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張先生
春日盎然，花香襲人。
京都外的桃花開了，微風伴著花香飄飄搖搖。
李陸陸還是第一次出城，出京都的大城，她穿著毛茸茸的襖子，便是在春日，也裹得跟個球一樣。
早春微涼，加上京都坐落的位置偏北，每年下雪的日子都比南方都多，鵝毛大雪紛紛而下，此時的京都還未從這嚴寒中徹底走出來。
可是城外就不一樣了。
芳草依依，不知名的小花開滿了路邊，不遠處的半山坡上，桃花爭相開放。
一牆之隔，宛若天塹。
李陸陸撩起馬車的窗帘，往外隨意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無聊的掰著自己手指頭玩。
她今日本事沐休，按理來說，現在這個時間段該是在床上睡覺的時候，但是昨晚答應了姜酈姝，要陪她過來看望那位前太子太傅。
於是乎，今天一早，綠衣得了命令進來，直接將李陸陸從床上拉起來，然後開始洗漱穿衣打扮，這套流程她已做得非常熟練了。
如今的綠衣，可不只只是李陸陸得貼身宮女，更是大夏日報的頭號撰稿人，當初李陸陸也問過她，給了她選擇，若是她願意去管理報社那邊，李陸陸可以做主，直接讓她空降。
綠衣的本事自然是有的，無論是寫稿子方面，還是管理方面，李陸陸的宮殿，那些宮女太監全聽她指揮，不僅如此，與其他宮的一等宮女們也關係好。
但是綠衣只是選擇繼續留在李陸陸身邊。
在她看來，服侍小公主才是最重要的，稿子什麼時候都可以寫，但是她的本事是小公主教的，自然是不想離開她。
且大夏日報大部分時間都是皇后那邊的宮人在管，她貿貿然進去，雖說有著小公主的名頭，但是在利益方面，難免會起衝突。
綠衣覺得，如今這樣最好了，小公主尚未成年，日後也不知何時再回天上，能陪著小公主一天是一天。
李陸陸當然不知道綠衣心中的這些彎彎繞繞。
既然對方不願意，她當然也不會勉強。
【後悔了，早知道就拒絕了，好早啊，我剛剛還聽到公雞叫的聲音了。】
李陸陸打了個哈欠，眼睛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說實話，她昨晚上修鍊了很長時間。
大概是這個世界連靈力都稀少的緣故，加上自己靈氣的需求量也上來了，平時雖然有功德金光在的緣故，修鍊還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可是隨著實力高了之後，靈氣供不應求，她每次修鍊就跟定點工作一樣，累得慌。
姜酈姝聽著李陸陸的這些心聲，抿了抿嘴，生怕笑出聲音來。
：嘻嘻。
【笑什麼？】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想笑的樣子，那臉都要變形了。】
姜酈姝頓時收起了笑意。
：不嘻嘻。
她們兩個到來那位張太傅如今所辦學的地方之後，今日正好是學堂教學的日子，二人也帶著興趣進來瞧了瞧。
李陸陸之前救下這位張太傅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對方教書，她了解過了，這位張太傅人有些迂腐，但是能力杠杠滴。
唯二的污點就是當初給長公主做事，以及先帝也算是他的學生。
「你們也是來聽張先生講課的嗎？」還沒進去，就有位小少年好奇問道。
姜酈姝在職場沉浮了兩三年，臉上那股稚氣少了很多，看上去有個大人樣，且一身的氣派，一看就是普通人。
李陸陸就更不用說了，精緻漂亮的女童站在那裡，笑起來眼睛彎彎，可讓人想抱在懷裡面揉一揉了。
她們兩個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澄清。
好漂亮的妹妹，小少年看到李陸陸的時候，腦袋裡面頓時冒出這個念頭，聲音也不自覺輕了很多。
「你們聽課的話來巧了，張先生今日正好有空，親自講課，不過你們來得太晚了，前面好位置都已經被佔光了。」
李陸陸注意到這位小少年的懷中還抱著一張小凳子。
對方雖粗布麻衣，但打扮到底是乾淨清爽的，手上有些一些幹活的老繭子，還背著一個布縫起來的包包。
她眨了眨呀：「你也是張先生的學生嗎？」
這話一出，小少年立刻紅了臉，搖搖頭：「小妹妹你誤會了，我不是張先生的學生，只不過張先生每個月會開一節公開課，公開課誰都能來，不限身份不限貧富，我就是過來蹭課的。」
最後一句話他略不好意思。
畢竟想讀書，可是交不起束脩，但是張先生開的學堂，能讓交不起束脩的人也有機會讀書，這樣還不是學生，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李陸陸笑了笑，沒有接著問為什麼不是學生呢？
這太扎心了。
對面這位小少年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縫縫補補的，鞋子也是草鞋，不過看上去就是新編的，雖家貧，可也是抱了很端正的態度的。
小少年介紹自己換作許仁，仁義的仁，是他父親希望他能做一個仁義的人。
許仁見李陸陸與姜酈姝是第一次來這兒，便非常熱情的開始介紹起來，那些學生裡面，李陸陸還看到了一些女童。
就是女童，面黃肌瘦，扎著兩個小啾啾，不是富貴人家的女童，而是貧窮人家的女童。
這讓李陸陸與姜酈姝徹底驚訝了。
【哇，沒有不讓女孩子讀書的意思，雖然科舉也已加上了女子也能科舉這一點，但是這個時代，竟然能讓女孩子也讀書，這樣的家庭還是窮人家的，這個覺悟也太大了吧。】
李陸陸的心聲就是姜酈姝所想的。
許仁見李陸陸與姜酈姝的視線，就知道她們兩個在想什麼了，開始解釋道：「這都是小公主的功勞。」
小公主本人·李陸陸眨了眨眼，又看了那幾位女童一眼，笑笑沒有說話。
許仁：「我們村子那邊也打算送女童讀書，張先生說如今陛下已特許女子也能科舉，加上小公主又是仙人下凡，也是位小仙子，說明啊老天爺也是喜歡女子的。」
確實，兩年間陸陸續續，也多了一些女官，雖然大多被排擠外放出去了，可是到底都是官身。
他繼續道：「而且讀書有諸多好處，雖然很多人還是不捨得讓女子讀書，但是並不是全部，能讀書就是好的，能讀書不限男女，大家都會樂意的。」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情緒看上去不太好。
李陸陸見人有些難過，想來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便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道：「那很好啊，男子能讀書，女子也能讀書。」
是了，許仁立刻想起眼前的二位姑娘也是過來求學的。
「對了，張先生講課快開始了，咱們快些過去吧，到時候晚了，一個位置都搶不到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