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你嫌我無趣?
第170章你嫌我無趣?
婉若已經沒了力氣,額發都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謝羨予輕輕揉著她的發頂,劫後餘生一般終於鬆了一口氣。
穩婆將孩子擦洗乾淨,歡喜的喊著:「恭喜少夫人,是位小公子。」
婉若聲音虛弱:「讓我看看。」
穩婆連忙將孩子包好了送來,放到了她的枕邊。
婉若歪頭看他,擰眉:「怎麼這麼丑。」
皺巴巴的一個小孩,紅彤彤的毛茸茸濕噠噠的。
穩婆連忙道:「孩子剛生下來是這樣的,過些天就好了,大公子和少夫人這般容貌,那孩子肯定不會丑!」
「好吧。」婉若勉為其難的接受,又看一眼孩子,還是將頭轉回去了。
穩婆:「……」
謝羨予看一眼穩婆:「抱出去給大夫人大老爺看看吧,順便領個賞。」
「哎,好咧!」穩婆歡歡喜喜的抱著孩子出去了。
謝羨予稍稍鬆開了她的手,才發現掌心早已經被汗浸透了。
「還疼不疼?」他輕聲問。
婉若輕輕搖頭:「好多了。」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緊繃的身體終於緩緩鬆懈。
一個月後,謝府又一次賓客盈門。
謝家長孫滿月宴,燕京城大半的名門望族紛紛登門,謝府門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男賓們在前院,後面園子里,女眷們賞花吃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交際往來,十分熱鬧。
現在已經入了春,今日陽光正好,又暖和,婉若坐在八角亭里,一個月來第一次出來透氣,舒服的嘴角都壓不下來。
「麟哥兒,麟哥兒,看這個。」
謝秀珠趴在搖籃邊上,拿個撥浪鼓逗孩子,搖籃里的孩子好奇的看著,咧開嘴笑。
謝秀珠笑嘻嘻的抬頭:「我怎麼瞧著麟哥兒越長越好看呢,這才一個月,就粉雕玉琢的了,多可愛呀。」
婉若晃了晃搖籃,看著搖籃里的孩子笑得眉眼彎彎:「他一天一個樣,剛出生還皺巴巴的,長著長著就白白胖胖了。」
「我娘還說呢,說麟哥兒生的和大哥哥小時候一模一樣,但是麟哥兒愛笑,不像大哥哥,從出生就成天板著臉。」
謝秀珠說著,又警惕的回頭看看,生怕她哥這時候突然來了。
婉若忍不住笑:「那倒是,麟哥兒長大后肯定比他爹討喜多了。」
「我們麟哥兒最可愛了,是不是?」謝秀珠拿撥浪鼓晃一晃。
小麟哥兒便開心的咧嘴笑,兩個小手和小腳開心蹬起來。
婉若拿著扇子搖了搖:「那倒未必,我看你和孟淮川的孩子往後定是更勝一籌的。」
她也很好奇這兩個活寶能生出個什麼樣無法無天的孩子來。
謝秀珠一聽這話臉「噌」一下紅了,氣的跺腳:「誰要和孟淮川生孩子了!」
婉若故作無知的眨了眨眼:「呀,你不打算嫁他?這婚期可就剩三個月了。」
這兩人也真是稀奇,當初定親的時候誰都說不樂意,還鬧著要解除婚約,結果這鬧了一年了,莫名其妙的婚約至今還沒解除,拖著拖著,婚期都快到了。
謝秀珠一時語塞,梗的答不上話來。
翠竹走進來,笑著道:「少夫人,定安侯府小侯爺來了。」
「快請進來。」
翠竹將人請進來,孟淮川又長了一歲,身形更挺拔了些,舉手投足也比先前穩重多了,拱手行禮:「謝少夫人。」
婉若笑盈盈的道:「你是來找秀珠的?她正說起你呢。」
孟淮川耳根微紅,他是來找她的,但是打算借著看一看麟哥兒的借口過來的。
謝秀珠卻立馬炸了毛:「我哪有說起他了!」
翠竹忍不住笑:「是是是,是我們少夫人說起的,五姑娘可矜持著呢,一個字也沒提!」
謝秀珠感覺丟臉極了,轉身就跑了。
婉若笑著搖著扇子:「你去找她吧,秀珠就是小孩子脾氣,要面子的。」
孟淮川壓了壓微揚的唇角,拱手:「多謝少夫人。」
謝秀珠生氣的暴走,還沒走出園子,就突然見樹上跳下來一個人,正好落在她跟前,嚇她一跳。
「孟淮川,你又作弄我!」
孟淮川拍了拍手,懶洋洋的道:「是你自己走的慢,我在這等半天了你才走過來,看來是你腿短。」
謝秀珠氣的跳腳:「你才腿短!你哪哪兒都短!」
孟淮川臉色僵了一僵,立馬也炸毛了:「謝秀珠你再敢胡說八道試試!」
「我就說了!你想怎樣?要退親是不是?!我也不稀罕!」
孟淮川眸光閃爍一下,氣焰忽然弱了下來:「我,誰說要退親了。」
謝秀珠叉腰:「我說的!」
「你之前不是說要我帶你行走江湖?你不想去了?」
謝秀珠愣了一下,忽然又猶豫起來。
孟淮川走近了一步,一向桀驁不馴的眼睛藏著幾分小心翼翼:「那我們不退親行不行?」
謝秀珠眼神飄忽一下,心裡早已經心動了,卻還是勉為其難的揚著下巴:「那好吧。」
看在他求她的份兒上。
孟淮川忽然笑了起來,少年眼裡張揚出光彩來:「那三個月後,我來娶你。」
謝秀珠心跳忽然加快,奇怪,她是不是病了?
-
滿月宴結束,謝羨予回松鶴園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麟哥兒白日里玩了半天,這會兒也困了,自己安安靜靜的在搖籃里睡著了。
「他睡著了?」謝羨予進來看了一眼麟哥兒。
「嗯,剛睡著。」婉若輕聲道。
奶娘見他們要說話,便上前來將麟哥兒抱了出去。
謝羨予走到她身邊坐下:「累不累?」
「我坐了半日,哪裡累了。」
她這些天都快悶死了,好容易出去透口氣。
謝羨予將一個檀香木的雕花盒子遞給她:「今日揚州送來的賀禮。」
「揚州?」婉若眼睛都亮了,連忙接了過來打開。
是一個金項圈。
婉若摸了摸這金項圈,又好奇的問:「也不知陳清函和蘇言近來如何了。」
陳清函每個月都給她寫信,但幾乎沒提及蘇言。
「應該還行。」
不然蘇言不可能這麼悠然自得。
婉若悶聲道:「如今他們遠在揚州,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一面。」
「自是有機會的,不可能一輩子在揚州,蘇言如今在揚州政績也不錯,遲早還得調任回京。」
「那陳清函呢?」婉若皺著眉,「京中……」
謝羨予語氣淡漠:「新帝已經登基,宣王都成了被幽禁的廢人,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京中的人個個兒都是人精,認不認出來,也得看他們敢不敢認。」
婉若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未免太小瞧了權勢這東西。
他將她抱到腿上,捏她的臉:「你別瞎操心了,蘇言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這些年算是白混了,該如何安排他自是有數的。」
婉若歪在他懷裡,輕哼一聲。
「如今新帝剛登基,朝中事情也有些繁雜,過兩年朝局穩定了,正好麟兒也長大了,我也有了空閑能親自教他。」
婉若呆了一呆,抬頭看他:「過兩年他才兩歲,怎麼就長大了?」
「兩歲已經可以開蒙了,先從千字文學起,三歲學三字經,五歲開始學四書,習武也可以安排上了,騎射琴棋書畫這些,倒是可以稍晚一點,六七歲開始也不遲。」
婉若聽著腦子都開始嗡嗡的,瞪圓了眼睛:「哪有兩歲的孩子就開始上學堂的?!」
「兩歲上學堂的確早了點,我親自教,五歲再送去族學。」
「……」
婉若磨著牙:「他可是你親兒子!」
「不然呢?你以為我很閑?」
婉若氣的不想理他,他抱著她哄著:「五歲上學已經很晚了,我當初四歲就入族學了。」
「那你受過的罪就非得他再受一遍?」
他毫無負擔:「我都受得他為什麼受不得?」他的兒子能是廢物?
「那他也不像你從小就又悶又無趣!」
他眸光忽然涼了下來:「你說什麼?」
婉若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好像過孕期保護期了,態度也老實起來:「我說他長得跟你小時候一樣可愛。」
他捏著她的下巴,目光漸漸森然:「你嫌我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