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恭送人皇，時空對話

第11章恭送人皇，時空對話

往後故事便是「羲」在躲在暗中修行，根本沒有如同後世傳說中，人皇一路吊打各方天驕，強勢崛起，倘若這麼高調，早就被眾神抓住了。

畢竟那段時間，眾神培養人族天驕，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便是神族大祭司的預言，故而培養人族天驕，吸引他們主動投奔，希冀從中發現預言中那個人的蹤跡。

羲暗中統籌規劃，短短五十年，便讓那群孩子登臨各方勢力中高層。

那些部落里走出來的天驕，憑藉自身地位，獲取情報和資源反哺「羲」，如此往複，都在瘋狂提升。

直到百年後，「羲」突破擎天，第一次主動現身，走到台前與萬族天驕爭鋒。

往後就『平平無奇了』，被眾神發現端倪，屢次針對試探，被萬族天驕圍剿，一步步從逆境中崛起。

當他證道天衢那一日，數百位潛藏在萬族、眾神門庭的追隨者，響應「羲」的號召，開始在暗中攪亂天下。

萬族內部衝突日益劇烈，眾神也發生矛盾分歧，「羲」則趁著這個機會，率先盯上萬族，成功剿滅數十個族群，然後召集部落人族，一步步收復人心和地位。

故事尾聲。

羲擊敗萬族，建立人族國度，成為眾神以下第二大勢力，萬族排行第三。

又過百年。

人族逐漸強盛，出現不少頂尖強者，譬如皇庭四支柱，就是在這個時期脫穎而出，而最初創立的監天閣，追隨「羲」的那百位部落里走出來的孩子，逐漸被邊緣化。

岐枝境界停滯在朝暉境，根本上不得檯面，只能轉為文職、治理史上第一個人族國度，無法追隨「羲」的步伐。

這個時期，眾神愈發無力，祂們知道「羲」就是預言中那個人，卻沒辦法阻止了，羲大勢已成，眾神也只能苦苦掙扎，求得一線生機。

最後眾神落敗，羲鎮壓眾神，天道賜福，降下祥瑞，賜封「羲」為人皇。

隨後羲登基稱皇，開元治世，成為人族史上第一位人皇，而他也逐漸發覺，人皇不過是天道傀儡，直到人皇曆三百年，羲愈發沉默，變得不再像他。

在岐枝記憶里，那段時間地人皇，周身充斥著絕望悲觀，隱隱還有一股滔天的憤怒。

...

...

「往後便是帝后爆出神祇身份，被人皇誅殺，還有徵天一戰，可惜岐枝當時堪堪朝暉境後期，這些事他都沒辦法參與，也沒親眼見證。」

「不過...」

「我知道岐枝修行的道則是什麼了。」

「【竊道】，無所不偷、無所不竊，甚至就連一些道則都能夠竊取，他願意冒險進入我的內宇宙，該不會也是抱著竊取時空大道的打算吧。」

孟輕舟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神念探查內宇宙，發現岐枝不似在感悟時空大道，反而在嘗試偷竊，幾番嘗試無果，又放棄了，若非知道岐枝【竊道】如何進行的，就算他當著自己的面偷竊，也很難發現。

隨他去吧。

孟輕舟懶得多管，他既然敢讓對方進入內宇宙觀摩時空大道，就不怕對方真的能感悟到多少東西，更別提竊取了。

倘若如此簡單，否則時空大道也不配稱之為禁忌之道。

知道岐枝修行道則后，孟輕舟也放下心來，繼續翻閱的記憶。

...

...

人皇曆一千三百年，征天一戰結束后，人皇徹底失蹤。

皇朝瀕臨崩塌邊緣，各種亂象頻頻發生。

監天閣隱入暗中，岐枝也很少現身，大多時間都在暗中修行。

直到某一天。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出現！找到岐枝。

那人披著染血殘破的帝王龍袍，披頭散髮，鬍鬚拉碴，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看起來格外憔悴。

他竟是人皇「羲」！

岐枝大驚失色，匆忙行禮下跪，激動難忍道：「人皇您終於回來了！！這些年您究竟去哪兒了！皇朝失去您坐鎮，人族內部矛盾已經快遏制不住了。」

「請您儘快昭告天下，以穩定局面，否則將會釀成大禍！」

人皇眸光深邃，難以掩飾滿身暮氣，卻有股不怒自威的霸道，冷聲道：

「岐枝，還記得我當年跟你保證過的約定嗎。」

岐枝一愣，立刻回應道：「記得，您說會帶領人族崛起，創建一個盛世，您做到了！您是人族第一位人皇！」

然而。

人皇卻是仰天大笑，嗓音蒼涼沙啞：「哈哈哈...人皇？不過一場空談笑話，人族始終未曾脫離掌控，無論是眾神亦或者萬族，還是人族，天道都不在意，誰主權誰當家都不重要。」

「只要領頭羊在天道掌控下，一切都亂不了！唯有遠古神魔，祂們才是自由的，哪怕遠古天庭的覆滅，也是祂們自己選擇的道路。」

見此情形，望著人皇逐漸癲狂的模樣，岐枝沒來由慌了神。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何等境況，這個男人始終堅定不移，始終自信滿滿，就像是他預見人族未來的盛世，所以堅信人族一定能夠崛起似的。

他從未見過人皇出現今天這般狂亂的情緒。

岐枝惶恐跪下，道：「我皇，您這是怎麼了，征天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您有何困難，不妨和我說，我永遠願意追隨您！」

人皇笑著笑著，收斂表情，冷冷的注視著岐枝，道：

「你當真什麼事都願意做？」

「這些年，我刻意冷落你們這批最初追隨我的人，你們一點都不怨恨，一點埋怨都沒有？」

岐枝深吸口氣，眼神清澈，大聲道：

「當然沒有，我知道您這是在保護我們，沒有實力卻擔當重任，早晚會摔死。」

「您把眾神神格交給監天閣保管，就是在警告其他人，別招惹監天閣，也別欺負他們，這是您給我們的保護傘，您一直都在關注我們，我們這些老兄弟都懂！」

聞言，人皇久違的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並不是沒有人理解他，這世上終究還有自己在乎的人，比如監天閣的老兄弟們，比如...司命。

「好。」

「那就陪我完成最後一件大事。」

「一如當年，上百位從深山裡走出來的少年，共同完成一件事情，振興人族，崛起人族！而這一次，遠遠比當年那件事更艱難，也更恐怖！」

「我需要監天閣一直等待下去，永遠潛藏在暗中，直到某一天...時空大道再現人間，他就是第二位人皇！」

「這個時間沒有限制，哪怕十萬年百萬年，乃至於千萬年都有可能，我需要你們一直在寂寞中苦苦煎熬，哪怕活膩了想死都不行！」

「哪怕壽元無幾，吊著性命也要給我等下去！」

岐枝不禁毛骨悚然，一直等待下去？

這個問題就好比【長生究竟是一種享受還是一種煎熬】一樣，倘若是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在暗中等待，那無疑是一種酷刑！比世間任何刑罰都殘忍的酷刑！

岐枝問道：「那假如等到海枯石爛，等到監天閣徹底滅亡，也沒有等來那個人呢。」

人皇略微一頓，繼續說道：

「那就催生，利用你們的手段，養蠱會吧？讓眾生時時刻刻處於受苦受難的狀態，時代自然會讓那個人出來，終結這場禍亂。」

「我相信，他一定會來！因為...我見過他。」

前半段話岐枝還能聽懂，後半段話，岐枝只能撓撓頭，滿臉茫然。

岐枝幾次慎重考慮，最後重重點頭，道：

「我必定完成此約！一如當年選擇追隨您一般。」

「岐枝，永遠相信你，羲！」

這一次，岐枝沒有尊稱人皇，就好像初次相見時，二人互相道出姓名。

人皇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岐枝肩膀，道：

「辛苦了，盛世繁華與你們無關，蒼生罹難卻要你們來承擔，隱忍搏鬥時需要你們衝鋒在前，分封嘉獎時卻無你們一席之地。」

「我這一生最愧對的只有兩個，一是曦月，二是監天閣。」

「岐枝啊，你要知道，就算等來了那個人，你們...也沒有任何獎勵，最好的結局是壽終正寢，最壞的結局...」

說到這裡，人皇沒有繼續說下去。

岐枝笑了，顯得洒然，道：

「從追隨您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榮華富貴，只要是您，我等願肝腦塗地。」

話音落下。

岐枝身後一片黑暗中，忽然被照亮，那是一座大世界，其中林立著數十道身影，皆是當初百位子弟兵，監天閣最初的建立者，他們目光灼灼的望著人皇，同時下跪，齊聲道：

「吾等願為人皇肝腦塗地！再所不惜！」

人皇怔怔地望著這一幕，眼眶有些濕潤，嗓音沙啞的輕笑：

「你們啊就是太傻了。」

「世上就沒有比你們更傻的傢伙。」

一群人聞言都無聲咧嘴，相互對視笑了。

這是一群無比純粹的人，心裡只為一個目標，就願意奉獻出所有。

岐枝站起身，表情變得沉重起來，道：

「那您呢？」

「您要去往何方，要做什麼事？」

眾人齊刷刷看向人皇，都在渴求一個答案，他們都不是蠢貨，從人皇口吻中清晰聽出訣別的味道。

這說明人皇將要孤身一人，去背負一樁滔天因果，為人族爭取那一線生機。

中年男子淡然一笑：

「我？」

「你們就別管了，讓你們這群傻子做那不可能完成的事，我呀，累了，準備躲起來享清福咯。」

「忙碌征戰一輩子，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岐枝聞言，撇撇嘴滿臉不信：「切，又是這番說詞，鬼才信你。」

人皇哈哈大笑：「愛信不信，求著你信了？哈哈哈....」

「行了，我走了。」

「兄弟們，再...」

「好像也沒有再見之日了，那就永別吧。」

「永別了，兄弟們。」

說罷，人皇消失不見。

岐枝與身後一群人影都愣住，良久，每個人眼裡都湧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吾皇的意志里滿是訣死，他此行，是做好身死道消的準備了。」有人哽咽著說道。

「永別...是因為他馬上就要隕落了嗎。」

岐枝噗通跪在地上，許久都沒能站起身，腦袋比較笨的他，聽見其他人的話，這才反應過來，人皇臨走前那番話的言外之意。

赴死...

「恭送吾皇！！！」

岐枝淚水止不住落下，紅著眼眶大吼，狠狠地將腦袋磕在地上。

百位子弟兵下跪磕頭：

「恭送吾皇！！！」

...

...

孟輕舟良久未曾回過神，心神被震撼。

他真的是「玥」嗎？

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爽朗青年，他竟然一直都記得自己。

監天閣之所以等待上萬年，其實是在等我？

孟輕舟腦海里閃過驚雷，瞬間想起許多事，以前未曾理解的，此刻通通想明白了。

——【為何原著中，龍傲天主角攪弄風雨，明明天賦絕頂，實力也強，監天閣卻沒有理會他，甚至從未正面碰撞。】

——【為何監天閣一直在攪風攪雨，非要讓世間罹難，以他們的能力，若是真的想要催生一個人皇出來豈非輕而易舉。】

——【姬無雙就是養蠱養出來的，而他，方方面面都十分優秀，卻被監天閣視若敝屣，甚至漠視對方死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

孟輕舟獃滯不動，仿若化作雕塑。

許久。

他穩定心神，繼續翻開岐枝地記憶閱讀。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人皇臨走前那一次回眸，忽然定格住！好似穿越了時空！

回眸一眼好像不是在注視那些兄弟，而是在透過記憶，透過時空看向孟輕舟！

「什麼情況？」孟輕舟感受到灼熱目光，不禁悚然，當即就要退出。

忽然。

一道蒼涼沙啞嗓音在他耳畔響起：

「你，終於來了嗎。」

霎時間，一股寒意從孟輕舟尾椎骨騰升至天靈蓋。

這句話怎麼好像是在對他說？

「別懷疑，這就是你我間的一次，超越時空的對話。」

「幸會了，時空劍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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