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傻兒子，那是你外公
裴陽兩歲半的時候,收到一份來自國外的禮物,是一套限量版的芭比公主。
我驚訝地看著這套娃娃,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問在書房裡看書的裴夜擎,「是不是你國外的朋友寄給陽陽的禮物？」
裴夜擎很果斷地搖搖頭:「我在國外沒朋友。」
他回答得這麼直白,我都不好意思吐槽他的社交能力了。
陽陽是個男孩子,對芭比娃娃並不感冒,我隨手把娃娃收到玩具箱里,過兩天也就忘了這件事。
過了半個月,我又收到一份漂洋過海送到我手中的禮物,拆開一看是毛茸茸的兔子耳朵發箍,粉紅色的很可愛,我看到過很多小姑娘漂漂亮亮地卡在頭髮上。
我驚訝地將那個地址看了又看,確定那裡沒我的熟人,去問裴夜擎,裴夜擎還是不以為然地說不知道,我氣得壓根兒痒痒,認定是他在國外的女人,並且那女人還對他念念不忘。
隨手把兔子耳朵扔進玩具筐里,我念叨了幾天,裴夜擎死不承認,也就沒了下文。
當第三次收到禮物時,我徹底氣憤了。
「如果不是你在外面認識的女人,她怎麼會寄完發箍寄裙子？還是小孩子穿的衣裙,那個女人是不是在暗示你回去？」我雙手叉腰,雙目圓瞪。
裴夜擎急得頭髮都豎起來了:「老婆大人,你聽我解釋啊！」看我一副生氣的樣子,他把筆記本打開,邊搜索邊陰森森地說著,「我掘地三尺也得把這個惡作劇的人給揪出來,到底是誰這麼無聊,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
我把三次的禮物都找出來,甩給他:「你最好真的給我找出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送給陽陽的禮物,現在看明顯不是。」
裴夜擎看著三個寄件地址,看著看著,眉頭皺了起來,「宋瑩,不對,這裡面有問題。」
「別裝神弄鬼,別試圖轉移話題。」我警惕著呢！
裴夜擎神情很嚴肅,不理會我的反駁,思索了片刻,他給七哥打了個電話,「我懷疑趙二又開始活動了。」
那邊七哥很驚訝:「不應該,這兩年你新婚甜蜜得不行,我可是過著苦行僧的生活,一直密切監視著那個混蛋在國外的動靜,沒什麼特殊的變化啊！你發現什麼了？」
我也心驚肉跳地看著裴夜擎,不知道他怎麼忽然這麼想。趙二公子的可怕我是領教過的,他一出現,我們的生活絕對不會太平。
裴夜擎把三份禮物的疑惑告訴七哥:「三分匿名禮物都是從歐洲不同的地方寄過來的,有毒品泛濫的賭城,有繁華城市,還有小城鎮的醫院附近。這些雖然看似沒有關係,又無一不符合趙二的風格——趙二最喜歡不按常理出牌。」
七哥在電話那邊沉吟片刻,「把地址發給我,我去調查,你繼續當你的CEO,繼續和宋瑩好好過生活。」
「七……」裴夜擎還沒說完,那邊掛了電話。
裴夜擎思考了片刻,抬頭徵求我的意見:「不管是不是趙二出現了,我不想讓七哥一個人承擔。」
我強忍著擔心,點點頭:「你們是兄弟,理應一起面對。再說了,趙二公子已經被你們擊垮了一大半,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不足為懼。」
「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裴夜擎說完,拿起架子上的風衣出門了。
這時候,陽陽跑過來問我:「媽媽,爸爸又去公司了嗎？你帶陽陽去公園找小朋友玩好不好？」
關於趙二公子重新出現的事情,阿擎還只是猜測,並未落實,並且就算是真的,也距離著十萬八千里,我不必草木皆兵。陽光很好,許多同齡的小朋友都在草地上玩,陽陽開心地牽著小哥哥小姐姐的手,玩得很開心。
我立在旁邊,和別的家長聊天,一群家長都很注重孩子與孩子間的交流。
「我們畢竟是成年人,就算再關注他們的思維,也不能完全猜中他們的想法。所以呀,小孩子還是得多和小孩子一起玩。」
「就是,現在國家開放二胎了,我都想辭職回家再生個,也好讓孩子有個伴！」
幾位媽媽說話間,一位媽媽看向我:「這位媽媽,你家孩子長得這麼好看,家裡基因一定好,不多生個就可惜啦！」
我臉色微紅,「我是不宜懷孕的體質,有一個就知足了。」其實這兩年裡我不是沒想過再生一個,但是裴夜擎得了兒子之後才知道養孩子的麻煩,總是念叨著要先過幾年完美的夫妻生活再說。
其實他就是懶得帶。
「那也不怕啊,你都生過一個,又不是不孕不育,換句話說,現在醫療條件這麼發達,就算你真的不孕不育,也能生出個孩子來！」
「就是！快生二胎吧,要是再生個女兒湊成一個『好』,人生就完美了！」
幾位媽媽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
說話間,一位媽媽忽然驚呼一聲:「哎哎哎,我女兒小葡萄呢？小葡萄,小葡萄！」
大家連忙去看自己的孩子,我也去找陽陽,這才驚恐地發現陽陽也不見了。
「我的孩子呢？」我第一反應就是趙二真的回國興風作浪了！
我和小葡萄的媽媽著急地找了一圈,問其他一起玩的小朋友,小朋友很多都是懵的,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大家這才徹底急了。
一群人找啊找,幾乎把整個公園都翻遍了,仍然沒照著,公園廣播也開始播放尋人啟事,我差點急哭了,又慌著給裴夜擎打電話。
剛撥通裴夜擎的電話號碼,陽陽和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忽然啃著棒棒糖出現在大家的視野。
裴夜擎在電話那邊關切地問我怎麼了,我顧不上給他解釋,連忙掛了電話跑過去抱陽陽。
「剛才去哪裡了？誰給你的棒棒糖？」我又急又喜又擔心,邊問邊搶過陽陽的棒棒糖盯著檢查。
「媽媽,這不是壞人給的,是小葡萄的外公給我們的！」陽陽煞有其事地解釋。
與此同時小葡萄的媽媽也跑了過來,聽了這句話一臉不可思議:「小帥哥你聽錯了吧？小葡萄的外公早就去世了。」小葡萄媽媽說著,轉向我,「應該是孩子聽錯了,不過看孩子也沒受到傷害,也許只是慈祥的路人？」
我不大確定,不過看著陽陽和小葡萄的樣子,的確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但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經過這麼一鬧,一群媽媽也沒有勁頭耍了,大家約了時間,下次再帶孩子來玩耍。
我領著陽陽走出公園的時候,裴夜擎忽然給我打電話:「宋瑩,我們查了那三個地址的寄件人,想辦法調出了當地的錄像,寄件的人……你猜是誰？」
我停住腳步,剛要說是趙二公子,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忽然一動想到什麼,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我有一種預感,我的聲音都顫|抖|起來:「是不是……是不是陽陽的外公……」
「是！」裴夜擎在那邊帶著笑意,「宋瑩,你爸爸的蹤跡終於出現了！我這就飛到那邊去找他,我一定會把他平平安安地接回來！」
是啊,現在趙二公子在國內的勢力已經垮台了,我爸爸不用再漂泊在外了。只是這幾年裡我們一直在找他,他卻藏匿得很好,若不是這次他給陽陽寄禮物,我們還是發現不了他。
不過……
我彎腰抱起陽陽:「剛才給你們棒棒糖的老爺爺,說他是你外公？」
「媽媽,是小葡萄的外公。」
「哎呀,傻兒子！肯定是你外公！」我抱著陽陽,四處張望,剛才的老人一定是我爸爸！
我東找西找,找不到我爸爸的影子,急得快要哭出來:「爸！既然你已經回國,為什麼不出現呢？我和阿擎都知道你當年是被逼的,我們已經原諒你了！爸,你快出來啊！」
我大聲呼喊著,這時候,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終於從公園的一處拐角走出,站在距離我十米開外的地方,怯怯地看著我。
我抱著陽陽,傻了一般,獃獃地望著他。
他終於緩緩開口,朝我呼喚:「瑩瑩,我的女兒……」
我的爸爸,宋路忠,在外漂泊了足足十年後,終於重新回到了我身邊。
我心情極其複雜,可是看到我爸平安歸來,我還是忍不住默默感謝了老天爺。
當我爸知道裴阿姨也在家的時候,他明顯有些愧疚、不敢進去。其實我心裡也沒底,若是裴阿姨不想看到宋路忠,我也不能強求。
沒想到裴阿姨親自出來打開大門,對我爸爸淡然地說了一段話:「當年的事,就算沒有你,趙二也會用別的手段來擊垮我和誠年。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你也在外吃了十年苦,也算得到報應了。從此以後,陽陽多了一個人疼,挺好。」
宋路忠滿含熱淚,朝裴阿姨深深鞠了一躬:「裴夫人,對不住了。哪天帶我去誠年哥的墳上上柱香,這些年凈夢到他了。」
陽陽抬起頭,問我:「媽媽,誠年是誰啊？」
「誠年是你的爺爺。」我鄭重地告訴陽陽。
這時候,裴夜擎也趕回了家,看到我爸爸的時候,他很冷靜地問了一個問題:「爸,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寄兔子發箍、裙子和娃娃？這些東西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另外一個人。」
我爸爸本來不敢正視裴夜擎的,但是在他聽到裴夜擎口中那句自自然然的「爸」時,他暗暗擦淚。
然後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了一句讓我捧腹的話:「我一直以為瑩瑩生的是個小公主,所以寄過來的都是小女孩的玩具。今天我在公園裡,還把一個女寶寶當成你們閨女了呢！」
裴夜擎悄悄走到我身邊,對我耳語,「也許,我們真該考慮要二胎了,這次我們一定要生個小女孩……」
「哈哈哈……」
裴夜擎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大家都聽到了,歡樂的笑聲飄蕩在屋子裡,我想,這一家子人終於聚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