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素描王安石（4）

但變法失敗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青苗、保甲、免役、手實諸法，有利民的一面，也有擾民的一面，而貫徹執行新法，依靠的仍是！日的官僚行政機構，結果本來有利於民的政策，也會變質而給民眾帶來深重災難。***《拗相公》是宋人話本，其中所描寫老百姓對於變法的深惡痛絕之，不能說沒有一定的真實性的。

當然，還有並非不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進行政治變革的領袖，若不具有一定的人格力量，而是一個怪人，一個拗相公，必然失去號召力、凝聚力和向心力。作為文學家，也許倒是其性格色彩，足以魅人。作為政治家，怪誕乖戾，險譎詭異，躁迫強直，剛愎自用，「逆意者雖賢為不肖，附己者雖不肖為賢」，也是這次變法失敗的原因之一。

蘇東坡的老爹蘇洵，就為此寫了一篇《辨奸論》。「今有人，口誦孔老之，身履夷齊之行，收召好名之士，不得志之人，相與造作語，私立名字。以為顏淵孟軻復出，而陰賊險狠，與人異趣，其禍豈可勝哉？」這個人，就是指王安石而的了。接著，就談到了他的怪。「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浣，此人之至也。今也不然，衣臣虜之衣，食犬彘之食，囚喪面，而談詩書，此豈其也哉？」最後，他對於這位怪人王安石，所得出的結論是。「凡事不近人者，鮮不為大奸慝、豎刁、易牙、開方是也。」因此，碰上這類以怪待價而沽，以怪欺世盜名，以怪招搖過市，以怪不可一世的文人，還真得想想蘇老泉的這番話。

王安石罷相以後，回到金陵去了。他的住宅附近，有一個地名叫「謝公墩」，指揮淝水之戰的謝安，又名謝安石。東晉至宋，也是好幾百年的事了，王安石這個怪人，也怪得太無邊無際起來，為這個「謝公墩」姓謝而不姓王，寫了一絕句。「我公名字偶相同，我屋公墩在眼中。公去我來墩屬我，不應墩姓尚隨公。」

文人之怪，怪到如此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