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後來的我們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所謂兩全其美的事情,直到現在我們終於找到了最初的自己。
夢琪帶著歉意的,給陳荒唐和鄭青春講了個遙遠的故事。
是有關於多年前那場車禍的,自然也就剛好提到了陳沫。
她說,那年陳沫會在陳荒唐的剎車上動手,全是因為被她威脅。
她和陳沫達成一個共識,她想要的人是陳荒唐,而陳沫想要的人是鄭青春。
她說,陳沫其實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鄭青春。
只是那時候的鄭青春太青澀,又很害羞,碰不得。
所以才會借著和鄭夢琪的交往,來接近她。
她說,她之所以一直處處和鄭青春作對,完全就是因為嫉妒。
其實鄭青春當年被寧家從車禍現場帶走的事情,鄭夢琪是知道的。
因為鄭青春曾今想千方設百計的,給她自以為可以信任的姐姐打過一通電話。
只是鄭夢琪最後還是自私的隱瞞了一切,即便她什麼都知道,可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三年,鄭青春失蹤的那三年,鄭夢琪親眼看著陳荒唐終日自我懷疑痛不欲生,看著他對鄭青春一點點充滿仇恨,卻始終沒有告訴他真相。
真相固然殘忍,但現實就是現實,沒有逃避的可能。
難能可貴的是,最終的鄭青春和陳荒唐還是走到了一起。
李菲發來了一張照片,是她穿著大紅色的風衣,站在一輛藍色的賓利前笑顏如花的模樣。
我們猜測,那是她愛著的男人幫她拍的。
要不然也拍不了全身,她更不可能笑的那麼純凈自然。
她說她的病好了。
她還說鄭青春,謝謝你一直都留在我哥的身邊替我照顧他,愛他。
既然都是猜測,我們大都願意往好的地方去想。
許是鄭夢琪的懺悔,讓三個人的心裡都如釋重負。
當一切的誤會解除,一切得以重生。
陳荒灘和鄭青春的婚禮,選在A市的一個教堂裡面低調舉行,請的人不多。
說實話,鄭青春並沒有任何地宗教信仰,多年的磨難終究走到一起的兩個人無需任何儀式感,能在一起收到家人的祝福,就已經很圓滿了。
是陳荒唐堅持要給她一場莊嚴的婚禮,以示兩人對待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的重視。
教堂是個好地方,乾淨。
就好像洗盡鉛華的他們,雖然都是再婚,但初心未改。
後來鄭夢琪改行不再做大夫,應聘到了秦氏集團,給秦浩宇當起了助理。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因為鄭夢琪總說自己是報恩去的。
其實夢琪的能力很好,媽媽說她很有當一個好大夫的天分,姥爺也覺得可惜。
可是夢琪卻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作為一個大夫,卻拯救不了自己的人生,想起來挺悲哀的。
她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輕鬆,看樣子是已經釋懷了。
大家都在努力的忘記那些不愉快的曾經,並且向著嶄新地生活奮鬥。
張姨,李菲的養母,聽從李菲的安排,住進了養老院。
鄭家也如願以償找到了新的保姆,周曉開始上幼稚園了,會背誦簡單的唐詩,會歌唱,還會跳舞。
月底。
又是一個忙碌的時間段,鄭青春正埋頭算賬,看看這個月包子鋪的盈利是多少。
還是老樣子,好幾個月了,包子鋪的生意並不如之前那樣大紅大紫,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周邊的餐飲業發展迅速,這條街道一下子顯得熱鬧起來。
按理說,這好像是到了一個生意要死不活的掙扎期了,熬過去就是新生,熬不過去,就得關門大吉。
老實說,鄭青春現在完全沒有必要這麼拼搏的,陳荒唐的洗車行,現在生意火爆的很,有錢人似乎越來越多了,大家天天排著隊的去洗車。
寧阮浩即便從來沒主動過問鄭青春包子鋪生意麵的事情,但鄭青春自己也會變得焦慮。
從當初的信誓旦旦,到如今的行進艱難,她很怕自己會堅持不下去,辜負了他的信任。
就在鄭青春還在為了生意抓耳撓腮之際,秦浩宇卻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一樣的,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幹嘛呢,剛結婚,就這麼想不開?」
雖說是句玩笑話,可秦浩宇偏黑著臉說,一點兒開玩笑的氣息都沒有,倒更像是責怪。
「你,你怎麼來了?」
鄭青春直起身子站起來,滿臉的驚慌失措,趕忙熟練地招呼店裡的員工,給秦浩宇上茶。
「我來這喝什麼茶?結婚也不打聲招呼,連鄭夢琪都合夥幫你隱瞞,怎麼,怕我再搶婚不成?」
「行了,給你道歉行了吧,我和他這是再婚,沒怎麼張揚,知道的也沒幾個人。」
鄭青春一邊算賬,一邊淡淡的回答,並不很放在心上的樣子。
時不時手指還在計算機上摁著數字,不時發出加加減減的聲音來。
眼前的男人也只覺得自己心頭憋著一口氣,難受卻又毫無根據。
他那麼在乎的一個女人,陳荒唐但凡在意她,把她放在心尖上,也不至於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要悄悄舉行吧。
算出了結果,鄭青春總算是滿意的長嘆了一口氣,心想,不錯,還有些收入。
她將計算出來的金額分成等額的三份,滿意的將盈利,轉給了其餘的兩個股東。
等一切忙完,一抬頭,就看見對面坐著的男人臉色不太好,好像實在因為自己和陳荒唐結婚,沒請他的事情氣的不輕。
「好了,最多我請你吃東西,補償一下好了。」
鄭青春一臉燦爛的微笑,樂呵呵的說道。
正是飯點兒,店員給她送來了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
秦浩宇也不假意客氣,端起盤子正吃的起勁,一條簡訊突然閃了過來。
鄭青春剛剛手機轉賬,秦浩宇這邊就收到了她的轉賬消息,距離他那麼近,鄭青春又不是近視,自然看得清楚。
當下她就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問,「你,怎麼可能收到這消息?你是寧阮浩!你不是秦浩宇對不對?」
對面的男人,笑而不答,繼續吃著手裡的東西。
緘默了好半天功夫,方才無可奈何地在鄭青春的逼視里開口說道,「這對你來說重要嗎,無論我是誰,在你的心裡,從來都一樣的無足輕重。」
鄭青春的心裡震驚之餘,竟然有一股失望。
「你這樣一說就是承認了,你不是秦浩宇對嗎?」
寧阮浩突然就拉住了鄭青春的手,「你知道,我和你很相似,我沒有耐心再去花時間去愛上另外一個女人,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
鄭青春非常尷尬地低著頭,「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人始終都是陳荒唐。我一直感激你幫了我那麼多,不但幾次三番的救我性命,就連夢琪也是你拼了命救回來的。我欠你的人情,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所以在心裡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看待。」
「要是我不願意呢?」
果然寧阮浩和秦浩宇長得再像,脾氣都不可能一個樣子,眼前的男人霸道的要死,可是一開始她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鄭青春心裡打著鼓,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荒唐剛好就進來了,他自然是聽見了鄭青春和寧阮浩的所有對話。
原本自卑的心,更像是吃了一劑加強版地定心丸。
不等鄭青春反應過來,就當著寧阮浩這個霸道總裁的面,騰空將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里,一路往樓下的車上去了。
「荒唐,你這是要做什麼?」
鄭青春正在愁著該怎麼跟他解釋,卻只聽得陳荒唐堅定地說,「看來我得努努力了,給咱家曉兒添個妹妹什麼的,好把你死死的拴在我的身邊,免得老有人想要打你的注意。」
鄭青春當下被他氣得哭笑不得,臉上的皮膚滾燙,像染上了天邊的紅霞似的。
大白天的,也不怕外人笑話。
可雖然如此,她也並不掙扎,由著他把自己抗進了車裡,五花大綁似的系好了安全帶。
寧阮浩獃獃的站在原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陳荒唐扛著鄭青春離開的方向,他既失落,又難過。
可眼下,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去爭取什麼了。
拿起手機,他撥了一個號碼。
「喂,浩宇,這場賭注,還是你贏了,青春她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當初寧阮浩和秦浩宇在軍醫院裡就互換過一次身份,那時他們之間就做了一個賭注,如果寧阮浩能活著回來,就幫秦浩宇扮演好秦家的繼承人。
每天西裝革履,面對形形色色利欲熏心的人勾心鬥角,真不是秦浩宇的強項。
後來為了換回彼此的身份,寧阮浩和秦浩宇就又達成了一次賭注。
只要寧阮浩成功的追到了鄭青春,他們結婚之日,就是真像大白於天之時。
到那時候,秦浩宇自然是會回來的。
反之,秦浩宇就要繼續逍遙在外,什麼時候累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被人寵著長大的人,任性起來,真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好在寧阮浩從小被寧博遠歷練,什麼樣的環境都能很快適應。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
斑馬線上。
周傑小心翼翼地懷抱著一個嬰兒,身後跟著宋妍。
兩個人胳膊緊緊的貼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別提有多燦爛了。
「那人好像是周傑?」
陳荒唐疑惑的冒出了一句,然後指著給鄭青春看。
遠遠望著男人的背影,鄭青春並不回答,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僅僅是幾個月時間不見,宋妍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時間過得也太快了些。
街頭上,路人各個形色匆忙,但這一點兒也不影響周傑作為父親的那份驕傲感。
他護著寶寶,那小心謹慎的模樣,曾經是鄭青春夢境里出現過得場面。
即便周曉從來都沒有享受過他一天的父愛,但這一切也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責任。
周傑略微的停頓了一下,在人群中尋找了一番,總覺得在什麼地方,有人正注視著自己。
可回頭看時,除了身後呼嘯而過的汽車,就什麼也沒有了。
這些日子,他還是會在夢裡時不時就看見一個哭泣著的女人瘦小的身影,卻看不清楚那人長得到底是什麼摸樣。
總感覺有一個小男孩稚嫩的小手,在他的睡夢中觸摸他臉龐,像是在撫平那些不完美的記憶碎片一樣的,他每次驚慌失措的揮舞著雙臂想要抓住些什麼,可直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有。
然後驚醒過來時,就總看見自己的妻子宋妍,深情的目光,微笑著注視著自己。
周傑能感覺得到她眼中有淚。
可如果她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
宋妍每每總會溫柔地,幫周傑擦拭掉眼角不知何時因為夢境而滑落的淚痕,卻從不過問他夢中驚慌失措或悲或喜的緣由。
周傑想當然的把那些理解為,她懂他,心疼他。
她不問,周傑自然也就不會說,畢竟都是夢,醒來還是要面對自己當下的生活。
他失憶了,記不得一些事情,日子倒也過得簡單自在。
在他的心裡,宋妍是一個好女人,她對父母孝敬,對自己更加照顧有佳,他不該讓她傷心總要想起從前的。
馬路上的綠燈亮起,鄭青春和陳荒唐紛紛回過神來。
一腳油門,像在和時間比賽一樣的越過了那條線,一路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