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的決定
葉羽芩上午看到有關慕以深的採訪后,無疑是欣喜若狂,沒想到他毫無預兆地承認了他們兩人的關係,而且還提到了結婚。
結婚,陌生而遙遠,但從他口中聽到,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多年的努力終於快要有結果了？
葉羽芩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當即打電話給遠在美國出差的哥哥葉天墨,不等對方開口,她已脫口而出,「哥哥,我要和以深結婚了。」
前所未有的愉悅語氣令毫不知情的葉天墨一頭霧水,加上他一向對慕以深沒什麼好感,心裡很清楚這些年妹妹不過是一廂情願,本想她總有一天會死心,誰知這麼突然,「小妹,那小子向你求婚了？」
「哥哥,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們結婚？」葉羽芩不答反問,她知道哥哥對慕以深的態度,雖然兩人有業務上的來往,但每次見面,他都沒給慕以深什麼好臉色。
「小妹,這些年你難道還沒看清那小子的真面目？就算他真的向你求婚了,你以為他是認真的？」葉天墨無意打擊自己的妹妹,所謂旁觀者清,他十分清楚慕以深並不喜歡妹妹。
葉羽芩直接掛了電話,這些年哥哥不知道跟她說了多少類似的話,她依然執著,現在的她很慶幸她沒有放棄。
遠方的葉天墨看著被掛的電話,擰了擰眉心,輕聲喟嘆,看來他得早些回去了。
下午的時候,正和朋友約會的葉羽芩忽然接到了慕以深的電話,她微怔后立馬接起,「是我,晚上有空嗎？」
低沉磁性的厚醇嗓音透過手機傳來,即使跟在他身邊多年,葉羽芩還是不免會有些緊張,她頓了頓才回,「有。」
「想請你吃飯。」
「好。」
「要去接你嗎？」
「不用,我自己過去吧。Fairyland？」是兩人經常光顧的特級餐廳。
「嗯。」
「好。」掛斷電話,葉羽芩此刻臉上的愉悅溢於言表,引來好友程嘉善的揶揄,「呦,慕總嗎？外面的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今天人家可當眾宣布的女人是你吧？接下來是不是要求婚了？」
「胡說什麼,八字還沒一撇。」求婚,葉羽芩不可否認曾想過一直深愛著的男人會向自己求婚,只是他真會這樣做嗎？內心不由自主產生了期待。
「八九不離十,一向對外不透露半點隱私的慕以深忽然使出這麼一招,你覺得你還逃得了嗎？」好友一針見血,葉羽芩卻起了疑慮。
近幾年雖作為女伴跟在慕以深身邊出席活動,卻從沒有報導出來兩人的關係,唯有一次爆出兩人一起的照片因模糊不清而被某家媒體冠上M&X公司掌門人的神秘女人之名。
這些年,慕以深對待兩人的親密程度僅止於像普通男女的正常來往,沒有曖昧,沒有越軌的行為,只有她偶爾會主動地去牽他的手,趁機吻他的臉,他雖沒有排斥,但是她心中每次都會莫名地失落。
這次他沒有事先跟她商量就爆出兩人的關係,而且還提到結婚,是因為什麼？
程嘉善看著沉思的葉羽芩出聲提醒,「人家都快求婚了,你還有心思想別的？趕緊打扮約會去。」
葉羽芩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周末的夜晚似乎比平常來的早。
葉羽芩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腳踩白色高跟鑲鑽涼鞋,淡淡的妝容在柔和的燈光照射下愈加明艷動人,高挑的身材盡顯女人的成熟魅力。
Fairyland餐廳頂層,葉羽芩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向慕以深早已訂好的位置,從遠處看向慕以深的一霎,葉羽芩瞬間明白自己是真的很愛這個男人,他與生俱來的氣場,註定是全場的焦點,引來周圍某些女人不顧矜持地低聲讚歎。她很慶幸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如何一步步取得今天的成就。
今晚的他,只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襯領隨意敞開散在兩側,性感的男性鎖骨若隱若現,細長的一隻手隨意搭在餐桌上,他側頭望著窗外,似乎在欣賞夜景。
餐廳的頂層設計,設計者無疑花了很多心思,圓形構造,外圍落地玻璃幕牆環繞,餐廳中心矗立的圓錐形柱子直通頂部,柱子頂部通了許多孔眼,泉水從孔眼湧出直瀉而下,順著底部彎曲的梯形結構傳來輕緩的流水聲。
無論坐在哪個位置,都能讓你享受到美食的同時還能欣賞到這座城市夜晚散發出來的非凡魅力。
服務員熱情地替葉羽芩拉開座椅,聽到聲響,慕以深抬頭朝服務員點頭示意,目光看向葉羽芩,「還是按你之前的習慣,可以嗎？」
「謝謝！」葉羽芩低眉目笑。
用餐時,葉羽芩忍不住偷瞄了眼慕以深,只見他專心低著頭細嚼慢咽,知道他習慣在吃飯時沉默,葉羽芩默默低下頭吃自己的。
不知道隔了多久,對面的男人緩緩開了口,「看到今天的報導了？」
葉羽芩猛地抬頭,被他的突然出聲嗆到,「嗯.....咳咳.....看到了...咳咳。」
慕以深紳士地把水杯移到她眼前,繼續說道,「事先沒有徵求你的意見擅自做了決定,如果你不同意,我會去澄清。」
「不用。」葉羽芩幾乎立刻回道,定了定心神,表明埋葬多年的心思,「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我對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
從大學開始,她喜歡他已經十年了。
慕以深視線從酒杯中的紅色液體收回,看向她,「我們訂婚吧。」
「好。」身體先於大腦作出正確反應,葉羽芩毫不猶豫出口答應,這句話她已經等了太久。
「吃好飯我送你回去,和葉董商量下訂婚的事情。」
「好。」葉羽芩知道爸爸不會反對,相反他早已看中他了。
心中的驚喜一時無以言表,在聽他說了訂婚之後,葉羽芩又無故地開始緊張,不得不假裝鎮定,「我去下洗手間。」
慕以深看著消失的倩影,挺直的身軀漸漸鬆懈下來,靠向椅背,雙眸望向右手,緊盯幾秒,攤開手掌,出現的是一枚不知何時緊握在手中的戒指,簡單的戒指,沒有任何裝飾,里側刻著的大寫字母『S&X』卻極其醒目。
beautifulgirlsallovertheworld
icouldbechasingbutmytimewouldbewasted
theygotnothingonyoubaby
nothingonyoubaby
熟悉的英文鈴音突然傳來,慕以深一怔,倏然起身朝前方望去,眼內透著慌亂,然而入目的卻是一個陌生人的背影,眸里複雜的光色一閃而逝,他不自覺地握緊右手,刻入掌心的觸痛他渾然未覺。
片刻,桌上的手機響起跟剛才一樣的鈴聲,在屏幕第二次亮起時他接通,「我馬上過來。」
跟服務員交代幾句,慕以深離開,沒走幾步,在錐形柱子邊停了下來,空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快得沒人發現,隨即他沒再停留一秒。
葉羽芩回來時,服務員告知她慕以深由於公司臨時有事今晚不能陪她回去了,方才的驚喜被失望所替,葉羽芩有一瞬間的懷疑剛才慕以深是跟自己談訂婚的事了嗎。以前和他一起吃飯,他也會臨時有事中途離開,她都認為他是因為公事而迫不得已,但這次,她還能那樣善解人意嗎。
曾經的自己為了離他更近,捨棄感興趣的國畫專業轉去他所在的學院,換來的卻是他交了小一屆的女朋友,她氣自己的等待守候竟讓那個溫心有了可趁之機,但是她沒放棄。後來她知道他要去實習了,拜託哥哥跟他進了同一家公司。每天看著他忙得昏天暗地,一股拚命地狠勁,葉羽芩默默地跟隨其後,表現出對他似有若無的關心。
知道他分手的消息,她暗地不知道有多開心,半年之後他調回來,不再住在以前的公寓,她知道他想慢慢忘記過去,所以她決定等他,直到她終於有機會以工作為由出入他新租的公寓。
此後,她跟著慕以深學會了商場的爾虞我詐,阿諛奉承及不折手段。看到試圖接近他的女人,她的嫉妒心也開始愈演愈烈,她承認這些年她活用了商場上學會的那些手段擊退了不少痴心妄想的女人。
現在的慕以深已功成名就,站在人群的他更加耀眼奪目,這樣的他卻讓葉羽芩覺得慕以深彷彿只是生命中匆匆而過的路人,轉瞬離她越來越遠。
想到這,葉羽芩立刻慌亂地搖了搖頭,否定剛才一閃而過的心悸感,心中狼狽地自我安慰,站在慕以深身邊的一直是自己,現在配得上他的也只有她,未來的他只屬於她。
十年的努力和等待,她必須有這個自信,更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