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7 章 精神故鄉
第517章精神故鄉
夜半狂風乍起……
仰光特殊監獄傳來消息,00286號犯人於半夜在自己的監室自殺,一把勺子,磨的鋒利無比,直插心臟,等到發現時,人已經死透了。
軍方下令將人火化,政府特別調查組的人過來屍檢時,軍方將一堆骨灰交了上去,雙方互相指責,最後事情不了了之。
……
韓英娜在酒店拿到丈夫骨灰的時候,當即就昏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置身在了一條漁船上。
「你醒了?」面色黑瘦的緬甸漁娘笑著問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韓英娜掙扎著坐了起來。
「娜娜——」狹窄的船艙突地暗了暗,門口的高大男人彎腰走了進來。
韓英娜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張著嘴不知道要問什麼。
漁娘笑了笑離開,將空間留給小兩口。
「是龍哥,他放了我。」凌刀解釋道,「牢里有龍哥的人,我給他帶信兒,說我有兒子了,想去看看,他把我放了。」
「那……那……」韓英娜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有太多話想問,但是又不知道從哪一句問起。
「放心吧,龍哥不是商人,他只是仗義,感謝我們替他照顧他老婆孩子三年,他心裡什麼都知道。」
床上的女人眼淚瞬間斷了線,「我就說吧,當好人有好報的,我們以後得當好人……」
男人心頭寸寸撕裂,如果當好人能救妻子的命,他願意剃了頭去廟裡修行一輩子,可是醫生已經給她判了死刑。
不過沒關係,娜娜,剩下的每一天,老公都陪著你一起走。
……
皓皓和凌繼被桑五帶去了泰國一個很小的村子,夫妻二人找過去的時候,皓皓正在給弟弟餵奶。
「兒子。」走進院子的凌刀,強忍情緒開口。
「爸爸……」凌予皓看見多日未見的父親,眼中瞬間亮了幾分,將奶瓶塞給躺在床上的弟弟,撲進了凌刀懷裡,「爸爸……」
小小少年已經什麼都懂了,他以為,這輩子跟父親再次見面,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沒想到……
這時,躺在床上的凌繼嗆了點奶,突地哭了起來,韓英娜連忙過去將小兒子抱起來拍背。
「我來吧。」
其實韓英娜雖然生了皓皓,但是照顧小孩的經驗根本沒有丈夫多,皓皓小時候,每天晚上都是凌刀在照顧,韓英娜只負責睡覺。
凌繼被父親抱在懷裡,喝完奶后,一雙眼睛就一直在凌刀臉上看,也不哭鬧。
凌刀抱著小兒子,催促舟車勞頓的妻子去了房間休息,才將凌予皓叫到了身邊。
「兒子,爸爸不在的時候,你把媽媽和弟弟照顧的很好,好兒子,爸爸為你驕傲。」
凌予皓抿唇「這是我應該做的,爸爸,我知道,沒有你,就沒有我。」
長子這話一出,對面的男人臉色變了幾分,「皓皓——」
「爸爸,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斷,弟弟的眉眼和你很像,我一點都不像你,也不像媽媽,可是以前每次乾爸帶我出島,別人都會以為我們是父子,說我長得像他,這正常嗎?」
凌予皓吸了吸鼻子,擦了把眼淚,「爸爸,他不認我,你把我養大,你就是我爸爸。」
「好孩子,」凌刀沒想到,才一年多沒見,這孩子變了這麼多,心思變的細膩又深沉。
這於他,究竟是好還是壞?
作為父親,他寧可他什麼都不知道,依舊是那個每天摸魚抓蝦,和巴闖打架的小男孩。
「皓皓。」凌刀思忖片刻,「你從來都是我凌刀的親兒子,你其實,很像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連韓英娜都經常念叨,兒子幾乎跟他一模一樣的臭脾氣,什麼都悶在心裡,認準一件事,死活不回頭。
小小少年抿唇嘴唇不吭聲。
「皓皓,這個給你。」凌刀拿出一把刀,「不管將來,家裡出現什麼變故,只要拿著這把刀,去仰光找一個叫查鈍彪的人,他看到這個,一定會幫你。」
「爸爸,」凌予皓認識這把刀,不大,只有他手掌大小,但是樣子很獨特,像一個月牙一樣,刀柄上刻了一隻鷹的形狀,這是父親從不離身的刀。
「這個卡里,是這些年爸爸給你攢的錢,你一定要貼身帶著,和這把刀一樣,絕對不能離身。」
刀尖舔血的猛獸,有的時候對暴風雨的感知異常敏感,能親自回來看到兩個孩子,陪著妻子走完最後一程,安排好孩子的將來,於他而言,這一生,無憾了。
韓英娜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稍微有了點精神,她現在,一天裡面,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睡著,不想讓丈夫和孩子看見她痛苦的樣子,她總是偷偷吃大量帶有安眠成分的止痛藥。
「阿刀,我感覺今天好多了,明天我們就趕緊走吧。」這次醒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凌刀將懷裡的小兒子放在床邊,拿過準備好的粥,一邊給妻子喂,一邊道,
「不著急,娜娜,你再養兩天,身體再好點了我們出發。」
「我沒事了,阿刀,明天就走,你去安排,好不好?我得看見孩子們安全才放心。」
韓英娜拉著丈夫的手催促,「你跟桑五說,我們明天一早走。」
「好。」男人拗不過她,點了點頭。
任何一個政府都不會包庇一個假死出逃的國際罪犯,現在唯一相對安全的地方,就是曾經讓他們一家三口度過無憂無慮幾年生活的溪悅島,到了那裡,就算島荒廢了,但是架子還在,只要花點錢,支撐一家人生活沒有問題,
島上還有他們曾經種過菜的地,養過花的田,抓過魚的海灘,那個島,就是一家人的精神故鄉……
夜,安靜的讓人心慌。
小兒子已經能睡整夜覺,喝完奶不哭也不鬧,凌予皓非要推著嬰兒床讓弟弟和他一起睡,凌刀也不管,任由他折騰。
韓英娜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黏凌刀黏的很緊,夜裡都要趴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才能安心幾分。
婆娑的樹影借著月光倒映在窗欞上,夜風裹挾凜凜殺意而來。
樹枝微顫時,床上的男人猛地睜眼,危險的眸子眯了眯,手中白色冷芒閃過。
院子里同時摸進來了五個人,手起刀落,第一個試圖摸進兩個兒子房間的人已經倒下。
後面的人見行蹤暴露乾脆掏槍。
突地一道冷光凌空如閃電,試圖開槍的男人,喉管直直插上一把軍刀,他甚至還在試圖呼吸,但是人已經睜著眼睛向後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