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他的誠意
看到傅臻謄臉色難看,周若棠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她知道,越是位高權重的男人,越對女人有種天然的佔有慾,像傅臻謄這樣出身名門的人,絕對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是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
或許他會一時上頭,跟許嫣桑這個二婚女人結婚,可絕不會在知道許嫣桑心機深沉之後還原諒她。
周若棠心中篤定,自己這次一定可以在傅臻謄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
呵,許嫣桑,讓你背後跟我玩陰的,毀了我的婚事,你還想好端端做你的富太太?
然而,她設想中傅臻謄勃然大怒,對許嫣桑百般質問的事並沒有發生,他竟是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對司機道,「開車。」
周若棠看著慢慢升起來的車窗,頓時急了,拍打著玻璃道,「傅先生,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可以跟你保證,她就連跟你的婚姻都是算計來的,她算計你啊!」
車窗玻璃只升到一半,突然停下來了。
周若棠心中一喜,正要添油加醋的編排許嫣桑,卻沒想到傅臻謄寒著臉看著她,微微彎了下嘴角,語氣嘲諷,「你覺得我會計較她算計我嗎?不,我巴不得她算計我。」
可惜,嫣桑根本不屑於算計她。
得知他的身份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跑。
傅臻謄本來就因此鬱悶不已,現在又被周若棠找上門來挑事,他心情自然不會太好,語氣也有些不耐煩,「周小姐,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回去幫你哥處理公司的麻煩,我想他現在應該很需要你。」
說完,車子強行甩下周若棠的手,揚長而去。
周若棠難以置信的站在原地。
剛才傅臻謄說的話什麼意思?許嫣桑跟他在一起不是許嫣桑的算計,而是他求之不得的?難道他那樣身份的人,這怎麼可能呢?
他最後那番話,幾乎就是承認了周家最近遭遇的一連串的打擊,和他有關。
周若棠心中五味雜陳,又嫉妒許嫣桑,又惱怒傅臻謄行事囂張,又擔憂家裡的公司。被他們家嫌棄的許嫣桑現在過的那麼好,對比之下,她被高家退婚,就像是個笑話。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咬了咬下唇。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憑什麼是許嫣桑?
車上,傅臻謄看向許嫣桑,溫聲道,「如果你覺得她之前對你太過分,我可以……」
話沒說完,許嫣桑便搖頭婉拒了,「不用。」
她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周若棠當著她的面編排她,她也沒有辯解一句。
此刻她自然知道傅臻謄是什麼意思。
以前她受了太多委屈,那時候心有不甘,是因為在乎。如今她不在乎了,周牧川也好,周若棠也好,隨他們便。
像周若棠今天這樣拙劣的表演,她甚至連接茬的興趣都沒有。相信她的人自然會信她,不信她的人,解釋再多也沒用。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很篤定傅臻謄不會被周若棠挑撥。
是對他人品的信任,還是……她又戀愛腦了?
許嫣桑自己也分不清。
傅臻謄倒是對她的答案並不意外
她如果心有不甘的答應,他反而要擔心了。
不在乎,說明她真的放下了。
而且,她的性格一向溫和,做不出太出格的事。
沒關係,他可以替她做。
想到剛才周若棠的險惡用心,傅臻謄就一陣嫌惡。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問道,「今天怎麼不擔心給奶奶買東西了?」
以前他每次帶她去奶奶那裡,她總是誠惶誠恐的準備禮物,奶奶待她越好,她就準備的越是認真。
今天卻是連提都沒提。
許嫣桑很坦誠,解釋道,「我以前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地位,自大的用自己的標準去買禮物,現在想來,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你們這個階層的人會吃會用的,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還送那些普通的東西,就顯得怠慢她老人家。」
她嘆了口氣,才又接著道,「可是說實在的,你們那個階層用的東西,我送不起,也沒有購買渠道,更沒有信任的人,所以,索性就什麼都沒準備。」
以前跟周牧川在一起的時候,也曾為了在趙佳麗面前刷好感,被周牧川帶著買過幾次禮物。
每次都是周牧川帶著她去的,要麼是某個不知名的收藏店,要麼是名氣很大的古董店或者珠寶連鎖。
周牧川在那些店裡有熟悉的銷售和朋友,去拿貨不怕被坑。
他帶她買過二百萬的玉佛,一百五十萬的珠寶,七百萬的藏品。
都是刷的她的卡。
那幾次購物,震驚了許嫣桑的三觀。
如今需要再面對這樣的事,她猶豫再三,選擇了消極應對。
且不說她這次沒人引領,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禮物,就算真的能想到,一兩百萬買個不起眼的小禮物,她也承受不起。
況且,傅家比周家厲害那麼多,趙佳麗能看得上的,傅奶奶還未必能看得上。
傅臻謄挑了挑眉,對她的消極應付感到意外,同時又有點慌,她這副刀槍不入的樣子,很像放棄治療后的擺爛。
許嫣桑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
她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手,糾結再三還是開口了,「之前收的你家的東西,我回家之後都還給你,阿謄,我當你是朋友,跟你說實話,我不想再面臨曾經那些窘境,身份不相符的兩個人,是走不到最後的,懸殊的觀念會磨掉所有的感情。
這次你用傅奶奶當借口,我知道是你的權宜之計,但傅奶奶很疼我,我也不想讓她傷心,所以我答應你一起去看她,但這是最後一次了,之後你自己跟她解釋,我希望你配合我儘快離婚,分的體面點,也不枉我們……朋友一場。」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如刀割。可是有些話該說就得及時說,該處理就得及時處理,她不想等越陷越深的時候,再掙扎埋怨。
聽到她這些話,傅臻謄一直吊著的心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那感覺大概就是,懸著的心終於死了,現在可以確定了,她就是嫌他的身份,她確實是要跑了。
但他從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更何況,面對的是想了、愛了十幾年的人。
他千方百計的把她騙到自己身邊,騙進婚姻里,為的就是有一天真相大白的時候他有足夠的籌碼留下他,換而言之,為的就是今天。
感謝國家爸爸設立離婚冷靜期,只要他拖得住,這段婚姻就不會有結束的機會。
「我現在說會永遠愛你,你估計不會相信,」傅臻謄看著身邊的女人,輕聲開口,「但我可以跟你簽個婚前協議。」
許嫣桑聽到婚前協議四個字,心尖微微一顫。
這四個字,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
曾經她為了和周牧川在一起,按照趙佳麗的要求,簽了婚前協議,周牧川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甚至婚姻存續期間周牧川的收入一年只有一塊錢,她都接受了。
她為的是愛情,於是一頭扎了進去。
如今……傅臻謄也要讓她簽這個東西了。
果然,有錢人規避風險的手段都差不多。
她萬分慶幸,自己沒有迷途深陷,這一次,她有勇氣和理智拒絕。
「我不……」她開口,可話沒說完,就被傅臻謄打斷了。
他看著她,目光坦誠,「婚前協議可以寫明,我將名下所有資產,包括由我完全控股的那些公司,投資的不動產,現金,股票,分紅等,全部轉到你的名下。
婚姻關係存續期間,如果出現我出軌,包括精神出軌,我家暴包括冷暴力等一系列對你不利的情況,如果走到離婚那一步,我就凈身出戶。
不是說,掌握著男人的錢就相當於掌握著男人的命嗎?如果這些還不能給你提供安全感,我也可以把公司都交給你來管,我退居幕後。」
許嫣桑忍不住瞪大了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嘴裡的話明明是中文,可是卻抽象的讓她聽不明白。
他說的婚前協議,竟然是要把一切資產轉移到她的名下?如果有一天離婚,他就凈身出戶?
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或許是許嫣桑眼中的懷疑太明顯,傅臻謄低聲笑了,看著她,目光真誠,「我只是表明我的誠意,願意把一切都給你,這就是我的誠意,事實上我在剛跟你結婚的時候,已經對資產做了一部分變動,嫣桑,你目前的身價……」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計算,「保守估計,已經超過了五十個億。」
許嫣桑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了挪,皺眉道,「你在逗我?」
她所有的存款加起來不超過二百萬,她要是有五十個億,自己怎麼不知道?
「大部分是不動產,租賃收入我專門劃了一張卡給你存著,用你的名字開的賬戶,還有一部分股票和分紅,這部分收入也是長久的,單獨放了一張卡,改天我把卡拿給你。」
許嫣桑依舊難以消化這個信息,有錢人這麼任性的嗎?
這不符合她對有錢人的認知。
她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的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傅臻謄雙手交握,身體微微前傾,沉默了幾秒才說,「雖然我很確保自己對你的感情,也確保會保護好你,可世事無常,萬一哪一天我不在了,怕你再跟之前一樣,陷入艱難的境地,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再次走投無路。」
許嫣桑獃獃的看著他,一瞬間忘記了反應。
她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句話。
愛之深,則為之計之深遠。
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傅臻謄對她真摯的愛。
同樣是有錢人,周牧川怕她分走他的資產,婚前婚後都防著。傅臻謄卻在婚後把一部分財產劃到她的名下,僅僅只是擔心有一天他不在了,不能保護她了,希望她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本。
許嫣桑心情很複雜,她很感動,很幸福,很想哭。
但也很冷靜。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她輕聲道,「你之前從來沒提過,我都不知道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傅臻謄頓了頓,不過是名下的一部分資產,這算為她做了這麼多?
但他也沒有解釋,只道,「現在可以聊聊了嗎?你和我在一起,都有那些擔憂?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看能不能解決。」
「你轉到我名下的那些資產,再轉回去吧。」許嫣桑苦笑一聲,「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拿錢證明一切,錢對我而言,夠花就好,我有賺錢的能力,普普通通的日子我就很滿足了。」
她沒有回答傅臻謄的問題,傅臻謄正要再追問,車子突然慢慢停了下來。
到了傅奶奶居住的小區。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許嫣桑看著這破舊的小樓和四周的環境,依舊覺得熟悉,之前聽傅臻謄解釋的那些,讓她心中有了一絲疑惑,「這就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嗎?」
按照他的說法,他們兩個人是發小,雖然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如果兩個人從小住的那麼近,她家也應該在附近才對啊。
可是從她有記憶開始,他們家就一直住在爸爸的單位房裡,距離這裡有好幾條街呢。
傅臻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頭,「對,以前我們就是住在這裡。」
許嫣桑不解的問,「那我家一直在幾條街之外,我不記得曾經搬過家啊。」
傅臻謄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過了一會才道,「可能你搬過家,但你忘了吧。」
許嫣桑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她決定回頭問問父親。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破舊的樓道,很快就到了門口。
傅臻謄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傅奶奶就過來開門,一如既往的自動忽略了那麼大一個孫子,直接看向許嫣桑,高興極了,「嫣桑,快進來,看奶奶給你留的寶貝!」
她拉著許嫣桑就進去了,對門口站著的傅臻謄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傅臻謄早就習慣了,無奈的搖搖頭,帶上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