」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不過我現在想要找一個東西試試我的力量多強大。」
墨決二話不說,立刻摟著我閃人。
等我們落地的時候,在一片深山老林里。
我詫異:「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談人生不好么？我們多久沒有過這麼安靜待在一起的機會了,為何要在這種鬼地方浪費時間。
畢竟死期都定了。
墨決笑道:「你不是想試試自己的力量有多強嗎？這裡沒人,你就算把這裡炸出一個坑都不會有人管。反正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為何不做點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