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虛假的世界
第42章虛假的世界
世界是虛假的...
乃超脫者一念道生...
那麼東方琉璃、孟安安、蘇清秋、午蝶、曜日...他們呢，也是虛假的嗎？
這一刻，孟輕舟心神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瞬間失去抵禦能力。
一直以來，他都在刻意忘記穿書的事實。
他在逃避，不敢面對，害怕某一天失去所有，然而躲避這麼久，依舊被血淋淋揭開。
蒼老嗓音繼續補充道：
「你前半段人生，在殺死趙構以前，都是書中故事的顯化，是我的念頭，映照在那本書上，將其具現化而已。」
「在趙構死後，故事迎來轉折，因為那是真實的歷史。」
「書中未曾出現的人，才是真實存在的，書中明確標明的人或物，他們就是虛假的。」
「然而，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
「若非是我，你只能平凡度過一生，豈能有如此波瀾壯闊的經歷，奉獻出你的全部吧，助我復生！」
蒼老嗓音無比威嚴，於他耳邊不斷回蕩。
孟輕舟心神失守，眼眸閃過絕望情緒。
一路走來，與各方勢力鬥智斗勇、輾轉周旋，到頭來竟是一場空嗎？
就在這時。
人皇身體內兩道「唯一性」脫離而出，瞬間侵入孟輕舟的內宇宙，與第三份「唯一性」融合。
「不，竟一定還有轉機！」
「我不甘心！！」
孟輕舟陡然驚醒，眼眸變得猩紅可怖，歇斯底里怒吼，瘋狂阻止三份「唯一性」融合。
一旦打破限制，突破仙台境，那位超脫者就會蘇醒，屆時他的摯愛親朋就會真的成為虛假！
怎麼可以！
怎麼容許！！
家人就是孟輕舟最大的逆鱗！！！
「大不了魚死網破，你休想復生！」孟輕舟宛若墮落成魔，厲聲怒吼。
蒼老嗓音發出輕笑：
「放棄掙扎吧，我既然動手了，你就再無反抗餘地。」
「只要你願意奉獻出生命，你的家人，包括這片世界，我都會保存下來，不會讓他們俱滅，成為虛假。」
「可好？」
孟輕舟盤膝而坐，猙獰笑道：
「滾！」
「現在我誰都不信！！」
每個人都在算計，都在欺騙！
他已經受夠了！
從現在開始，任何人都別想左右他的決定。
「我的命運，只能在我自己手中，即便你信守承諾，難保未來不會出現其他人圖謀不軌。」
「我...」
「要做命運的主人！」
他已經想通這位超脫者的全盤算計。
最開始是臨死之際，一念道生，映照諸天萬界，將書中世界顯化為真。
而後分裂三份唯一性，將這座世界不斷鞏固，打造成一個真正的世界。
相當於他的「外置內宇宙」，因為『他』臨死時，本體的內宇宙肯定崩潰了，否則也不會死，這時候需要重新塑造一個內宇宙，這座虛假的世界，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沒錯。
多年以前，這座世界或許是虛假的，一場幻夢而已。
可在三份「唯一性」不斷鞏固完善之下，這座世界已經化作真實，成為一個「外置內宇宙」。
等到終局來到。
整座世界，也就是「外置內宇宙」徹底完善穩固，他就會引導三份唯一性『聚合』。
隨後。
引導天道意志被人皇鉗制，這樣就等同抹除這座「外置內宇宙」的自我意識，然後讓他們一起死去。
再通過神性人皇的逼迫，迫使孟輕舟解封雙目。
因為唯有解封雙目，第三份唯一性才會出現。
如今一來便萬事俱備，只等他出現接盤。
你看。
「外置內宇宙」完善穩固，誕生的自我意識還被抹除了。
三份唯一性重新聚合，裡面藏有他的「仙台根基」，還有他復生的後手。
多麼完美啊！
源頭處，就是這個死而不僵的傢伙企圖復生！
孟輕舟豈敢相信他。
而且他也怕了，經歷這麼多，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只敢相信自己！
力量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主宰命運，才能守護想要守護的家人！
「來！」
「無論千年萬年，亦或者億萬年，我都跟你斗到底，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神秘空間里發出咆哮聲。
那是孟輕舟僅存的一絲理智消亡前的怒吼。
隨即。
孟輕舟從身心、至靈魂，乃至內宇宙、時空大道被這位超脫者全面入侵。
二者以一具軀體為戰場，爭奪掌控權。
...
...
與此同時。
外界。
正值半夜，月明星稀。
兩域天地安安穩穩，沒有絲毫變故，仿若進入太平盛世。
然而今夜許多人都睡不著覺，特別是修為境界越高深者，越是感到莫名心慌。
頭皮都在發麻，好似將要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今朝村。
青瓦小築。
東方琉璃望著星空，一言不發，身前跪著一道身影，正匍匐在地上，身軀在顫抖。
「女帝，我...」斷崖嗓音乾澀，無比慚愧的低下頭，道：
「我是覺得帝君既然不願意多說，想必有他的苦衷，我等修為低下，很可能幫不上什麼忙，才...」
東方琉璃鳳眸里醞釀著雷霆風暴，飽含殺意冷瞥一眼斷崖，冷聲道：
「本帝的家事，何時輪得到你來插手？！」
「你若活膩了，本帝現在就可以送你上路，為人臣子的本分，你難道不懂嗎？！」
斷崖埋下頭，苦澀抿嘴，不敢再多言。
良久。
東方琉璃深吸口氣，道：
「李黛鳶，既然來了，就別再躲躲藏藏了，正好...」
「本帝正準備前去尋你。」
皎潔月光下，一道身影緩緩從今朝村街道盡頭走來，轉瞬間抵達庭院門口。
當世兩大霸主。
同為一世翹楚巾幗，她們本身就是水火不容。
從前因為許多緣故，沒能了解這場宿命紛爭。
可在今夜。
她們身為天衢境界修士，都感受到非同尋常的波動，好似某種虛假在逐漸轉化為真實。
這一刻，她們儘管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都知道，一定有某種變故在水面下翻湧。
「一直以來，我都不服你，直到現在，我也瞧不上你。」李黛鳶看著前者，淡然道。
東方琉璃眸光微凝：
「本帝無需你瞧得上，喪家之犬的東西，本帝現在需取你性命一用。」
李黛鳶輕笑道：
「取我性命，你這是想登基稱皇？」
東方琉璃微微頷首，道：「沒錯。」
「走吧，域外星空一戰，別攪擾百姓安寧。」
說著，她就要轉身前往域外星空。
就在這時，一道笑聲響起，飽含暢快之意。
東方琉璃蹙眉回首，疑惑的望著李黛鳶，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畏懼人皇因果，遲遲不敢統一兩域，這是我瞧不起你的根本原因，我笑是因為，堂堂女帝，為了區區道侶，竟要甘願為天道奴隸？」李黛鳶笑出眼淚，眼裡滿是嘲諷。
這番話裡面飽含許多含義。
人皇果位是嘉獎也是鎖鏈，可在李黛鳶看來，大晉皇朝遲遲不敢統一兩域，就是因為東方琉璃貪生怕死，畏懼因果，導致禍亂始終不能停止。
所以，她才主動挺身而出，想替代東方琉璃成為人皇，承接這份因果。
另外一重含義更為震撼。
李黛鳶知道帝君出事了！
不止是李黛鳶，東方琉璃也知道。
這是冥冥中的預感，宿命的牽引，唯有天衢以上，才能有所察覺。
李黛鳶眼神忽然黯淡下來，道：
「既然你有此心志，我豈能不成全，以往與大晉作對，一是為逼迫你登基稱皇，二是想自己承接這份因果，三...」
「算了，多說無益。」
「我也累了，你願意承擔人皇因果，我就願意成全你。」
說著。
李黛鳶淺然一笑，逐漸放鬆下來，望著皎皎明月，眼裡既有追憶也有眷念。
依稀間，她好似見到那人身影。
在她瀕臨危亡之際，在她陷入茫茫黑暗中時，硬生生撕開名為希望的裂縫，讓她重新活過來，得以見到曙光。
下一刻。
在東方琉璃錯愕目光中，李黛鳶一掌拍在眉心處，而後兩指點在腹部位置。
動作果斷迅速，沒有任何猶豫。
破靈台、碎神魂、毀根基、斷生機！
神魂與內宇宙瞬間粉碎！！
「兩域終於迎來統一時刻，屬於你的東西，我還了。」
「你想做什麼，就趕緊去吧。」
「晚了，就來不及了。」
李黛鳶眼裡光芒逐漸消失，嘴角流淌鮮紅血液。
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變化。
天州氣運自然而然與東方琉璃融合為一。
咚！
人皇鐘響。
足足響徹九聲！
黯夜中，兩域生靈全部驚醒，駭然不已。
誰都沒想到，就在今夜，兩域就這麼突兀的統一了！
人皇誕生！
將要登基稱皇！
東方琉璃深深看一眼李黛鳶，從她眼神里彷彿讀懂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微微張嘴：「你也...！？？」
李黛鳶面色蒼白，豎起食指抵在嘴邊，虛弱的笑笑：「噓，別說。」
隨著一束月光灑下。
李黛鳶身形化作碎片，寸寸崩解，隨風飄散一空。
...
...
巨大的動靜吵醒了孟安安。
她揉著惺忪睡眼，打著哈切，走出門，眼神迷離的看著東方琉璃，道：「娘，你在幹嘛呀？」
東方琉璃嫣然一笑，撫摸著孟安安腦袋，柔聲道：
「你爹跟壞人打起來了，娘要去幫幫他，不然他不一定能打得過。」
「你先睡，明天娘給你做飯。」
孟安安點點頭，根本沒太在意，如今天下安寧，哪還有禍亂，她懵懂小腦袋瓜里也沒多想，就重新走回閨房睡覺。
待孟安安回房。
東方琉璃深吸口氣，走出院門。
而在門口處。
整個今朝村的村民，盡數集結在此，通通雙膝跪地，嗓音整齊又很小聲道：
「恭祝人皇登基！」
「恭祝人皇登基！」
「恭祝人皇登基！」
...
東方琉璃凝望一眼所有人，其中包括蘇清秋、午蝶、秦烽火、江滄海在內，道：「平身。」
「都回家睡覺吧。」
說罷，東方琉璃一步邁出，她的氣息在逐漸攀升。
徑直突破天衢中期，隨後是天衢後期，直到天衢巔峰！
直接抵達道路盡頭！
眨眼間，東方琉璃身影消失不見。
村民們跪地不起，齊聲道：
「臣等恭候人皇、帝君凱旋！」
「臣等恭候人皇、帝君凱旋！」
...
星空之下。
東方琉璃眼裡湧現瘋狂之色，喃喃自語道：
「無論你在哪兒，只要有我在，誰都不準傷害你。」
「不管他是誰，都不行！」
旋即，她收攏整座世界的權柄，以人皇果位為根底，撬動整座世界！！
「從此刻起...」
「我就是天地意志！」
「天道已死，那麼我就是天道！！！」
霎時間。
整座世界分量全部傾軋在東方琉璃一人身上。
一抹鮮紅血液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