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叫一聲少奶奶給我聽聽
這兩天有事,沒法更新,後天恢復更新......
沈之簡眼眸低垂,臉色凝重,眉骨深蹙,半晌,他冷不防低問道,「郝叔,作為醫生,你說我該怎麼做?」
從昨晚接到詹嫂的電話,知道有人闖進別墅,到今早郝叔打電話給他說溫心懷了孕,不過一天的時間,所有的事完全脫離了自己預計的掌控。
郝中雲看得出來他此刻在猶豫,以往他一向行事果斷,看來醫院傳了三年的謠言是成真了。
郝中雲將手中的病歷遞給他,本著醫生的職業口吻由衷勸道,「她本身體質不好,加上嚴重明顯的流產徵兆,一旦動手術,孩子能保住的幾率太小。阿簡,你好好跟她說,何況……」他頓了下,輕嘆口氣,面色微沉,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還是說了出來,「老爺子已將圖圖當成了自己的曾孫子,等她身體康復了,你們以後有得是機會再生一個。」
「混蛋。」突然,一聲低喝,葉天墨從電梯拐角處衝過來,推開背對他站著的郝中雲,抓住沈之簡的衣領,當即擂拳砸在他臉上。
專用電梯設在走廊盡頭的拐彎處,郝中雲和他的對話,葉天墨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時全聽到了。
沈之簡本低著頭,措手不及,退了幾步,右手臂撞上電梯門框。
葉天墨又上前攥起他,狠力將他拎到自己身前,手臂暴起青筋,眸光似凌銳的利刃,淬著怒火和煞氣,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刺寒,從喉間迸發出來,「這段時間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把她活生生當成囚犯一樣關在房裡?你知不知道昨晚如果沒有人進去,她會怎麼樣?她很可能就這樣沒命了,你知道嗎?」
葉天墨咬牙切齒,說完又握起拳頭朝他臉上掄去,被郝中雲攔截下,「先生,你冷靜點,這裡是醫院,有話好好說,否則我只有叫保安請你出去。」
葉天墨冷笑,甩開鉗制在臂彎上的手,拳頭再次毫不留情擊打在沈之簡同一臉頰上。
沈之簡臉色落得難堪至極,趔趄幾步站穩,雙手垂在身側,緩緩捻緊成拳,他硬生生受下這一拳,沒有還手,是因為葉的最後一句,如寒刃戳痛了他的心。
她的命,昨晚差點毀在他手上。
郝中雲被葉天墨一推,還握在手上的病歷資料撒向地上,輕盈飄落到電梯門口。
「叮」這時,電梯門打開。
一雙長腿跨出,資料正好落在他皮鞋上,慕以深眼眸一觸,凝滯,白字黑字衝破他的視線,他的目光落定在姓名欄上。
她的名字,溫心。
周圍空氣一下沉靜,凝結。
葉天墨看到慕以深,收了手,沉下氣,眉間戾氣未褪。
沈之簡盯著來人,目光僵硬,綳直身子,拳頭又聚了幾分力度。
跟在身後的蕭遠亦看到了地上的資料,眯了眯眸,剛蹲下去。
慕以深早他一步撿起那張紙,順著她的名字往下看,病症一欄,字字列印得清晰明了,卻如千斤巨石重重沉壓在他身上。
腹部絞痛,陰.內出血,出現先兆性流產現象。
她懷孕了?
他呼吸猛地停窒,眸光零散又迅速凝斂,破碎的記憶畫面又開始肆意席捲湧來,猶如利彈一瞬間從腦膜擊穿而過。
他五指猛然一收,紙張褶皺,成了廢紙,尖銳暗冷的瞳光朝一處掃去,同時箭步上前揪起沈之簡的衣領,唇齒間噴發出凜然殺氣,「你對她做過什麼?」
沈之簡漠然對上他的眸,探到他眸內不易察覺的質疑,沈之簡不經意冷笑。
慕以深居然在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想到這段時間慕以深一直在跟蹤他,可惜到最後找到溫心的不是他慕以深,沈之簡唇上發出的冷絲寒笑蔓延至眉間,「如你們所想的那樣,她懷了我的孩子,慕以深,我之前不是提醒過你,她的命,包括她的孩子以後都由我負責接手。」
他話一落畢,慕以深眸底發出恐怖的腥紅,五內血氣翻騰,欲衝出體外,臂上肌肉突起暴動,聚起一股狠冽勁道破開空氣向他砸過去。
沈之簡冷靜以對,話鋒驀地一轉,「如果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孩子和她的命,你會怎麼選?」
慕以深揮出的拳離他的眼角分毫之距時,僵頓住,眉峰擰成了結。
沈之簡撕裂的唇撐起陰森森的弧嶺,「她三年前腦部受過撞擊,後腦淤血,積壓記憶神經才忘了你們所有人,雖然靠神經藥物治療得到了控制,但是因為你……」他薄唇驟然抿成了一條直線,唇冷齒寒,「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再次出了事,慕以深,你又是怎麼照顧她的?」
「你給我說清楚。」慕以深綳著五官,赫然咬字道。
她的病已刻不容緩,沈之簡斂了心神,沉沉說道,「三年前留下的後遺症加上她這次在地震中頭部又承受撞擊,引起腦部大量出血,壓迫到腦組織,形成腦疝,這次她必須儘快動手術,手術過程會發生什麼意外無法預估,所以孩子不能要。」
慕以深森黑的削龐斂起一抹沉重,他沉默了幾秒,放了手,轉過來望向葉天墨,「她在哪個病房?」
葉天墨面部亦郁霾重重,滯了片刻,才報了房號。
慕以深疾步離開。
一直沒有發話的蕭遠本想追上去,被葉天墨攔下,「你現在跟過去不是時候。」
蕭遠當即瞭然,忍不住低問,「你在哪找到的溫心?」
「醫院後山。」
葉得簡單,卻是花了大把時間精力和人力才悟出沈亦諾所謂「他們待過的地方」,他最後想到的只有醫院,直到昨天沈之簡出醫院前,派去跟蹤他的人察覺出了一絲蹤跡,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找出後山的隱蔽通道。
蕭遠恍然,轉頭看向沈之簡,難怪他大多數時間呆在醫院,他是醫生,住在醫院很正常,而他回沈宅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
一旁,郝中雲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楚,聽得透徹,見沈之簡筆直站在那,臉色灰冷至極,他暗嘆了口氣,上前想勸說幾句,沈之簡忽然開了口,「郝叔,你先去忙吧,剛才的事就權當沒看見,也沒聽見。」
沈之簡說完,側身按了電梯的上鍵按鈕。
時間倒退半小時前
葉羽芩如同鬼神般出現在門口,溫心差點以為噩夢未醒。
足足頓了一分鐘,她了悟,葉羽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肯定又是跟蹤了葉天墨。
不過溫心不知道她找過來幹什麼,如今,她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兩人站在門邊,僵持片晌,葉羽芩先開了口,「我知道你並不想見我,我只說幾句話……」
「嘔……」溫心突然捂住嘴,睜大了眼眸,愣了愣,轉身跑進了洗手間。
「嘔嘔……」她拍著胸脯,胃裡的噁心一陣又一陣,卻什麼都沒吐出來,空腹嘔吐令她更加難受。
等噁心感消退下去,她漱了口水,直起身看到鏡中的葉羽芩一臉深究細探的表情,溫心回頭隨便找了借口,「這幾天胃不太好,突然聞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可能有些不習慣。」
葉羽芩抿唇,沉默以對。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溫心直言道,她現在沒有多少時間跟她耗。
「聽說你生了一個兒子。」葉羽芩突然低問,語氣聽著卻是肯定。
看來她都去打聽過了,溫心靜默著等她下文。
「真好,溫心,你不但活著,還保住了他的孩子,你說我是不是就不欠你什麼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溫心覺出她話里藏話。
她低聲冷笑,笑中漫著苦澀,「你這三年過得不錯吧,可我呢,逃到國外,每天惶惶度日,每晚做著同樣的噩夢,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溫心聞言,臉色立馬黑冷下來,想不到她說得如此輕鬆,什麼叫她過得不錯。
「如果你找我只是想抱怨你過得不好,對不起,怒我沒時間跟你……」
「我知道這一切全都是我咎由自取。」葉羽芩猝然打斷道,聲音沉重,望著她,繼續說下去,「我今天過來並不打算求得你的原諒,我來的唯一目的只是想親眼求證你還活著,你活著,我的噩夢也該醒了。」
溫心皺起了眉,「葉羽芩,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是你葉羽芩認定想做的事,你會一直做下去,即使是錯的,你也寧願一錯到底,絕不肯回頭,就像現在,你到此刻終沒有一絲悔意,有的只是想讓自己擺脫出那場噩夢,那場你差點害死慕以深的噩夢,如果重來一次,你甚至還會做出和當初一樣的選擇,是不是?」
葉羽芩臉色冷卻,笑了笑,喉間發澀,「是。」
「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不需要我的原諒,而我更不會原諒你,因為是你,差點害死了他,害得我和他分開了三年。葉羽芩,這三年,我過得並不如你。」溫心壓抑著情緒,下逐客令,「你走吧,以後我不希望再見到你。」
葉羽芩蹦了臉色,冷唇微動了動,半晌,終什麼都沒說,快步出了去。
梁夢柯正好推著醫藥車走近門,差點與她撞上。
溫心從洗手間出來,對進來的梁夢柯視而不見,急促朝門口走去。
「恭喜你啊,溫心。」梁夢柯對著她即將消失的背影,不緊不慢地出聲。
溫心一頓,當即回過身來,一臉疑惑。
「你該不會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吧。」梁夢柯鬆了醫用車,朝她走來,離她兩步之距,站定。
溫心恍然一震。
「你真不知道?」梁夢柯隨口一問,下一秒眸光倏地一滯,隨即低下眉盯著溫心,唇角勾起一絲不可察覺的陰笑,不輕不重地說道,「不過我還是要恭喜你啊,溫心,堅持了這麼久終於懷上了沈少的孩子,這下沈家少奶奶的位置終於非你莫屬了。」
溫心僵在那,還震驚在前一個消息里。
梁夢柯走近她一步,唇上的那抹陰笑改為了譏笑,略微拔高了聲線,說道,「現在整個醫院都知道你懷了沈少的孩子,母憑子貴,我看我現在就該改口叫你沈少奶奶了。」
溫心終於有了反應,抬眸對上樑夢柯滿目刺眼的嘲諷與輕視,每次來醫院受過不少她的冷嘲熱諷,真覺得她好欺負嗎,溫心忽而笑了笑,「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叫一聲少奶奶給我聽聽。」
梁夢柯笑意頓然蔓延而擴,「溫心,你這是承認你懷了沈少的孩子?」
溫心微怔,頓覺她的笑容說不出的怪異,她的話更是前後矛盾,剛想出口,耳邊爆炸出一道駭人怒聲,「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