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按兵不動,請君入甕。
思及此,沈湘歡的內心可算是定了定。
魏翊就算是再聰明,這世上總有意外橫生,比如上一次的逃離,這一次倘若不是母親出事,她根本就不會回來。
魏翊當時也沒有找到她!
她不能就此屈服,理智也不能夠被他蠶食牽引,但可以率先佯裝出屈服認命的樣子。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沈湘歡又篤定道。
「如此便好。」男人垂下的眼睫當中有看穿的神色,他有意遮掩,懷中的姑娘沒有抬頭,自然也就沒有瞧見。
魏翊沒有陪她太久,似乎有朝廷的事情要處理。
她走了之後,沈湘歡去了書房,魏翊雖然將她困在了裕王府,卻沒有管控她的去向,不論她去什麼地方,魏翊都由著她,包括書房重地。
上面的書冊文論都由著她翻閱,包含案桌上有關朝廷事務的奏摺,他也不會特意吩咐人收整起來,沈湘歡就變是想要翻閱她也不會管,由著她翻就是了。
可沈湘歡不會去翻,因為她知道暗處,一定有魏翊的人在盯著她。
她的額一舉一動都會被魏翊的人記錄下來。
她之所以來書房,就是想要將這一年多她和慕景序的相處謄寫下來交給魏翊。
在謄寫的時候,沈湘歡腦中斟酌,她要如何透過魏翊給慕景序傳消息,才能夠讓慕景序明白,思前想後,沈湘歡想到兩人之間去的一家糖水鋪子。
那家鋪子是京城的口味,她對慕景序說過,吃到這家的糖水鋪子,就好像回到了京城,位了討她開心,慕景序跟這家掌柜的學過一段時日,想要給她做一樣的糖水。
如果魏翊的人去了鋪子,慕景序一定會明白,只是不能夠傳達得太具體,否則魏翊肯定會察覺。
希望慕景序能夠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此刻的處境還好,不要輕舉妄動。
當時她提起京城的口味,慕景序問她還想不想回去?她說現在就很好,她不想再回京城了,就一直留在州郡。
倘若慕景序想得起來這些話,肯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按兵不動。
當夜裡,沈湘歡將手裡的冊子交給魏翊,他的目光掠過糖水鋪,沒說話,沈湘歡雖然慢吞吞用膳,卻一直小心觀察著他的反應。
只可惜男人俊美的臉上神色只有溫潤,其餘的情緒她都看不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過分留意糖水鋪,餘光窺伺的時候察覺到魏翊在她書寫糖水鋪子的地方停留了許久。
等他輕嗯一聲,將冊子放在旁邊,沈湘歡才敢光明正大朝著他看過去。
然後她發現男人的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指尖點著冊子,「這上面不會有什麼交接的暗語吧?」他詢問道。
沈湘歡心頭一震,很快便蹙眉生氣,「你怎麼這樣懷疑我?」
「因為剛剛湘湘用餘光窺伺人的樣子,真的很像做賊心虛。」他直言不諱。
沈湘歡反而有些難堪起來,魏翊此舉究竟為何意?
「我沒有做賊心虛,是你一直看著我,讓我害怕。」
「你怕我?」他淡淡挑眉問。
「嗯,我怕你。」這世上還有不害怕魏翊的人么?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會對他心生忌憚,包括她的父親,他也很害怕魏翊。
說他是真的有大謀略,大才的人。
「我看著你,你可是一點都不害怕我。」
「為何?」總算是有了一些進展,身上抹了葯之後就,也沒有那麼疼了,沈湘歡的心緒沒有似之前那般綳得很緊。
「湘湘,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敢如此和我說話。」
「如果你算是害怕我,那旁人呢?」魏翊反問她。
沈湘歡忽而回憶起,似乎的確是這樣的眾人都害怕魏翊,當初的弔喪宴,就算是太後跟她說話都字斟句酌,更不要提皇后了。
當時魏翊在正廳桌上,眾人不敢造次,也正是因為魏翊在場,才會有許多人將目光投向她,讓她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夫人,變得十分「矚目」。
這一切都是拜魏翊所賜。
提到弔喪宴,沈湘歡忽而想起一件事情,算算時日,周婉兒應該也生了吧?
真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沈家?
若是她還在沈家,能不能再一次利用魏翊幫她處理了周婉兒?
這樣的蛇蠍婦人,可不能一直留在沈家,即便在哥哥的掌控當中,實在是太危險了。
何況,周婉兒壓根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父親一直不知道周婉兒的存在,若是有一天父親知道了,那就會變得相當糟糕。
「你能不能...」
話還沒有說完,魏翊打斷,「又想讓我去為你做事?」
沈湘歡不吭聲,的確是這樣。
魏翊答非所問,他又重新拿起冊子,攤開冊子之後,指著上面的糖水鋪子。
沈湘歡驚了一下,「怎麼了?」
難不成魏翊已經發現了什麼蹊蹺?
即便沈湘歡裝得很好,可魏翊又怎麼會沒察覺到,她的古怪。
看來,她的心思還是沒有歇,即便此刻看不出來什麼古怪,但他怎麼會不知道其中有什麼貓膩。
那就按兵不動,請君入甕。
魏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只是覺得你很緊張。」
「你...你也知道你厲害,在你身邊,我自然是緊張。」
他輕了一聲,隨後話鋒一轉,「說吧,要讓我去幫你做什麼事情?」
他的話鋒實在轉得太快了,沈湘歡整個人都有些跟不上了。
「你願意幫我去做么?」她試探問了一下。
「說來聽聽,倘若有興趣便去做,若是沒興趣便不去。」魏翊的回答看似平平無奇,但沈湘歡覺得他既然問了,大概率是會去的。
她便跟魏翊提了一下這件事情,「當初江家的事情沒有處理乾淨....」
誰知道後面會出這樣的事情。
「你想要我殺了她?」處理乾淨周婉兒很簡單,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何況,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他當初用來對付江御林的一枚棋子而已。
棋局早就已經結束了,便是廢棋了。
她既然不喜歡,丟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