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殘墟刀道，征天一戰

第22章殘墟刀道，征天一戰

粗布麻衣，破洞鞋，扛刀拖曳如流星。

王洵率先發難，只一刀橫劈，襲來的萬千時空劍意似瀑布逆流倒卷，盡數被折斷。

——【殘墟刀道】。

——【霜葉如刀，光陰似箭。】

——【話桑麻。】

刀影成片，流離點點暮色光景，這一刀迴響著上古時代的絕響，光影中有萬族朝拜、諸天共敬的浩瀚場景。

依稀可見，洞明始祖持槍破天，四海始祖身姿婀娜，指血屠神，滄瀾始祖盤膝背對眾生，空想出無上道法，有玄武拓路、朱雀銜火、赤龍翱翔...青鸞始祖以身為禁，圈定一方界域，鎖住茫茫群敵。

甚至還有一道偉岸背影，持刀背弓，孤獨站在巔峰，舉目四望無一人能追上他的腳步。

這一刀已經無限趨近於天衢！

真正能夠辟天地的一刀！

「雜糅上古餘暉的刀道嗎，我好像感受到落神箭、裂天三式、空想道、血道與暗道，以及數不清的道則神通。」

「觀想一個時代，成為一部刀譜。」

「那麼就以時間抹平你這一刀的黃昏夜幕。」

孟輕舟持劍獨行，腳下延伸出一條時空長河，徑直通向王洵，憑藉劍意領域，能夠清晰感知出王洵刀道的道韻。

五指張開，硬接住刀芒，掌心瀰漫皚皚白霧，侵入刀芒中。

——【時空.逆光陰。】

光陰逆流，時代在奔襲。

刀影中上古餘暉在更迭，盛世崩塌，四支柱與人皇相繼離去，皇朝內亂，喊殺聲不止，逐漸迎來一場黑暗動亂，凡是朝暉境以上修士，全部參與這一場內亂中。

有人平定叛亂、有人從中漁利，有人掀起大旗。

光影不停閃爍，當人皇盛世那些人盡數死在黑暗動亂中，這一刀威力瞬間驟降。

「破。」孟輕舟吐出一個字。

咔嚓！

刀芒寸寸皸裂，然後被他合攏手掌，當場訇然爆碎。

「如此輕而易舉破解「殘墟刀道」第一招，令人吃驚。」王洵給出評價，如此說道。

說罷。

王洵不給任何喘息時間，再次遞出第二刀。

——【殘墟刀道，第二招。】

——【人族當立，生殺不止。】

——【定鼎一戰，舉世共睹。】

第二刀落下。

瞬間！

孟輕舟只覺得好像被拉進一座古戰場中，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還有諸天神魔肆意釋放權能，剿滅來犯之敵。

「誅天！」

「落神！」

「我將登基稱皇，開拓屬於人族的新時代，這個紀元，人族才是天地主角！」

一道咆哮聲響起。

孟輕舟愣住，立刻知曉第二刀蘊含的刀意出處，竟是人皇帶領人族與眾神決戰之日！

轟！

漫天遍地，數十上百尊天衢境，他們在鏖戰、喋血，人族也有許多絕世大能，卻在這一戰中如同草芥般被收割！

餘波席捲，猶如橫刀劈來。

孟輕舟眉頭微蹙，蟬鳴劍自行擋在身前，神劍有靈，前來護主。

「好像無處可躲，也無法破解。」

「只能硬接。」

——【時空.滄海橫流。】

萬千條時空長河支流匯聚，凝聚成一柄柄劍胎，如雨墜落。

劍雨抵消了那一道戰場餘波。

沒錯。

其他景象皆是虛妄，唯獨戰場餘波是真實的，因為那就是王洵的殘墟刀道第二招！隱藏在水面下的殺招。

「還沒結束？」

孟輕舟有些疑惑，耳畔彌留的戰場喧囂還在持續，愈發白熱化，雙方都殺紅眼，動靜越來越大，幾乎要傾覆諸天萬界。

忽然！

數位巔峰神祇與人皇碰撞，相互以最強絕學迎戰，碰撞間，數位巔峰神祇喋血倒退，人皇同樣傷痕纍纍，仿若開天闢地一次碰撞，使得一整座大陸從中間裂開，竟直接一分為二！

轟隆！！！

一分為二的兩片大陸中掀起可怕浩大的餘波，幾乎形成拍天的浪潮。

「原來天州和荒域是因為人族與眾神最後一戰時，活生生被打裂開的。」

「天衢境都難以承受的餘波？！」

孟輕舟頭皮發麻，他甚至聽見戰場上無數生靈和神祇在被餘波碾壓，骨肉分離的刺耳動靜，哪怕強如擎天，一旦正面對上這道裂開天地的波動，迎面直接會被碾爆。

「王洵這廝生於人皇時代末期，哪有機會見證這些歷史，難道他是從一些古籍記載中，憑藉想象參悟出這一戰景象？從而在刀道中具現出來....」

「當真鬼才。」

——【時空.萬道終始】。

——【五行權能.乾生】。

——【五行權能.厚土】。

三重疊加，孟輕舟防禦力堪稱恐怖，卻還是被一道餘波擊退，全身筋脈淌血。

好在沒死。

【萬道終始】能夠讓他在一定時間內，處於不死不滅的狀態，滴血可重生、死亡可復活。

嗡！

大戰再起！

瀕臨重傷垂死邊緣的雙方，硬著頭皮再次對決，而這時候，巔峰神祇終於支撐不住，在被人皇與四支柱逐一屠戮。

每一尊巔峰神祇的隕落，都會產生不亞於天地分裂的波動。

層層疊疊，不休不止。

「噗嗤。」

孟輕舟咳血，艱難抬手，不斷揮劍。

不知過去多久，重重餘波將他第一條命消耗殆盡，當場灰飛煙滅，繼而原地重生。

「末代刀皇，名不虛傳。」

「我已經達到這個境界，堪稱天衢以下無敵，也不能抵擋第二招。」

孟輕舟深吸口氣，肅然重視起來。

他目前境界處於半步天衢與擎天巔峰中間，進度為440%，而半步天衢是500%，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天衢與擎天又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嶺。

上古年間。

擎天可為將，天衢才能主宰世間沉浮，可見二者差距有多大。

王洵練刀萬載，總結了人皇時代全部遺產，融入自身刀道，且是半步天衢，半隻腳邁入主宰世界沉浮的境界，自然非同一般。

漸漸地。

孟輕舟耳畔邊那些戰場喧囂遠去。

王洵盯著前者，默不作聲，半晌，才幽幽嘆氣：「沒跟你正式交手前，如隔岸觀火，只知火勢旺盛，卻不知真正邁入火場，會遭遇的熾熱溫度。」

「老夫練刀萬載，創「殘墟刀道」，攏共只有三刀，而你能夠毫髮無傷接下兩刀，厲害...」

「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比人皇更出色，時代在更迭，總會有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第三刀，也是「殘墟刀道」的終章，前兩刀，老夫只花費一千年就感悟出，第三刀卻是花費整整八千年！才勉強打磨出雛形，你可千萬別小覷了。」

說著。

王洵拔刀貼緊側臉，鷹隼般眸子鎖定黑袍青年，刀身在顫鳴。

——【殘墟刀道。】

——【終章。】

——【末法無望，天道蘇醒。】

——【征天路、踏歌行、改天換地。】

嗤！

刀出！

天地茫茫分為兩半，一半朝陽日暮，一半黑暗深淵。

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有風呼嘯，吹動旌旗搖曳，依稀可見黑暗中豎起一根根旗幟，撰寫著人族部落的稱謂，數不清的身影，散發恢宏浩大威壓，在那些人前方，站著一位偉岸身影，他以刀指道：

「天道無情以眾生為棋。」

「人族想要徹底站起來，必須革除天道！」

「生靈需要主宰自己的命運，而非被安排劇本，你方唱罷我登場，這是不公平的，既然不公，那就討伐！」

「諸位，可願隨我征天！」

...

「願意！」

「戰！！」

這是一段被遺忘的歷史。

不知年月，不知時間，不知地點，只知道有一群人企圖征戰天道，踏上征天路。

朝陽日暮代表著天道盡頭，一群人從黑暗中走出，堅定邁著步伐，殺向蒼天邊界。

戰鼓擂、號角吹。

人族哀歌起，不知過去多久，好像一年好像數百年，蒼天喋血，整片天空被染成血紅色。

天地間爆發無與倫比波動，好似天道在哀鳴，又好像是無數人族大能在痛苦慘叫。

孟輕舟就站在那群人征戰的起點，站在茫茫黑暗中，忽然有東西從天空墜落，啪嗒墜地，骨肉四濺，一柄斷刀插在地上。

「這是....」

「征天大能的其中一員？他死了....」

孟輕舟獃滯在原地，下一刻，像是在下雨，數不清的屍體不斷墜落，殘肢斷臂將他四周空曠地帶填滿。

一瞬間。

他仿若置身於一片慘絕人寰的修羅場。

「他們這是被打敗了嗎？」

「征戰天道...」

「這段歷史為何從未被提起過，哪怕一鱗半爪都沒有，是被人刻意抹除了嗎。」

「上古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人皇為何舉起旗幟征天，他的失蹤和天道有關嗎？」

孟輕舟獃滯良久，有些茫然無措。

他忽然覺得。

以前固有印象，全部被推翻了！原本逐漸清晰的世界觀，再次變得模糊不清。

所有的一切，充滿著謎團，似乎距離真相有無窮無盡遠距離，又好像近在咫尺，只差一層窗戶紙就能捅破。

就在這時。

一線刀芒割裂天空，冥冥中那個天道像是沉寂了，徹底消失不見。

可是。

無數刀刃碎片也化作一顆顆流星四散向各處，那是...「誅天」碎片！

「所以，征天一戰是勝是敗？」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輕舟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不斷冒起，到底是什麼原因，迫使人皇冒著巨大風險，舉起屠刀指向天道？

而這一戰，明明是人族這邊贏了，天道陷入沉睡，可在天道沉睡以後，人皇的誅天刀碎了...

是誰把他的佩刀打碎？

不等他仔細思考。

遲來的征天一戰餘波席捲下來，如天傾覆，訇然砸在孟輕舟身上。

噗嗤！

孟輕舟肉身破碎，瞬間斃命，又轉瞬滴血復生，隨後一次次死亡又一次次復生。

直到【萬道始終】時間結束，這道餘波還未被抵消，持續不斷在迭進。

「呼。」

「我需要有人替我解答，所以...」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孟輕舟吐出一口濁氣，拔劍出鞘，蟬鳴劍綻放無盡光輝。

——【終焉刻鐘】。

咔噠、咔噠...

圓形刻鐘，長寬足有萬丈，碩大無朋，內部鑲嵌各種雕畫，古往今來出現過的生靈種群，在上面皆有痕迹，刻鐘噠噠噠運轉。

充滿神秘、滄桑悠遠氣息。

仿若一位時間長河的旅者。

——【辰時：破曉】。

刻鐘嘀嗒一聲停在辰時，黑暗中，一縷晨光照破，破曉初光融化黑暗，迎來光明。

辰時破曉，代表新的一天到來，是一天內靈氣最濃郁時，前世古秦練氣士，就有清晨吸食第一縷朝霞增長修為典故，名為：餐霞。

而在「終焉刻鐘」上的表現則是，融合未來身、過去身，達到現世不敗、現世無敵狀態，破綻之光會給宿主憑空架構一個境界，在原有基礎上，短暫提升境界。

一步邁出。

半步天衢！

轉瞬間，孟輕舟抵達半步天衢境，雖然只是短暫滯留，但對他來說，足夠了。

王洵駭然失色，不可置通道：

「你那刻鐘不是恢復狀態嗎，怎麼憑空提升一個境界？」

他早就知道時空劍聖有一張底牌，看起來像是圓鍾，能夠直接恢復至巔峰狀態，並且達到自身境界的最強時刻。

為此，王洵已經做好第二手準備。

隨時再出一次「殘墟刀道第三招」，硬生生將他磨死。

誰曾想，圓鍾這次帶來的效果截然不同！

竟直接幫時空劍聖拔高一個境界！

逆天！！

「「無上時空」的終極體現，就是這座圓鍾嗎，我明白了，刻鐘有十二點，代表著十二道時空道終極神通...」

「恢復狀態，只是十二刻鐘其中之一...」

王洵後知後覺，面色劇變。

千算萬算，終究還是小覷了對方，原本十拿九穩的勝局，結果先是被突兀出現的第三條人皇道打破，然後又是「無上時空」超出預料的強大。

兩次失策，導致戰局一面倒落敗。

否則，此戰必贏。

「老夫不接受這樣的失敗！」

「時空劍聖，老夫不是輸給了你！」王洵怒吼。

破綻辰光中，一道劍芒撕碎第三招刀芒。

嗡！

蟬鳴劍懸停在王洵眉心前。

「第三殿主，一切都結束了。」孟輕舟冷然道：「現在，該你回答我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