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吾名,桑守道!
第380章吾名,桑守道!
此時此刻,所有前來觀禮修士,無一例外,盡數被眼前這一幕所震驚。
八條雷龍齊至,欲滅渡劫之人。
這樣的畫面,是所有人心頭噩夢,哪怕是至尊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心中發怵。
可偏偏。
就是如此恐怖的雷劫,桑守道卻就這般渡過了,而且還是用了最為凌厲,最為難以置信的方式渡過了!
當那最後一條雷龍被磨滅之時,在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沉默。
「第八重至尊雷劫……」
「就這麼……」
「渡過了?」
也不知道是誰,此刻吃力的說了一聲,立刻將現場那死一般的寂靜打破:
「太強了,這太強了!」
「這才是至尊,這才是真真正正,當得起至尊之名的至尊!」
「難以想象,他若是邁步進階至尊境界,接下來該會有多麼強大!」
「常人都是渡雷劫,他這不光是渡劫,他這是滅劫!」
一聲聲驚呼在此刻傳來,而這些驚呼,可不光只是雲霄城的散修,不光只是那群榜上有名天驕,而是包括了,今日來此的至尊!
無一例外。
所有人都被桑守道這可怕的實力給震驚到了。
「最後一重雷劫即將渡過,雲霄至尊成就至尊之位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責令人手,儘快趕至雲霄城交好雲霄至尊!」
「此人渡劫成功,將成為第五尊引劫至尊,實力必然超越尋常至尊,傳令下去,放棄一切對雲霄城散修的追殺!」
「雲霄城,從此以後,將其當成聖地看待,所以有關於雲霄城之事,務必慎重!」
有人心思縝密,第一時間作出安排。不過同樣的,也有人依舊抱有質疑:
「這是第八重雷劫,他能夠如此硬抗確實本事滔天,但同樣的,這第八重雷劫已經讓他的氣息虛弱到了極致,他很難再動用如此力量。」
「第九重雷劫才是最強的,會將全面超越第八重雷劫,那是真真正正需要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雷劫,守得住,自然位列至尊,守不住,此前一切盡數成空。」
「看樣子,桑守道此人已經重傷,如今丹田氣海也應該已經盡數枯竭,他無力再抗衡最後一重雷劫了。」
這倒不是看衰。
實在是此刻桑守道的樣子,讓人難以生出信心。
他箭滅天龍確實令人震撼。
可同樣的,如此震撼的畫面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此刻的桑守道身上的氣息已經虛弱雜亂到了極致,肉身更是布滿傷痕。
已是強弩之末。
最後一重天劫,他能否擋住還尚未可知。
「你的這位護道人,可能確實有些託大了。」哪怕是糜星河此刻都忍不住皺眉,對顧修說道:
「第九重天雷還未出現,但桑守道卻已經動用了全力,接下來的最後一重雷劫,將會更加強大,他已經消耗巨大,面對第九重天雷,若是沒有後手的話,怕是有可能會隕落在此。」
「無妨,我相信桑前輩的實力。」倒是顧修此刻沒有半點擔憂,只是依舊全神貫注的,要將最後幾道霉運封入符籙之中。
看上去。
像是完全不在意桑守道的情況一樣,可若說真的不在意,這小子在桑守道剛剛渡劫的時候還擔憂莫名,現在反倒不慌了?
「呼呼呼~!」
正在此時,天穹之上一聲狂呼呼嘯之聲響徹而起,眾人抬頭看去。
只是一眼,所有人便忍不住心驚膽顫起來。
只見此刻天穹雷雲之中。
一根環繞雷龍的箭矢,不知何時竟悄然成型,箭尖直指下方桑守道,而在這根雷龍箭矢後方,有一張若隱若現長弓,此刻正被緩緩拉開。
那長弓看不清模樣,只是閃爍著神光。
而最為特殊的是,伴隨這長弓每拉開一寸,天穹之上的雷劫之力便會迅速消失幾分,說是消失也不太對,更像是收縮了起來一樣。
甚至。
當那長弓半開弓的時候,天穹之上那浩浩蕩蕩威壓十足的劫雲都開始緩緩消散。
像是雷劫已經就此無疾而終了一般。
但事實上,在場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卻都明白。
最強雷劫。
即將到來!
「這……這是什麼樣的力量,我能感到,我的神魂都在顫慄,我的元嬰都在恐懼,我渾身上下此刻竟然無法動彈絲毫!」
「這是雷劫嗎,若修行的盡頭是這樣的雷劫,那這世上何人還可渡過此劫?」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長弓是什麼,是天威顯化嗎,還是天道兵戈,面對那長弓,我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無法升起!」
無數人喃喃自語,惶恐不安。
哪怕是身為至尊的糜星河,此刻都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著天穹之上的長弓,喃喃自語:
「極道……天兵……」
極道天兵?
顧修聽到這個稱呼,微微有些好奇,但沒等他追問,卻見下方虛弱到了極致的桑守道,此刻竟然也學著天穹之上的那張長弓一般。
開弓搭箭,直指天穹!
一上一下兩根箭矢箭鋒相對,還未靠近,卻已經帶起了滔天戰意。
「所謂極道天兵,是一種傳聞之中的天道神兵,更是一種超越了尋常人所認知的雷劫。」
「歷史以來,這極道天兵出現過的次數卻極為罕見,無一例外,碰上極道天兵之劫的修士,必然是天地都會為之動容的存在。」
「有一種說法,說這極道天兵之劫,是一場來自天道的考驗。」
「若是考驗通過,可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而若是考驗失敗,結局也只有一個。」
「生死道消!」
糜星河的聲音傳來,語氣中滿是複雜,看向桑守道的目光,已經沒有半點看向晚輩修士的居高臨下了,更像是看著一個同行之人。
這是真真正正。
將桑守道,視作同階之人的眼神!
事實上不光是糜星河,哪怕是此刻將目光投注此處的其他至尊,看向桑守道的目光都再沒有半分居高臨下。
哪怕。
此刻的桑守道還未渡過這最後一重雷劫。
但他能見到極道天兵,便已經足夠笑傲天下,無論這一劫是生是死,但至少此時此刻的桑守道,已經徹底擁有了和至尊平等對話的資格。
而在這重重注視之下,桑守道倒未曾理會這些目光,他此刻彎弓搭箭,目光死死的盯著天穹之上那蓄勢待發的一箭。
相互對峙。
誰都沒動。
好似陷入了某種僵持。
「看來,這最後一重雷劫已經開始了。」糜星河目光灼灼:「就看最終,這位桑道友能否撐到最後了!」
顧修眯起眼睛,他的境界不夠,但也能看出一二。
雖然桑守道和那天穹之上的極道天兵陷入僵持,看上去一動不動,但兩者之間似乎一直都互有攻伐,殺氣時隱時現,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在交鋒。
這種級別的戰鬥,旁人難以干涉什麼。
但。
就在這時,顧修心中突然沒由來一緊,而他身旁的糜星河也在這一刻瞬間抬頭。
在那裡。
有一道全身籠罩在白袍之中的身影悄然出現。
對方身上的氣息……
「是至尊!」
「不過……」
糜星河皺了皺眉:「我感覺這至尊的氣息沒問題,可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不太對勁?
顧修皺眉,但沒等他倆想明白,卻見那憑空出現的白袍至尊,突然一步踏出,朝著正開弓搭箭,和那極道天兵交戰的桑守道衝去!
「不好,這是要偷襲?」
「這種時候干涉渡劫,莫說是至尊,哪怕是登仙都必死無疑!」
「此人心存死志,誓死要破壞桑守道渡劫!」
「桑守道的實力太強,讓一些人無法放心,甚至願捨去一尊至尊!」
這一連串的念頭,在眾人心頭浮現。
這一切太快。
快到許多人心中冒出這些念頭的時候,那名突如其來的至尊已經殺到了桑守道身前,再想要出手干預的時候,卻已經沒有機會再阻攔什麼。
顧修反應倒是快了很多,在察覺到那名至尊的第一時間,他便立刻將神魔之骨對準了那名至尊。
不過……
就在顧修要毫不猶豫的觸發那神魔指骨的時候,桑守道的聲音卻自顧修心間響起:
「顧小子,這是我的雷劫,放心便是。」
嗯?
顧修詫異,回頭望去,卻見桑守道依舊還在那對峙之中,就好像方才他聽到的都是幻覺一樣。
不過……
無論是不是幻覺,顧修這一神魔指骨之力,最終還是未曾動用。也就是這瞬息之間,那白袍已經來到了桑守道身後,緊接著毫不猶豫,朝著桑守道拍去!
這種關鍵時刻,任何一絲變動都可能會導致功敗垂成,更是會徹底激怒天穹雷劫。
而這白袍人身帶至尊氣息,此刻出手。
如若雷霆!
「完了!」
「可惜了!」
「終究還是天妒英才!」
「……」
幾個至尊嘆息的聲音已經傳出,顯然都覺得桑守道在這最後一刻還是敗給了陰謀詭計。
而聽這些話的顧修,同樣咬緊牙關,目光卻始終放在桑守道身上。
好在。
眼看那一掌即將徹底落下的時候。
一聲低語。
卻在此刻突然傳來。
語速很快,讓人聽不清楚,而伴隨著的,還有一道赤色紅芒突然橫掃而過,這紅芒掃過之時,時間彷彿陷入了遲滯,周圍一切開始變的緩慢直至凝固。
而那本來聽不清楚的低語,此刻卻也變的異常清晰。
「吾之歲月,悠悠三千載矣。幼齡之際,資質超凡,為宗內寵兒,同輩仰望,似星耀於空,前程錦繡無垠,眾人皆期吾成大道之榮光。」
「然青年之期,情絲誤種,戀上那孽障之人。愛之一字,於吾而言,成了孽緣枷鎖。宗門禁律森嚴,豈容此般違背,遂遭厭棄逐出師門。往昔榮耀,如雲煙飄散,唯余孤身。愛侶亦因吾之故,香消玉殞,唯留黃土一捧。」
「遂攜其所遺,覓一僻城,築孤墳以寄哀思。歲月悠悠,吾於孤寂中沉淪,心若死灰,唯盼與亡者於黃泉再聚,此生之念,似已盡矣。」
「本欲就此了卻殘生,與黃土同寂,與荒冢共眠。」
「然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垂垂老矣之際,逢一少年,意氣風發,恰似吾當年之影。」
話到此處。
那之前一動不動的桑守道,此刻卻突然回過頭來,朝著顧修微微一笑,輕聲低語再次響徹:
「彼時,吾遭仇敵圍攻,命懸一線,少年以其稚嫩之軀,守吾三日三夜,不離不棄。」
「吾感其恩義,遂許以三年守護之諾。」
「如今,那少年之敵,勢力雄渾,非尋常之輩。吾深知,若要護他周全,非得踏足那至尊之境不可。」
「而此刻,證道大乘之機已至。」
話到此處,桑守道手中早已經拉滿的長弓。
終於放開。
那早已經積蓄滿力量的一箭終於射出,朝著那天穹之上的極道天兵直射而去。
他並未回望這一箭之功,反而再次彎弓搭箭:
「吾當以殘軀,證道大乘!」
「吾名。」
「桑!」
「守!」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