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最初的樣子

第158章最初的樣子

聽到匿葉喋喋不休，正在努力冥想的王慧天額頭青筋暴起。

煩！好煩。

他抬手抓住匿葉腦袋，猛地就給他按進了地上那一大攤血污里。

「嘔……」

「王慧天，你又發什麼神經，你畫不出來你就拿我出氣，你算什麼男人」

一陣暴揍后，看著滿地狼藉，看著破碎天空，刺耳的陽光透過指縫照進了他的眼睛。

怎樣才能創造萬物，什麼邏輯才能誕生生命，他想不通，他發現他的思維被困住了。

他盯著宇宙外，盯著越來越快的天元大陸，半晌后他淡淡開口。

「匿葉，你看那天元九重天，像不像九把正在插入洪荒的長劍？」

「若我能握住此劍，斬滅爾等，想來會變得很是簡單」

匿葉對著水窪清理著面色血污，嘴裡罵罵咧咧，他冷哼了一聲同樣抬頭去看那不斷靠近的天元宇宙，無數星辰環繞之中，九塊浩瀚無邊的遼闊大地不斷擠壓著混沌。

蒼茫厚重，古樸悠久，威勢駭然。

說這玩意兒像碑還差不多，哪裡像劍了？

「王慧天，你眼裡只有劍，你心裡也全是劍，怪不得你畫不出人情冷暖，畫不出血肉眾生，畫不出悠悠萬物，你就是個冷血怪物」

「我呸，就連我，我都比你有溫度」

聽到匿葉話語，正在凝望天際的王慧天愣住了。

他視線里，眼前草地，一根根嫩芽是劍，那畫板上，一筆一豎是劍，就連那畫板邊框也是劍。

是啊！

他的眼裡全都是劍，又如何畫得出萬物盛景，又如何寫得出眾生之相。

收回視線，他緩步向前走去，抬手輕輕觸碰那草地嫩芽。

柔軟，翠綠，堅韌。

而他以前卻只是看到了它刺破草地的鋒銳，卻忽略了它更多的特性。

「原來，我一直都是如此偏執嗎？」

他抬起手中創生之筆，輕輕在眼前空氣中遊走，一根小草頓時順著筆尖拔地而起。

趴在地上的匿葉眼睛微眯，連忙堵住嘴巴！

完犢子，他似乎點醒了王慧天，讓其找到了使用創生之筆的訣竅。

這他還有機會搶回自己的筆嗎？

王慧天一步步向前走去，他看到地上一隻斷了觸角的螞蟻，筆鋒滑過便給它補齊了觸角。

他看到一塊碎了的頑石，筆鋒滑落，大石變得完整圓潤。

閉上眼眸，他第一次去傾聽，去感悟這萬物心聲。

他的世界突然就變得多彩了起來。

不是劍，草是草，葉是葉，花是花，它們怎麼可能是劍？

它們都是它們自己，這世上就沒有劍，就連最初所謂的劍，也不過是廝殺的刀兵而已。

草地上，匿葉隨意抓了把野草擦了擦后腚，急忙爬起身來疑惑的跟在王慧天身後。

他兩隻小綠豆眼不停的在王慧天身上掃視，眉頭緊皺，滿臉都是懷疑的神情。

「啊喂，你這就悟了？」

「不會是在演我吧？」

「我告訴你，我匿葉可沒別人那麼好騙，我精得很」

見到王慧天不回答他，匿葉偷摸伸手朝著他手裡的創生之筆探去。

王慧天抬筆，隨意的在虛空中畫了一道傷口。

「啊……」

匿葉一聲慘叫急忙將手縮了回來。

他抬手不停的吹著傷口。

以他實力即便被剁碎了也能瞬間復原，可而今手心裡這道傷口卻是毫無癒合的徵兆。

他震驚了，眼裡滿是駭然。

「王慧天，你剛才畫的是什麼？趕緊給我擦掉，哎喲，好痛」

正在沉思的王慧天扭過頭來，抬手隨意一抹，那道傷口瞬間消失。

匿葉又震驚了。

「不是，你不用紙也能畫？那你把萬界之書還我嘛」

聽到如此不要臉的要求，王慧天完全懶得搭理。

他感覺他即將抓住了劍道的第三個境界。

第一個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只掌手中之劍。

第二個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萬物皆可為劍。

第三個境界，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世上本無劍，劍向心中求的境界。

他抬起頭來，儘管他眼中萬物都添加了幾分本色，但依舊還是在他十三道劍意之中。

他的劍意早已包羅萬象，能以劍意構建一個簡單的世界，更是能以劍意取代萬物，可它終究不是萬物。

「忘掉，忘掉所有劍意」

這一刻，他終於看清了前路，無招勝有招，他需要忘掉那十三道劍意，他需要回歸世界最初的純粹。

走出劍的世界，去感悟，去體驗真正的世界。

去聞花草芳香，去聽蟲鳴鳥叫，去量山河壯闊，去看女子秀美。

「啊！我悟了，我不該將自己困在劍里」

王慧天抬起手來，身上血紅劍衣驟然潰散，一絲絲血脈皮肉沿著劍意潰散之處生長而出。

他皮膚白嫩柔軟，髮絲修長，末梢略有彎曲。

他下山之時便是這個樣子，而今依舊。

後方跟著的匿葉眼神閃爍，現在的王慧天在他眼中宛若凡人，沒有絲毫氣息，他像是一個早上出門，晚上回村的普通少年。

沒有劍氣，沒有暴戾，也沒有殺意。

看起來很好殺死的樣子！

「喂，你要去哪裡？把書還我啊，天元就要撞進來了，我沒時間逃命了呀」

匿葉緊緊攆在他身後，兩人所過之處盡顯荒涼，一片片大陸人去樓空，一個個界域到處都是在往混沌逃離的流民。

有人看到兩人也會好心提醒。

「那邊的小夥子，別再往前面走啦，天元就快撞過來了，聽說至少會有大半宇宙被撞毀啊」

王慧天看著善意提醒自己的老仙人，笑著點了點頭。

「好的，老伯，我知道了」

「哎喲這年輕人，知道咋還接著往前走呢」

匿葉飛過老頭，看著對方拖家帶口的模樣，他湊到後者耳邊笑著開口。

「老頭，那年輕人就是天元撞向洪荒的罪魁禍首喲」

「天元大秦，還錢大帝王慧天」

老仙人此時扛著一座宮殿，警惕的看了匿葉一眼，默默的加快速度飛遠了。

什麼王慧天他不認識，在他眼裡，走前面的少年稚嫩陽光，哪裡像是會毀滅世界的瘋子？

反倒是後面這個，一看就不正常，不像是什麼好人的樣子。

他們這些小仙一生都在追求機緣，追求境界突破，卻是天庭徵兵都輪不到他們，只知道打仗了就找地方躲，哪聽過什麼王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