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超前意識

其實不想和顧野分開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姜悅還考慮到她一旦上大學，學業多，就沒時間去調研考察市場了。

再說了，上輩子從幼兒園一路念到碩士畢業，這書姜悅是念得夠夠的，她不想剛到這裡來，氣還沒喘幾口又要去上學。

當然，大學肯定是要上的，這年代的大學文憑含金量那是相當高的，但姜悅想在上大學前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得等她和顧野感情穩定，她的事業有了起色再考慮。

「多準備一年也好，到時候考個好大學，給我們軍嫂爭光！」許芬笑道。

「好嘞！」姜悅也笑。

一路聊著天，很快就到了縣城，和許芬分開后，姜悅瞧著時間還早，先去菜市場買菜。

姜悅今天買了腰梅肉，準備做肉餅湯，又買了毛豆、圓白菜、河蝦，還買了桃子蘋果香蕉，滿滿一菜籃子蔬菜水果，加一起兩塊五不到。

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有村民在路邊賣艾草，離得老遠就能聞見艾草的清香。

買好了菜，姜悅騎車去供銷社，忽然，她聽見有人喊她名字。

「姜悅！」

姜悅捏住剎車，單腳支在地上，扭頭去看，便見一道清俊頎長的身影朝自己跑來。

「何靖軒！」姜悅沒想到這一大早會在這遇到何靖軒。

「來買菜的？」何靖軒遠遠看到一道身影騎著自行車過去，只是試探喊了一聲，竟然真的是姜悅。

「哥哥好！」寧寧笑眯眯打招呼。

「你好！」何靖軒摸了摸寧寧腦袋，汗顏，「還是叫叔叔吧！」

之前何靖軒以為寧寧是姜悅妹妹，所以寧寧叫他叔叔的時候，他便糾正她要她喊哥哥，後來知道姜悅和寧寧不是姐妹倆，那叫哥哥自然就不合適了。

何靖軒也是這幾天才聽姑父沈局長說這個小女孩不是顧野和姜悅親生的，而是烈士遺孤，是顧野收養的孩子。

姜悅將這個孩子照顧得很好。

「你這是去上班嗎？是不是太早了？」姜悅見何靖軒穿著背心短褲，手裡還拿本書，瞧著又不像是上班的穿著。

不過姜悅發現何靖軒看著瘦，現在只穿著背心，瞧著胳膊上也是有肌肉的，並不是那種骨瘦如柴的排骨身材。

「我來跑步的，上班還早。」何靖軒笑道：「你這是要回去了？」

「不回去，我去供銷社。」雖說相親烏龍已經過去了，姜悅和何靖軒也說好當朋友，誰都不提那件事，但兩人這次見面，姜悅感覺還是有點彆扭。

「好巧，我也要去供銷社那個方向，一起吧！」何靖軒微笑。

縣城不大，沒一會就到了供銷社，路上兩人閑聊了幾句，找不到話題，有點不尷不尬的。

「那我進去了，再見！」姜悅將自行車停好，正要抱寧寧，卻見何靖軒已經將寧寧從後座抱下來了。

「我沒什麼事，上班還早，我也進去瞧瞧吧。」何靖軒見姜悅提的菜籃子很重，便伸手接過來。

姜悅見何靖軒笑得坦坦蕩蕩，暗忖自己是不是有點多心了。

現在再拒絕反而會顯得自己小心眼了，於是姜悅應道：「那一起吧！」

供銷社剛開門，幾個營業員正在打掃衛生，一個擦櫃檯的中年男人看見一男一女帶個小女孩進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聲，「來那麼早幹什麼，還沒開張呢，買東西去外面等著！」

姜悅：「我找蘇欣！」

中年男人一聽來人找的是主任女兒，這才正眼看過來，「找蘇欣的？她還有一會才來上班！」

他上下打量著姜悅，又看看一旁的何靖軒，「你們是蘇欣朋友？」

「認識！」姜悅沒有多說，這男的明顯是勢利眼，他們剛進來時，男人眼睛長在頭頂上，現在聽她說找蘇欣，立馬態度和緩多了。

「我們去外邊等吧。」這裡剛開門，門窗緊閉悶了一晚上，氣味不好聞，打掃衛生還有灰塵，姜悅便牽著寧寧的手走到外面。

「這些人就這樣，別往心裡去。」何靖軒見姜悅不說話，以為她是不高興剛剛營業員的態度。

「我知道。」姜悅笑了笑，「國營單位嘛，鐵飯碗。」

何靖軒聞言勾起嘴角，淡淡說道：「現在是鐵飯碗，以後就未必了！」

姜悅震驚，何靖軒竟然連這都預料到了！

事實確實如此，隨著經濟的發展，這種國營單位壟斷市場的現象會被打破。不出十年，曾經鼻孔翹上天的國營單位職工就要開始面臨下崗的命運，引以為傲的鐵飯碗被摔得粉碎。

不過這是姜悅作為來自未來的人對過去歷史的了解，何靖軒生活在這個時代，卻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很令人驚訝了。

「怎麼說？」姜悅想聽聽何靖軒的見解。

不過她怕何靖軒說出的話太驚世駭俗，尤其是事關裡邊那些營業員未來的命運，所以姜悅謹慎地示意何靖軒邊走邊說，不然被那些營業員聽見，肯定要罵他們兩個神經病。

「我認為我們國家不會一直這樣封閉下去，上頭一定會大力發展經濟，經濟一旦發展起來，現在這種經營模式就會被淘汰，這些職工就是第一批被淘汰掉的！」何靖軒沉聲說道。

「那你認為還有哪些職業在未來會被淘汰？」姜悅很佩服何靖軒，他和顧野一樣，都有超越了時代的超前意識。

「食品銷售行業的職工、司機、還有工廠工人。」何靖軒見姜悅一臉嚴肅的表情，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姜悅，你是不是認為我在危言聳聽？」

這些觀點他也有跟關係近的家人朋友說過，但是所有人都不當回事，甚至還反過來罵他亂講。

「不會！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姜悅認真說道：「就拿這些營業員來說吧，他們開門做生意，顧客上門是來花錢消費的，營業員卻沒有好臉色。花錢還要受氣，顧客心裡肯定會不高興。如果有別的店也賣同樣的商品，顧客肯定會去態度好的那家。」

「現在他們能那麼拽，是因為行業壟斷，除了這裡，別的地方沒有，但是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以後經濟發展起來，百花齊放，顧客選擇多了，他們還能有生意嗎？」

「沒有生意，就會倒閉！公司都倒閉了，這些營業員哪裡還有鐵飯碗？」

何靖軒聽完姜悅的話，眼睛亮亮的，他一直找不到認可他觀點的人，沒想到第一個贊同他想法的竟然是姜悅。

可是一想到姜悅已經結婚了，何靖軒心裡就有些悶悶的。

不過他不會表現出來，既然決定和姜悅當朋友，那就純粹一點，就算欣賞她，也要放在心底。

兩人正聊著，迎面走來一個人，見到姜悅，很高興地打招呼：「姜悅，你可來了！我昨天等你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