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花花的銀子
林羽獃獃地盯著失去腰帶束縛,冰雪逐漸消融露出春日紅花的峰巒美景。
陷入了當禽獸和禽獸不如的兩難之地。
還沒等他下定決心,拼著再休克一次的風險做新郎。
坐在旁邊的楊薇突然脫下外衣,露出綉著野鴨子的淺紅裡衣,環住他的胳膊。
「林哥哥當然睡我們中間啦。」
她說得理所當然。
可林羽感受到裡衣乾巴巴沒長肉的野鴨子,抽出了手臂。
單獨和陳嬌娘圓房他沒負罪感,但在楊薇面前化身禽獸,他是真下不去手。
想要三人大被同眠,還得再養一年。
「這張床太小,只能睡得下兩個人,你們睡床,我睡椅子上面。」
林羽不由分說地抱著黑枕頭,拖著兩把竹椅到了門口。
他可沒忘記,村裡還有不少畜生想要給他戴綠帽子。
吱嘎。
房門擋住外面微弱的月光。
坐在床沿上的楊薇等了片刻,見林羽當真不上床,把外衣疊好放到床頭,倒頭便睡。
不一會兒便響起均勻的呼吸聲,睡得比自家還踏實。
倒是陳嬌娘,躺在有些硌人的稻草床上,不時地看向房門處,一看便是半個時辰。
心裡既期待相公能夠上床一起睡,又擔心明早起不來床耽誤了幹活。
「睡吧,明天還要熬糖賣糖呢。」
直到林羽似自言自語地呢喃了一句。
她聽到后迅速閉上眼,原以為還會緊張很久,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安心。
沒一會兒也沉沉地睡去了。
徒留林羽摳著胯,想翻身又不敢翻身,眼睛盯著漏光的房頂數著羊。
最後躡手躡腳地跑出去撒了泡尿,回來倒頭便睡。
次日,外面雞剛叫,陳嬌娘和楊薇先後醒來。
林羽聽到兩人下床的聲音才醒,見二人已經開始熟練的打掃房間,心疼不已。
「等賺了這筆辛苦錢,一定讓她們清閑清閑。」
早起他煮了紅糖雞蛋墊了墊肚子。
趁著露濕重汁水足,又熬了三十斤紅砂糖。
後山已沒有一根能榨出汁來的野甘蔗了。
「早點做飯吃了,中午進城去賣糖。」
將四十斤紅砂糖全部放進紗布里包著放進背簍里,減輕重量,由林羽背著。
剩下的二十斤放在陶罐里,陳嬌娘和楊薇一手拎著兩個。
路上碰到村民過問,便假意說是回娘家。
反正林羽家裡揭不開鍋熬石灰水喝的糗事,村裡都知情。
誰也不會去想背簍里裝著什麼好東西。
從石林村往東走,想進城確實要途經東湖灣。
林羽站在通往城裡和村裡的岔路口,還沒詢問兩人,要不要進村。
楊薇搶先一步往城中方向走去,邊走邊嘀咕:
「我可不像嬌娘姐姐還有一個好弟弟,我是被他們轟出家門的,林哥哥有錢了我也不會回娘家。」
「相公,走吧。」
陳嬌娘深知回了娘家,等待她的也只有驅趕與咒罵。
哪怕她心繫弟弟,可眼下她自顧不暇,根本幫不上忙,回去也沒用。
對於兩個原生家庭的事,林羽暫時也不好詢問。
既然不想回娘家,他完全尊重她們的意願。
離開東湖灣又朝東北方向走了一個半時辰,直到眼前沒有山峰攔路。
遠遠地,便看到一大片平原地帶中央,有一座青磚牆建造的圍城。
那便是旌陽縣城。
旌陽縣主城並不大,東西長七八里,南北寬三里里,常住人口剛過萬。
三人在城門處查驗了戶籍,確認不是流民且是旌陽縣治下的百姓,才予放行。
一進城,楊薇東瞧瞧西看看,覺得一切都新鮮。
「林哥哥,別看東湖灣離城裡只有十幾里路,可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縣城。」
楊薇掃量著那些琳琅滿目的商鋪,眼睛看都看不過來。
當看到街上的行人,穿得都很精貴,走路帶著香風。
而她身上只穿著麻布長衫,幾天沒洗澡有些汗味,迎面看到有人靠近,躲在林羽的身後,不敢再亂瞧。
縣城很繁華,可是好像不適合她這種村裡人走動。
陳嬌娘也是頭一次來縣城,壓抑著緊張的心情問道:「相公,我們去哪裡賣糖?」
難道要站在大街上,像那些商販一樣叫賣嗎?
「去青江酒樓。」
林羽手指著主街上最高的那幢土木結構的四層樓。
青江酒樓是旌陽縣城的地標建築,明面上的東家是縣令表親,實際控制人據說是世家子弟。
由於戰亂站隊的原因,在皇帝未定之前,許多世家選擇財不外露。
所以具體是誰,連在此做工十多年的原主父親,都不曾聽說。
下午飯後,酒樓正是閑時。
林羽走進大堂,靠在櫃檯打瞌睡的老掌柜睜開雙眼看清人,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羽娃子,你怎麼來了?」
老掌柜姓佟,和原主父親關係不錯,看到林羽到來,又驚又喜,忙不迭地問他。
「是家裡缺吃的少穿的了?你三叔怎麼讓你自己來了?」
傻兒不易,一年未見,瘦得快皮包骨頭了。
佟掌柜趕緊喊跑堂的去后廚端碗粥來。
林羽見佟掌柜還和記憶里一樣,是個慈祥的老伯伯,笑著比劃著身後的二女。
「佟伯伯,不是我自己來的,我帶我媳婦一起來的。」
「媳婦?兩個?」
佟掌柜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驚,詫異地打量著林羽。
「羽娃子,你好了?」
誰家傻子說話,能表達得如此流利清晰?
林羽先是介紹了陳嬌娘和楊薇,接著把他不傻的原因,歸咎到娶媳婦上面。
聽得佟掌柜又是唏噓,又是慶幸,末了,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子往林羽手裡塞。
「羽娃子你喊我一聲伯伯,這一兩銀子就當賀禮了,先把稅交上,以後好好和兩個媳婦過日子。」
糖還沒賣出去,白花花的銀子便到手了,讓林羽啼笑皆非。
長者賜不可辭,他收下銀子轉手交給陳嬌娘,將背簍放到櫃檯上。
沉甸甸的背簍把櫃檯的木板壓得發出「吱呀」的聲響,佟掌柜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
「羽娃子你來就來吧,還帶什麼土特產,見外了。」
「呃……佟伯伯,這是土特產但不是給你的,是賣給酒樓的。」
佟掌柜僅尷尬了一瞬,就縮回頭來,沒有了好奇心。
山裡的土特產,他見老林賣過不少,種類繁多,但這東西有個講究。
那就是越沉越不值錢。
「不錯,羽娃子知道賺錢養家了,背簍放到后廚去,讓陳大廚估估價。」
「佟伯伯,我要賣的東西有些金貴,陳大哥恐怕做不了主。」
聽到林羽的話,佟掌柜不禁笑了。
他當掌柜的這麼多年,什麼山珍海味沒見過。
哪怕是熊爪鹿茸,在他眼裡也金貴不到哪裡去。
「既然羽娃子你覺得金貴,伯伯我正好閑著沒事替你掌掌眼。」
佟掌柜語氣里滿是調侃的意味。
他扯下蒙著紅砂糖的麻布,撲鼻而來一股聞所未聞過的香甜。
抖落出來不少的糖粒沙沙啦啦地落在櫃檯上,還有幾顆迸濺到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