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愉悅的樹

第93章 愉悅的樹

第93章愉悅的樹

久利從樹上取下來圓盤,放在手上反覆看了幾遍。

沒錯,就是驢手裡的那個,上面還刻著蜘蛛的圖案。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現在加上托肯自己的,五個圓盤都在,儀式的成功率可以維持在最高。

但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又籠罩在三人心頭,驢為什麼沒來參加彌撒呢?

當然神秘學者都有自己的特殊性格,興許這個驢還是某個教團的教宗也說不定,但依然不能排除驢已經遭了毒手的可能性。

但如果是那樣,對方為何要把圓盤還回來呢。

「我看他八成是臨時有事,製作這東西雖然不麻煩,但到底也是一場獻祭,待會兒的彌撒結束后久利你問問他吧。」

顯然在威爾遜眼中,驢是被迫交出圓盤的可能也不大,而這種彌撒儀式,只要流程和祭品沒問題就行,少一個人多一個人都無傷大雅。

「我問問他?他不是你從賽文郡邀請來的嘛?」

「是我嗎?但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他十多年前拜訪過智慧神教,當時是你接待的他。」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久利低著頭回憶,他最開始見到驢時似乎也沒認出來他,後來是帕特里克提醒了自己,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他在古文字方面求助於帕特里克,他那邊解釋不出才又找到了智慧神教。

「帕特里克,我記得你和他認識十幾年了,還是你問問他吧。」

「我?他來聖道丁的這段日子裡,可是一直住在老威爾遜你的古董行啊,久利咱倆那天拍賣時不是見他從樓上下來的嗎?」

這三人站在原地回憶,他們似乎和驢都有交情,但相處的片段都是模模糊糊的,尤其是驢的臉,說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回去查一查我的日記,歲數到底是大了,很多年輕時的事兒印象都不深了。」

威爾遜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今天這場彌撒不止是希普家族等了40年,他也等了40年。

……

與此同時,薩賓斯森林某處。

十幾棵30多米高的杉樹緩緩睜開了眼睛,隨著眼睛的出現,其他五官也從眼睛周圍冒了出來。

只是這些五官似乎因為剛長出來的緣故,都有些癢,樹臉不停地抽搐鼻子,嘴角,看起來它們很想伸手去撓,但很顯然,樹是沒有手的。

「醒了!醒了!醒了!」

不知道是哪棵樹先張的嘴,但有了第一個起頭的,其他的樹也都跟著他愉悅地叫嚷了起來。

「只有你們幾個嗎?」

第一棵張嘴的樹打斷了其他樹的附和。

「好少,好少,只有我們幾棵。」

「少點好,明天我出門打獵時能少點樹和我搶。」

「但你只是一棵樹。」

「我只是一棵樹,可我想打獵,我妻子剛生完孩子,需要吃點肉。」

「你妻子呢?你妻子呢?」

「我妻子呢?她不見了,你們誰能告訴我我有妻子嗎?」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可以先告訴你我是誰,我叫羅班。」

「羅班,好像有這麼一個人,那你姓什麼?」

「我不知道我姓什麼。」

突然一陣皮鞋踩踏落葉的腳步聲打斷了幾棵瘋樹的閑談。

驢手指上搖晃著柳條草環走進了這片癲狂的林地。

「怎麼不聊了,羅班.羅納德。你忘了嗎,剛才和你說話的人是你姐姐。」

「雷維耶,你不是要去打獵嗎,別忘了你掛在牆上的獵槍。」

「還有你,巴瑟爾鎮長,今年你又是第一個張嘴的樹。」

「咯咯咯。」

「咯咯咯。」

沒有樹回答驢,寂靜的黑夜中只留下了樹臉嘴巴打顫的聲音。它們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甚至忘了自己是人還是樹,但唯獨眼前這個驢頭帶給他們的恐怖之感是忘不了的。

「今天人,不對,是樹有點少啊。

這可不行,今天又是熱鬧的演奏時間,我們得歡呼起來,搖動你的枝芽,努力踹一踹泥土中的根須,吶喊起來。」

驢說著甩動手中的草環,草環就像瞄準了一樣,牢牢套在了幾顆杉樹的樹冠上,漸漸的那幾棵樹也睜開了樹臉。

「不和剛睡醒的好鄰居們聊聊天嗎?啞巴了?」

驢說話時,踢了一腳眼前的樹臉,緊接著手一伸,那棵樹樹冠上的草環便又飛回到了他的手上,樹臉擺出一個哭泣的表情迅速乾癟消融下去,原本臉的位置只留下了一團皺皺巴巴的樹瘤。

「回答我!你們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

「冷杉村的村民。」

這次驢問完話后,樹臉們都斷斷續續地開了口,只是有的樹陷入了回憶,顯然他們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你們村有多少人!」

「不知道。」

「472人。」這次只有那名叫做巴瑟爾的村長樹給出了答案。

「錯了,現在一個都沒有,全燒光了,還記得嗎?你們現在都是樹。」

一陣風吹過了杉樹林,樹葉發出嗚咽的抖動聲,就像是人臨死前的悲鳴。

「你們還記得魅影嗎?」

「不記得。」

「不記得。」

這次沒有樹給出正確答案,可驢卻並不生氣,他搖晃著手裡的柳條樹環意興闌珊地找了塊石頭坐下。

「哎,時間對於你們還真是麻煩事,有時候你們知道嗎……你們忘了東西不能賴我的,我沒做什麼手腳。

提個醒,微微的給個提示詞,村子里的黑書,調皮的湯米。」

「湯姆,我……記得,焦炭臉!」

「焦炭臉!他偷了書。」

「焦炭臉!焦炭臉!」

驢揚起雙手誇張地做了一個指揮家收聲的手勢,瘋樹們趕快閉緊了嘴巴。

「我本來很看好那孩子,他總被你們欺負,心懷怨恨,多少還有點自卑。

可腦瓜子卻好使的很,當然了,你們可能會說他丑,但你們的那些丑啊美啊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每天都和他說話,窸窸窣窣,有時候添油加醋,給他躁動的內心點上一把火。

但他始終都……秉承著某些該死的規矩,不得不說,他是個有序安靜的孩子。

直到某天,我告訴他,你試著把幕布掀起來這麼一角。」

驢說話的時候還配合了豐富誇張的肢體動作,此時他扮演的好像就是年輕的魅影,正雙腿發顫,小心翼翼地拉開幕布,將愛慕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歌劇美神。

「之後的事兒,就沒什麼挑戰了,你們發狂的點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名譽啊,聲望啊,繁衍後代的對象啊,都不用我動手知道嗎。

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我本來以為他會獻祭你們,或者獻祭其他不知道是誰,但他都沒有,那傢伙獻祭了自己。

在之後的歲月里,我其實沒再和他說過話,雖然那就是一個念頭的事,但太無聊了,有人會幫我指使他,這麼多年了,他只扭曲十幾個小東西的記憶,現在看還挺沒用的對吧。

但待會兒就有意思了,積壓的情緒開花結果,這次的領唱人一定會……有點意思,對,這個描述真的太貼切了。」

驢又像指揮家一樣揮了揮手,瘋樹們的恐懼悲傷情緒似乎也在這個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語無倫次,傾吐著他們對魅影的不滿以及對驢的歌功頌德。

「他死了?可我還活著,明天下雨的話我還能洗澡。」

「伐木工人不敢進來,小蟲小蟲也請離開。」

「他勾搭上的那個漂亮姑娘呢?也去死吧,也去死吧。」

「你希望誰贏!你希望誰贏!」

驢似乎從癲狂的叫嚷中摘出了最中聽的一句話。

「誰贏?開什麼玩笑,都一樣,反正剩下的那個就會接替魅影的位置,你們看!盛大的表演這不就開始了嘛!」

驢指向遠方,本來被火堆映紅的天際突然變成了一種不自然的青藍色。

……

與此同時一艘開往尼德蘭的遠洋渡輪上,悶熱的底層船艙中。

一群膚色各異的底層船工正吃著晚飯。

「他真的不用吃飯嗎?那我可就拿走了……」

「沒規矩的傢伙,他的飯是要送給輪機長的。」

「他一直這麼呆著不累嗎,你們誰認識他?」

「不知道,反正月初他就在船上了,聽說也沒交錢就一直在船上呆著,船長說到了摩西薩德要把他賣給畸形秀馬戲團。」

幾個船員對著角落裡的人指指點點。

這人是個皮膚呈灰褐色,身材幹瘦的禿頭,他單手撐著地面,身體的其他重量都壓在這隻手上。

沒人能看出他的年紀,因為他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看不出皮膚的褶皺情況,而且他身上也沒有證明其身份的東西。

這個用怪異姿勢「坐著」的苦行者全身上下只披著一件翡翠色的破爛長袍。

如果在平時,別人說什麼他都不會接話,甚至不會睜開眼睛。

可此時此刻,他卻突然睜開他那塗滿黃色油漆的眼皮,睜開翡翠色的瞳孔看著遠方。

眾人也被他舉動嚇了一跳,都順著他的目光向後看去。

可是那裡只有潮濕發臭的褐色船板,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他發什麼癲,我記得尼德蘭是在船頭方向啊,這傢伙就算是想靠岸也完全搞錯方位了啊。」

「對啊,船尾現在指向……西北,那邊該是摩西薩德才對。」

從今天起,這個大篇章就開始收尾了,哎呦,老劉也不容易,這是趟東奔西走,估計兜里的發票都存一摞了,放心,下個篇章有人給他報銷。

各位周末愉快哈,工作學習忙了一周了,周末多陪陪家人,犒勞犒勞自己。

白話的群號是278475653這位身穿翡翠長袍的苦行者,身份大伙兒應該都能猜出來。但為嘛沒按照原本的來呢,怕犯忌諱,所以我就稍微改了一下外貌背景設定,希望大伙兒別挑眼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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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人永不掉S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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