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你這小笨樣
江玉妍發覺就不能跟他好好說話,不然他能無盡羞辱,她鼻尖溢出一聲輕嘆道:
「那都是亂傳的,我跟李臨安都沒洞房,他就鬧離婚了,不過你也別嫌棄了,
那彩禮花了四百抓藥看病,還剩四百,我會儘快添上都還給你離開的。」
「呵。」邵江野胸腔溢出聲,壓根就不信她的話,更不信她這種人能安安分分的離開,
覺得她指不定是想讓他心軟博得好感讓她留下呢,所以他也沒客氣,剛到葡萄園就道:
「指望你掙錢還彩禮也是扯,拔草會吧?以後讓你干你就干。」
江玉妍並未打算拒絕,畢竟即使沒彩禮,還吃了人家的雞呢,
若是可以用在茶園勞動換取她跟她娘每天的吃飯住宿倒也划算。
茶園很大,初夏的陽光盛午倒也炙熱,野草稀稀疏疏的佔據不少。
她彎腰拔草,可還沒拔一會,滿頭大汗,手心火辣辣的疼,腦袋還被曬的暈乎乎的,
她可沒務過農,都是跟何蘭做衣服生活的,這冷不丁干這個,是真受不了。
邵江野在一旁修剪,見她蹲在地上捂著手不動,他勾了勾唇道:
「這就不行了?」
「我緩緩就好。」
江玉妍並未去看他挑釁的神情,始終低斂著眉眼,以捂手的姿勢緩解疼意。
邵江野好笑道:
「看到沒,嫁給我呀,有薅不完的草、修不完的枝,采不完的茶葉以及炒不完的茶,你下輩子可享福嘍。」
江玉妍驚愕的緋紅色的唇瓣微微張開,望向他道:
「你怕不是想把我當奴隸用吧。」
邵江野挑了挑眉,嘲弄道:
「不把你當奴隸用,難不成還把你當媳婦疼么?」
江玉妍面上一燙,她壓根不是這個意思好吧。
邵江野凝向她羞澀的嬌顏,他眸底掠過不易覺察的笑意,故意道:
「以後一天不離,在外不僅我剛才說的那些活你要干,回家端茶倒水也都是你的,指不定還得一天挨三頓打呢,知道么。」
江玉妍僵了下,想罵他的慾望格外高漲,可目光在他一身結實蓬勃的肌肉上梭巡了兩下時,想罵的話又怕怕的咽了下去,換言道:
「放心,時間一到我肯定帶著我娘離開。」
邵江野面上看不出信還是不信,懶怠的催了聲道:
「那快點幹完,不然太陽下山了,留你在這裡喂野狼。」
江玉妍看了看手,又看了看望不到頭的茶園,為難道:
「可是我現在手真疼的受不了了,不信你看。」
她話罷,走到他身旁,把手伸到他面前,商量道:
「不行咱倆換個活吧,這草你薅,我也不閑著。」
邵江野低頭望了眼,只見她白嫩的掌心掠過幾道紅痕,似上等的藝術品受損,他勾了勾唇道:
「就你這小笨樣,還修枝呢?怕不是到時候都采不到兩把茶葉。」
江玉妍啞然,瞪了他一眼都不樂意搭理,繼續薅了兩下草,可手真的好疼呀,
她再次歇下了,難為情的凝向他,是欲言又止。
邵江野好整以暇的望過去,她一襲比大波浪弧度淺一些的黝黑自來捲髮,高扎在圓潤的後腦勺,
幾縷碎發垂在清純絕艷的臉側,配上這無辜難為的神色,是怎麼看怎麼乖,
他眉尾輕揚,看出她的窘迫就是不出聲,倒想看看她是怎麼求人的。
兩人僵持了會,溫度越來越高,斜坡式的茶園靜謐無聲。
江玉妍率先敗下陣來,她低斂著腦袋,剛欲出聲,
倏而,何蘭上前拉住她手腕站起身道:
「小妍,你去歇著,娘來就好。」
她話罷,咳嗽了聲,蹲下身幫著薅草。
江玉妍拉住她:
「娘,你身體不好,回家去。」
邵江野眼皮都不抬一下,適當出聲道:
「瞧把你們客氣的,還讓起來了,放心,這麼大一片夠你們薅,一起干唄。」
何蘭輕嘆了聲,雖不喜他這對自家女兒的態度,但也不好出聲,畢竟她早就猜到起初的態度定然不會客氣。
江玉妍勸了好一會,何蘭並未停止薅草,只是身體太差,被熱的頭髮暈依舊堅持。
而邵江野在同條溝壑上修枝,並未再去操心母女兩人,不過到底好奇,到底哪點能讓邵宏非江玉妍做兒媳婦不可,而他也確實問出聲了道:
「你們跟我爹認識么?之前我怎麼都不知道有你們。」
何蘭知曉他話里的意思,笑著道:
「算是以前認識吧,所以他知道我們底細,若是小妍不好,他也不會害你的。」
邵江野冷笑,這不相當於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么,她離過婚,還名聲狼藉,也就她能誇的出來。
他冷嗤道:「比起你說的,我更願意相信,你倆給我爹灌了迷魂湯。」
江玉妍想反駁,可要是說邵宏看上她娘才讓她進門的話,她都有些說不出口,況且邵宏對她們真的極為照顧,總不好戳他底。
邵江野見娘倆均不出聲,越發奇怪,按理來說,邵宏絕對不可能給他胡亂做主,尤其還是婚事,可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他正苦思冥想之際,倏爾,不遠處傳來邵宏氣急敗壞的聲音:
「江野,你個臭小子,怎麼能讓蘭兒幹活呢?她這身體,不是要她命么?」
蘭兒?
邵江野聽到這個稱呼怔了下,他不可置信凝眸,只見邵宏急匆匆趕來,看見何蘭白凈的手染上紅痕,他眼底心疼的溢出淚意,捧著何蘭的手吹氣,而何蘭避諱的縮了下手,
他臉上掠過一陣青一陣紫,似被噎了下,呼吸都上不來,敢情是拿他的婚姻追尋自己的幸福,他咬著牙道:
「老宏,你是真不要臉呀。」
邵宏老臉漲紅,不願意道:
「你這人就是鐵石心腸,人家手都受傷了,不得給看看呀。」
邵江野見他眼睛就差黏人身上了還在強詞奪理,他氣的更狠道:
「你心那麼好,順便把她女兒那手也吹了唄。」
邵宏白了一眼道:
「那是你媳婦,你得疼著點。」
邵江野欲言又止,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抓住邵宏的胳膊就帶到無人之地道:
「你要是看上她娘了,你直接提多省事,幹嘛把我搭進去呀?這叫什麼事呀,老丈母娘跟爹搞一起了?」
邵宏見被戳破,他老臉紅意更甚,支支吾吾道:
「那不是人家這輩子都不打算再找了么,我尋思著就這樣過,也能照顧她了。」
邵江野簡直被氣笑了,這都叫什麼事,難怪給八百塊錢彩禮,敢情都是沖著人家娘給的,他無奈道:
「我的婚事,你一聲沒吭就給辦了,你估計這些年攢的棺材本都填彩禮里去了吧?」
邵宏露出個被愛情滋潤的笑意道:
「說到錢,我得給你說一聲,這以後呀,你得給我開一份工資,我這又不是一個人了,不得養家糊口呀。」
「還給你幸福上了?」邵江野倒沒想到攤上這麼個傻爹。
邵宏年輕時在何蘭父母的刺繡店內做打雜工人,第一次看高雅娉婷的何蘭就一見鍾情,
但礙於身份從不敢表露,眼睜睜看著她嫁到隔壁縣城,
他沒敢再去打擾她,但又因為年少的不甘心,一輩子未娶妻生子,
恰好弟媳婦難產去世,弟弟再娶了個頂厲害的婆娘,經常虐待三兄妹,他乾脆就養了邵江野兄妹三人,
他等了何蘭一輩子,可惜她卻連他是誰都記不得。
但他在聽到了母女兩的遭遇后,一心認為何蘭的為人不可能養出那種女兒,便棋行險招。
他欲言又止道:「江野,我的情況你也清楚,爹沒想害你,你試著跟小妍處處,真不行,我想小妍也絕不是那種會對你死纏爛打的人。」
邵江野冷哼了聲:
「我算看出來了,人家娘怕自己女兒名聲爛透沒人敢要,剛好就利用你喜歡她這點,把人硬塞給我呢,也就你傻到上趕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