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爸爸（大結局）

她說：「戚渺渺，你知道嗎？那句話一下就說到我心裡去了！」

其實她在夜總會上班，幹什麼的大家都懂，可這個男人只用了「賣笑」兩個字，最大程度維護了她的尊嚴。

然後，她知道了這個男人叫浩南。

楚楠非要追究浩南的責任，被林文姝給攔了下來，事情的結果就是雙方和解，可回家之後，林文姝被楚楠打得很慘。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接到了浩南的電話。

他說他知道楚楠不會放過她，所以就從夜總會那兒要來了手機號，問楚楠是否打了她，要不要再幫她打回來。

而當時，倆人對彼此都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浩南只是單純地覺得林文姝可憐而已。

林文姝說，在那一刻，她突然就醒悟過來。

她覺得自己簡直白活了三十多年，居然淪落到需要一個陌生人來幫助的地步，不過還是接受了浩南的提議。

於是，林文姝把楚楠騙到無人地，和浩南一起，狠狠地教訓了楚楠一頓，然後逃之夭夭。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浩南原來是經常出入夜總會的一個老闆的司機，以前曾當過兵。

倆人成為了朋友，當然，她和楚楠的關係也越發惡劣，和浩南相處了一段時間，相互之間有了那麼點兒意思，於是林文姝很爽快就把婚離了，凈身出戶，然後和浩南在一起。

她說，浩南雖然沒錢，還有個五歲的孩子，可跟他一起生活，感覺很踏實。

「原來能給到女人安全感的，不是錢，是那個正確的男人……可很多女人都沒有你和我這樣的運氣！」林文姝笑著說。

她現在在一家畫廊里打工，雖然工資不高，但足以解決溫飽，也許是老天垂憐，居然讓她順利懷上孩子，雖然發現懷孕之後就躺床上，足足保了六個月的胎，不過一切的苦，都是值得的。

說真的，我是打心眼兒里替林文姝感到高興，之前的那些過節，現在看來真如小兒科一般，當時間沉澱了理智，才會發現，以前的那些所謂「敵人」，其實都是自己意念出來的產物。

在結賬的時候，我理所當然地拿出錢包，沒想到浩南突然沖了過來，說什麼也不讓我掏錢，然後從兜里拿了兩百塊壓桌上。

整個過程，林文姝都沒有阻止，只是一個勁兒地望著浩南笑，那笑容我懂，叫幸福。

於是，寶靈生日宴的賓客又增加了幾位。

和林文姝道別之後，我突然就對楚楠的近況產生了好奇，於是拐著彎兒找以前的朋友了解一番。

楚楠在跟林文姝離婚之後，很快就把目標瞄準了公司新來的美女同事。

那女同事背LV，開賓士，據說家裡做的生意挺大的，楚楠一聽，就更動心了。

追美女的時候也費了好些波折，聽說給那女的買了不少奢侈品，有些還是分期貸款還的。

媽的，原來就我一個人是趕著趟子倒貼啊……我真是對自己無語。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抱得美人歸，結婚的時候女方陪嫁是一輛寶馬越野，還包攬了婚禮的費用，楚楠嘚瑟得跟什麼似的，成天跟人吹噓自己老丈人多有錢。

婚後沒多久，他老婆就懷孕了，老丈人為了女兒住得舒坦，就提前把楚楠的房貸全部給還了。

這下楚楠更激動了，把老婆伺候得跟太皇太后似的。

他老婆很爭氣地生了個兒子，滿月之後楚楠帶著一家妻兒回老家風風光光辦了場宴席，一回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家被法院查封了，那輛寶馬也給銀行的人開走了。

原來，老丈人給還清貸款之後，立馬開口借走他的身份證，說是辦什麼事兒用，楚楠剛得到人家的好處，當然不好意思拒絕。

老丈人用他身份辦了家新公司，專用來逃稅，結果生意出了問題，也牽連到這家新公司，作為公司法人，楚楠名下的財產全都得悉數沒收。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楚楠為了房子的事情忙得團團的時候，寶貝兒子又生病了，抱到醫院裡一查，病得還不輕，沒想到這時候，他老婆突然失蹤了。

於是楚楠又到處籌錢給兒子治病，結果病快好了，一看孩子血型是AB，而自己是O型，當下就起了疑心，立馬就去做了個親子鑒定。

結果喜聞樂見，兒子不是他的。

之後，楚楠就突然消失在朋友圈裡，帶著那個所謂的兒子一併不見，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這就是我打探到的所有八卦，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天底下真有「報應」這事兒，可楚楠的這些經歷的確太邪乎了點兒。

當我把這些感慨分享給顧言城的時候，沒想到這傢伙濃眉一豎，語氣很冷地問：「你還那麼關心前男友的事？」

然後，狠狠關上辦公室大門，不顧桌上的電話響個不停，一把將我推倒在角落的地毯里。

哦，忘了說，自打上次我抱怨他辦公桌太硬之後，顧言城居然讓秘書買了兩打的羊毛地毯回來，只要在辦公室里待著，閑不過五分鐘，他一準會把我推倒在地毯，然後「運動運動」。

他果然說到做到，欠他的，就必須還。

只是每弄髒一條毛毯，到必須扔的時候，我都特么像個賊似的，把那毯子裹了又裹，然後趁著秘書不在崗位上的時候溜進電梯，直接甩進顧氏大樓的垃圾中轉站。

這樣的生活過得沒羞沒躁的，不過，還挺刺激。

終於，到了寶靈生日那天。

本來想起個大早，一睜眼，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顧言城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明知道今天是寶靈生日，昨天晚上還非拉著我瞎折騰，操得我骨頭都快散了架。

斜眼瞟向身邊，顧言城已經不在床上，我掙扎著坐起來，發現他的東西都不見了。

這傢伙，這麼早就出去了？

帶著疑惑，我敲開寶靈的房門，這丫頭早就醒了，乖乖地坐在床頭看書，見我進來了，眼前一亮，滿懷期待地望著我。

我心裡有些沒底，家裡靜悄悄的，也沒有任何裝飾，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日派對氣息。

「這傢伙，到底搞什麼？」輕聲嘀咕了句，趕緊給寶靈換上漂亮的新衣，牽著她下樓。

奇怪的是，連吳媽也不在，平常這個時候，她可是早就候在了餐桌旁，不過早餐依舊擺得整整齊齊。

「少夫人，小姐，跟我走吧！」剛放下筷子，何伯便笑容滿面地迎了過來。

「去哪兒？」我皺起眉頭。

「去了您就知道了！」

很明顯，這是顧言城的授意，否則何伯這麼老實的人，怎麼可能會拐彎抹角地說話。

儘管乖乖上了車，心裡還是很不爽，這個顧言城，居然連我都瞞著，他到底想搞什麼？

汽車行駛很久，終於停了下來，當何伯拉開車門時，我一下子愣住了。

居然把我和寶靈載到了動物園門口！

我的確有跟顧言城說過，我給寶靈承諾過要在她生日那天帶她來動物園，可也沒說是早上啊！

以我的設想，中午在家美美地辦個派對，大家吃飽喝足，願意來動物園的再一起跟過來……我明明有跟他說過的！

「少夫人，先下車吧，我得去停車場了！」何伯輕聲催促。

我點點頭，趕緊拉著寶靈下車。

讓我詫異的是，今天雖然不是周末，可偌大的動物園門口，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未免太詭異了些。

「媽媽，動物園耶！」寶靈很興奮地拉拉我的手，嘴角帶了絲絲笑意。

管他呢，孩子高興就好。

這麼想著，我牽著寶靈，朝動物園走去。

沒走兩步路，動物園的門突然大開，從裡面湧出來很多動物裝扮的人偶。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停住腳步，有些不知所措。

這些人偶很快把我們包圍起來，也不知道從哪兒就響起了音樂，這些猴雞狗豬的就擺動著那副笨重的身體跳起舞來。

沒說的，這肯定就是顧言城安排的驚喜了。

我沒想到，他那麼古板守舊的人，居然也會搞這麼一出，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寶靈倒挺興奮的，全程一直拍手尖叫，看得出，她很喜歡這樣的編排。

一曲舞畢，人偶紛紛退到一旁，閃出一條道。

只見一個猩猩裝扮的人偶慢慢向我們走來，他一隻手裡拿著很多的彩色氣球，每個氣球上都寫有字，組合起來就是：顧寶靈，生日快樂，HappyBirthday！」

寶靈一下就笑開了，等猩猩走近了，主動伸手去拿那些氣球。

眼眶不覺有些濕潤了，雖然蠻傻氣的，不過看得出，這次顧言城挺用心的……

正想著，大猩猩突然單膝跪在我面前，嚇了我一跳。

大猩猩抬頭看著我，那副面罩其實挺逼真的，連一絲縫隙都沒露，根本看不出來裡面的人是誰。

他突然抬起右手，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看清他手掌上的東西時，整個世界彷彿都靜止下來。

是那枚婚戒！當初從漓城醫院出逃時，我把它扔在了房間里，我以為戒指已經在那場爆炸所造成的混亂中遺失了，畢竟那時候的顧言城還受了重傷……

等等！忽的倒吸口涼氣，這個裝扮成大猩猩的人，是顧言城！

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完全沒有想到，他那麼好面子重形象的男人，居然也會扮成玩偶的樣子！

就在我發愣之際，顧言城輕輕托起我的左手，將戒指緩緩套進我的無名指。

「下次再敢取下來，剁掉手指！」

剛剛涌升的甜蜜感，立馬碎成渣渣。

能在這種時候煞風景的人，的確只有顧言城。

他可以在「運動」到高峰的時候，突然冒一句「戚渺渺，你怎麼跟條死魚一樣，腰動一動啊！」

也可以在我和他動情深吻的時候，突然抽回舌頭，皺著眉頭問「中午吃什麼了？」

……

以前關係還僵持的時候，尚能聽見一兩句甜言蜜語，現在好了，全成了打擊人的話。

我偷偷給他起了個外號：甜蜜粉碎機。

他真是不愧於這個稱號，時時刻刻都在大煞風景。

想了又想，只能算了，誰叫我愛他那麼深呢？

當「大猩猩」起身站起來的時候，那些玩偶都集體鼓起掌來。

手上套著東西，根本就拍不響，所以他們便把頭套摘了下來，起鬨吹起口哨。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群扮成人偶的，居然都是我邀請的客人。

簡逸達、席遠辰、二叔二嬸、婚介公司四姑娘……就連吳媽，也扮成了喜羊羊的模樣。

寶靈笑得很開心，我一把抱起她，緊緊摟在懷裡。

騰出一隻手，想揭下顧言城的頭套，誰知這傢伙一掌把我鉗住，然後反握住我的手。

「別揭，丟人！」顧言城悶悶地說，然後拉著我往動物園大門走去。

我暗暗一笑，在寶靈的耳邊說了幾句。

寶靈點點頭，突然沖他大喊：「爸爸！」

大猩猩突然停住腳步，然後回頭。

寶靈飛身躍起，迅速摘下他的頭套。

我有些後悔了，因為此刻的顧言城，的確挺毀形象的。

濃密的碎發被髮網裹成小平頭，一張俊臉上全是汗，就連眉毛都擰成了一團，那模樣，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可是他眼神里，卻放著光。

「告訴你別揭的！」顧言城輕瞪我一眼，嘴角有絲藏不住的笑意。

這是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到他真正意義上的微笑。

讓我驚訝的，他的唇邊，竟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所以，寶靈臉上的酒窩從何而來，也終於有了解釋。

顧言城從寶靈手上奪回頭套，又重新戴上，再順手把寶靈抱走，扛在肩上。

寶靈伏在他身上，笑靨如花，我被他很強勢地拉著走，大步向前。

暖冬的陽光灑在父女倆身上，淡淡的金色，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嗯，餘生，我們一家人，能這樣幸福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