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80章 重回普魯士
第80章重回普魯士
路明非站在死人山的山頂,緩緩閉上雙眼,那沉重的炮聲和喊殺聲好像再次在他耳邊迴響,那炮火的光芒在他眼前閃爍,戰場上的混亂依然歷歷在目。
諾諾靜靜地注視著閉上雙眼的路明非,開始了她的側寫,其實諾諾之前就一直在對路明非發動側寫,甚至還特地用言語挑釁激怒他,希望他能說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也確實通過這種手段掌握了一些信息,她通過剛才在博物館對路明非進行言語挑釁知道了,路明非這麼大變化確實跟她開車撞了他有關,據古德里安教授推測,路明非就是被她撞出靈視,血統覺醒了。
所以諾諾更加好奇路明非到底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大變化,真的只是因為血統覺醒產生的靈視嗎,靈視真的能給一個人這麼大的改變嗎?諾諾知道血統覺醒的時候會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她自己血統覺醒的時候也看到了很多奇怪的畫面,但據她所知,靈視一般看到的都是遠古關於龍族的畫面,還沒有誰的靈視是看到一戰的。
當諾諾再一次發動側寫的那一刻,那種被拖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又一次來臨,這一次諾諾有了經驗沒有那麼慌張。
她發現自己站在死人山的山坡上,炮彈不斷從天而降,爆炸的火光將周圍的一切照亮,雖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的,無法傷害她,但當那些炮彈在她周圍爆炸時,她的臉色依舊變得蒼白。
那些炮彈好像好像特地的避開了她,沒有正面擊中她只是在她的周圍爆炸,在爆炸結束后的瞬間,她好像聽見了一陣喊殺聲,一大群穿著灰色軍裝的普魯士士兵正朝她這邊湧來。
在那些拚命衝鋒的士兵前面,諾諾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威廉·漢斯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黑白色的照片,但不知道為什麼諾諾居然在那道身影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路明非?」諾諾喃喃自語道,還不待她仔細查看,周圍的一切開始破碎,她又重新回到了現實。
「陳墨瞳小姐,你沒事吧?」弗里德森看著都閉上雙眼的兩人,心裡不由得嘀咕道,怪不得這單生意的報酬這麼豐厚,這兩人是不是都有些不正常。
「沒事。」諾諾搖了搖頭,雖然這次她不像上次那麼驚恐,但炮彈爆炸的恐怖陣勢還是讓她的臉有些蒼白。
「走吧。」這時路明非也已經從山上走了下來。
「路先生,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弗里德森問道。
「去凡爾登的右岸看看吧。」路明非說道。
「知道了,如果要去右岸參觀的話,那就不得不去杜奧蒙堡看看了。」弗里德森一邊說著一邊介紹道。
諾諾看著走在前方的路明非,那道身影緩緩與剛才看見的那個視死如歸向前衝鋒的身影緩緩融合在一起。
弗里德森開車來到當年的凡爾登右岸,杜奧蒙堡的位置,路明非在這裡已經看不見多少當年的痕迹,那座原本給人無限恐懼感的堡壘現在看上去就跟一堆破石頭一樣,簡陋破敗。
杜奧蒙堡被改造成了一家博物館供遊客參觀,堡壘前的土地也被鋪出一條水泥路,而且進去還要8歐元的門票錢。
「杜奧蒙堡當年號稱最強的堡壘,但是卻被號稱普魯士戰神的威廉·漢斯帶領一支十人小隊輕鬆拿下,後來我們為了奪回這座堡壘,至少付出了十幾萬人的代價。」弗里德森指著不遠處的杜奧蒙堡介紹道。
路明非看著那座破敗的堡壘,內心一陣複雜,沉默良久他才終於看看說道。
「走吧,我們去下個地方。」
「不進去嗎?」弗里德森有些驚訝的問道。
「路明非你是不是進去過?」諾諾剛才看出了路明非眼裡透露出的懷念和感慨,開口問道。
「我那個時候進去可不要門票。」路明非只是平淡的回了一句。
聽見路明非的回答,一個大膽的猜想出現在諾諾腦海中,但諾諾還不敢肯定,畢竟這個猜想太聳人聽聞了。
接下來他們將要去此行的最後一個地方,考雷樹林。
弗里德森帶著路明非他們來到一片森林,這裡的樹木和雜草長得異常茂盛,不過路明非依舊可以在這裡看見戰爭遺留下來的痕迹,坑坑窪窪的地面,是曾經的彈坑,只不過現在被雜草覆蓋,甚至還有一些當初留下的戰壕,在時光的作用下變成普通的坑洞。
路明非還能看見許多斷裂的樹木,這些斷裂的樹木都是在開戰的第一天被轟斷的,快百年的時間,它們依舊維持著原樣,他還看到地上遺留下來的炮彈彈片。
他彎腰撿起一塊銹跡斑斑的彈片在手裡端詳,據弗里德森所說,在凡爾登得破傷風的概率是法國其他地區的好幾倍,罪魁禍首就是這些銹跡斑斑的彈片。
這時路明非看到遠處好像有一道黑影哼唧著竄了出去,好像是頭豬,那道黑影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神父裝的中年男人。
「剛才竄出去的是野豬,後面跟的附近紀念堂的神父,這裡的野豬特別喜歡地下的骸骨,神父基本上每天都會順著野豬挖掘過的痕迹去尋找,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現那麼一兩具無名屍骸。」弗里德森說道,然後朝那個神父點了點頭,便帶著路明非他們繼續向前走。
不過接下來的路卻是由路明非來帶路,路明非憑藉自己的記憶找到了一塊空地,空地像是被什麼東西轟擊過才形成的,上面沒有樹木只有一些雜草。
路明非站在空地的中央緩緩閉上眼睛,風中遊盪的精靈開始朝他聚攏。
言靈·鐮鼬啟動。
這裡是當初卡欽斯基死亡的位置,卡欽斯基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留下,被燃燒殆盡后的骨灰也被風吹散在這個森林的每個角落。
路明非這次是來向卡欽斯基道別的,當初路明非在和那個死侍對戰完后便身受重傷到後方修養,後來戰事緊急他們一直在往前推進,一直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裡,如今他終於有機會來向卡欽斯基道別了,這是一場遲來了快一百年的道別。
鐮鼬將森林的所有聲音傳遞到路明非的耳中,這一次路明非沒有再聽見槍聲炮聲,有的只有鳥叫,蟲子的鳴叫,風掠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真的好安靜啊。
再見卡欽斯基,願你在這寂靜之地一切安好。
「走吧。」路明非拭去眼角溢出的淚珠,對著身後的弗里德森還有諾諾說道。
當他們重新回到車上后,弗里德森看著後視鏡里好像有些悲傷的路明非,小心翼翼的問道。
「路先生,我們接下來要去哪,是去索姆河還是什麼地方。」弗里德森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大主顧是專門為了看那些一戰的遺迹來的。
「索姆河,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原來的戰場全部都被耕犁變成了種甜菜的田地,那裡的土地十分適合種植,不可能浪費。」
「而且去索姆河還有一點危險性,那裡有大量未爆的炮彈,當年英國佬在那裡發射了幾百萬發炮彈,但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啞彈,每年在耕種季節的時候政府都要派軍人去處理這些炮彈,但還是時不時有人被這些炮彈炸死。」「本來那裡還有一個飛機墳場可以參觀的,那都是當年被威廉·漢斯給打下來的,後來那些飛機全部腐朽,沒有什麼觀賞價值就被政府處理了,如果要去那裡的話,只能看到幾條英軍當年挖出的塹壕。」弗里德森一邊開車一邊為路明非介紹道。
他怕這位大主顧到索姆河什麼都沒看到會失望,所以提前給路明非打好預防針。
「索姆河……不,送我們去機場。」路明非說道,索姆河的回憶對他來說是一場噩夢,他不想再回憶起,那場屠殺。
弗里德森開車帶著路明非他們,重新回到巴黎的機場,諾諾在回機場的路上就給學校打了電話,由於這次沒有那麼緊急,學校提前幫路明非和諾諾訂好了機票,他們這次乘坐的是普通客機,而不是那架堪比戰鬥機的斯萊布尼爾。
路明非已經在法國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他們的下一站將是普魯士。
他們這次乘坐的是波音747,而且學校給他們訂的還是頭等艙,雖然座位沒有校長的私人飛機舒服,但總體體驗上卻比斯萊布尼爾的體驗高了一大截。
飛機經過差不多兩個小時的飛行后緩緩降臨在慕尼黑的機場上,飛機落地後路明非他們在接機口,又看到了一個拿著寫著他和諾諾名字牌子的普魯士男人。
看到路明非和諾諾走出機場那個男人立馬迎了過來,很快便是跟之前弗里德森一樣的介紹語。
「路明非先生,還有陳墨瞳小姐你好,我是卡塞爾學院給你們請的嚮導,我叫阿萊西。」與之前的弗里德森不同的是,這個叫阿萊西的男人更加熱情,而且中文也比弗里德森說得好。
「路先生,你們有想要去的地方嗎?還是我帶你們遊覽整座城市。」在將路明非他們領上車后,阿萊西繼續熱情的說道。
在聽見阿萊西的話后,路明非反而有些迷茫了,在法國他很清楚自己要去的東西,但現在到了普魯士,他卻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去那裡。
他對普魯士的了解還沒有對法國的了解多,在戰場的那一年他基本上都是在法國渡過的,沒怎麼回過普魯士,而且現在的普魯士也跟他記憶中的普魯士天差地別。
「你帶我們身邊逛逛這座城市吧。」路明非用純正的普魯士語說道。
當聽見路明非那一口流利的普魯士語,諾諾對內心的猜想愈發肯定。
「好的路先生,一般遊客來慕尼黑一定要參觀的有兩個景點,一個是當年希爾演講的那個啤酒館,不過啤酒館一般都是晚上才去的。
還有一個就是威廉·漢斯博物館,雖然我們慕尼黑有非常多有名的博物館,但這家博物館卻非常特殊,專門為了紀念普魯士的英雄威廉·漢斯而建造的。」阿萊西一邊開車一邊為路明非介紹道。
「這是一家小型的私人博物館,據說是卡特家族在二戰結束后出資建造的,本來這裡面的東西都是希爾的私人藏品,但二戰結束后不知道怎麼就流落到卡特家族手裡,博物館一直想要把這些東西追回,但卡特家族在普魯士非常有勢力,博物館一直都沒能成功。」
「但威廉·漢斯實在太有名了,卡特家族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才建了這麼一個博物館。」阿萊西繼續說道。
聽見專門有人為自己留下的那一點東西建了一座博物館,路明非心裡有些複雜,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盯著他,他猛的回頭朝車后看去但卻什麼都沒發現。
「路先生怎麼了?」阿萊西看著猛的回頭的路明非問道。
「沒什麼……」路明非只是平淡的回應道,但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是最近才盯上他的,還是以前就在盯著他但是他一直沒有發現。
「報告老闆,我們的人已經把小白兔引到那家博物館了,該死!他好像發現我了!」酒德麻衣原本拿著望遠鏡和電話站在機場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的樓頂,看著緩緩朝前駛去的汽車向電話那頭的人報告道,但她突然看見路明非扭頭的動作連忙蹲下身躲避。
「老闆,那還是我們的小白兔嗎?怎麼突然間就變了一個人,那直覺比猛獸都要強了啊。」酒德麻衣想到這兩天觀察到路明非的怪異之處,不由得吐槽道。
「哈哈哈,麻衣,小白兔已經脫下了他的偽裝,露出大灰狼的本質,不過現在的他是一隻脫離狼群的而且遍體鱗傷的狼王,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幫他重新回到狼群。」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孩放肆的笑聲。
汽車緩緩駛向一條繁華的商業街,而這條一看就租金昂貴的商業街居然開著一家博物館,這座博物館外觀簡潔卻充滿歷史感,與商業街的繁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萊西帶著路明非還有諾諾進入到那家博物館內,不知道為什麼博物館里並沒有什麼人。
博物館內部十分大陳列著各種二戰時期的文物,包括威廉·漢斯的個人物品和戰時的文獻,甚至還有三架螺旋槳飛機,「這是威廉·漢斯曾經開過的三架飛機,第一架斯帕德VII型戰鬥機是繳獲的飛機,威廉·漢斯當初就是靠這架飛機以一敵五十,不過他只開過一次就被拉回普魯士研究。」
「第二架是福克式戰機,威廉·漢斯曾用這架飛機在索姆河上空擊落了一百五十架飛機,後來因為機體結構受損被封存。」
「第三架就更加傳奇,不過現在這架飛機是被修復后的樣子,威廉·漢斯當初開著這一架飛機以一敵五百獲勝,後來因為機體結構受損燃料又耗盡墜毀,不過由於燃料耗盡沒有發生爆炸,所以我們才有機會將它重新修復。」
看到有人進來裡面的工作人員介紹開始道。
但路明非的目光卻沒有落在那三架飛機上,而是被旁邊的一個玻璃幕牆吸引,玻璃的背後擺放著一些展品,路明非在這些展品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
「這個是威廉·漢斯曾經使用過的貼身物品,手槍,工兵鏟,一些其他裝備,還有勳章。」工作人員繼續跟過來介紹道。
「那把巨劍也是威廉·漢斯用過的嗎?現代戰爭還有人用怎麼沉重的冷兵器作戰嗎?」諾諾指著玻璃後面的一把德式巨劍說道。
「呃,這把巨劍曾經是普魯士王室的藏品,但希爾上台後把這把劍翻出來說這是威廉·漢斯曾經用過的,我們也不知道威廉·漢斯到底有沒有用過。」工作人員看著那把誇張的巨劍也有些不確定道。
路明非看著那把巨劍出神,他當初用完這把劍就還給了威廉皇太子,因為這把劍確實太笨重了,在戰場根本不好用,一般情況下他用手槍就能解決問題。
他的目光沒有在那把劍上停留太久,而是落到了一旁的兩枚精美的勳章上,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獲得了這樣兩枚勳章。
「這一枚是威廉·漢斯勳章,是威廉二世在威廉·漢斯的葬禮上為其加封的,另外一枚是威廉漢斯十字勳章,是希爾上台後為威廉·漢斯加封的,這可是比鑽石雙劍銀橡葉騎士鐵十字勳章還要高級的勳章,是獨一無二的。」這次換成了阿萊西介紹。
希爾封的勳章嗎……
路明非呆愣愣的看著那枚精妙絕倫的勳章開口說道:「我可以摸一下嗎?」
「這……抱歉客人,這是展品不能……」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禮貌的想要拒絕,但話還沒說完,一個蒼老的聲音就將其打斷。
「當然可以,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