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賭場

和所有的鄉鎮一樣，這個小鎮也有很多的娛樂場所。最著名的當然是青樓，但最隱蔽也是讓人們當作銷金窟的卻是賭場。這裡有著太多人的夢想——一夜暴富的夢想。但通常是人們傾家蕩產，血本無歸。這種東西就像是上了癮一樣，你明明知道該離開它，卻又舍不下它。因為每個人都有僥倖心理，來這裡的人都希望能不勞而獲。而「天上掉餡餅」的事是沒有的，這麼簡單的道理卻很少有人知道，也許並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去接受而已。

這個鎮上最出名的賭場就叫「天方賭場」，「天方賭場」位於這個鎮上最繁華的路段，但「天方賭場」在白天叫「天方茶樓」。因為賭場並不是正經生意，白天通常是不敢營業的。所以在白天這裡是茶樓，晚上這裡就成了賭場。在當時開賭場是明令禁止的，但是因為幕後老闆勢力太大，幾次圍剿都沒有成功，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有時晚上還來幾個官差玩幾把。

今天晚上「天方賭場」和往常一樣熱鬧，裡面不時傳來吆喝聲，擲骰子聲。三五成群的人圍在一起，推牌九，擲骰子，賭大小，玩天花。一個個忙的是不亦樂乎。這時從門外徐徐走進來一個年輕人，目光冷冷的在各個桌子上掃過，最後落到一張最大的桌子上。這張桌子上本來有十幾個人在賭，現在賭的卻只剩下兩三個人。莊家是一個面白稍瘦的中年人，就是這裡的老闆，叫王霸天知道的背後都叫他「活王八」因為老闆娘是只母老虎，不僅彪悍，還很風流。王霸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這個老婆，也不知道他老婆給他帶了多少頂綠帽子了，王霸天也不生氣，他經常對人說，誰說只有男人找女人，不許女人養小白臉的，只要誰也不管誰，我管這麼多幹什麼。此刻王霸天左擁紅，友擁綠，好不風流快活。況且今天晚上已經贏了三千多兩，正是滿面紅光，正想再贏上兩把就和這兩個小妖精去快活快活。卻看見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此時在桌上上的兩三個人一看年輕人冰冷的目光，紛紛離座去了別的桌上。王霸天看著年輕人來到對面坐下，開口道：「朋友想來兩把？」少年人道：「不錯」王霸天道：「朋友是想推牌九還是賭大小？」少年人道：「賭大小，一把定輸贏」王霸天大笑道：「好，痛快。卻不知兄弟想賭多大？五十兩以下的我是不會奉陪的」少年不答，緩緩的在身上掏出三張銀票推到王霸天面前，開口道：「這些夠不夠？」王霸天一看，眼珠子差點沒突出來，竟然是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十足十的紋銀三萬兩。一看還有：「大通」商號的印，絕對假不了，十足十的兌現。心想：今天晚上看來是財神爺上門了，我就是一年也難得掙下個萬兒八千兩的，沒想到一下就來了三萬兩。心想自己開了一輩子賭場，還從來沒有敗過。賭不僅要靠運氣，還要底氣。王霸天很清楚自己的道行，再說自己在手上已浸淫數十年功夫，這小夥子雖透著些古怪，但在自己的地盤上晾他也不敢怎麼樣！王霸天笑道：「朋友，我雖然贏了些，但也是只有幾千兩，在這裡還有一萬多兩的存款。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一萬五千兩而已」少年道：「這個無妨，你只要加上一雙手就勉強夠了，你贏了這三萬兩都是你的，我另外再陪你一雙手」王霸天臉變的冰冷，冷笑道：「朋友不是來賭的，我看是來找碴的吧？」少年道：「不管我是來幹什麼的，我只問你賭不賭？」「他賭了」樓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從樓上緩緩走下一個年輕人，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剛才的年輕人道：「朋友尊姓大名，可否告知在下，在下想和兄弟交個朋友，在下易古冷」少年道：「我來這不是交朋友的，我沒有朋友。不過我不妨告訴你，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鐵翼。」眾人聽到這個名字不禁一驚，已經有七八個打手悄悄的將少年圍起來。易古冷冷喝道：「都退下去」剛剛圍上的七八個人抬頭看看王霸天，王霸天大喝道：「易堂主讓你們退下去，沒聽到嗎，耳朵都聾了嗎？」七八個打手只好退散開去。鐵翼看著易古冷似笑非笑的眼睛，自己冰冷的眼睛似已將融化。這時王霸天旁邊的兩個姑娘嬌笑道：「你們還賭不賭啊？幾個大男人乾脆點」「霸爺，好好修理修理這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敢道霸爺的場子里來鬧事，給他點顏色看看。」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鐵翼瞧，彷彿看著鐵翼身上有朵花似的。兩個人還想一嗒一檔的說下去。王霸天一掌將兩人扇的飛了出去，大罵道：「臭婊子，爺們在這說話，娘們少她媽插嘴」兩位姑娘哪見過王霸天發過這麼大的火，一邊已經嚇的呆住。王霸天小聲道：「易堂主，你看？」易古冷道：「你們繼續，繼續，我只是個旁觀者，我也想看看這個兄弟到底有什麼絕招能贏我們的霸爺。王三，你拿幾個骰子來。」不一會一旁的夥計王三已經從內堂拿了幾個骰子出來。王霸天苦著臉道：「易堂主，這。。。」易古冷冷冷的道：「怎麼，我說的是不是不算啊？」王霸天賠笑道：「那當然不是，只是。。。」易古冷道：「只是什麼只是，別忘了，違抗我的命令是小事，臨陣退縮，損害我幫神威才是大罪，你應該清楚後果是什麼?」王霸天額上已冷汗直流，忙道：「小的清楚，小的明白，屬下賭便是」骰子已在桌，一共有五粒。王霸天道：「兄弟，我們先抽庄？」鐵翼道：「不必了，你坐莊」王霸天不由心裡暗自高興，道：我們的規矩是如果莊家擲出一點，客家隨後也擲出一點的話就算莊家贏。」鐵翼道：「好」王霸天拿起骰杯在桌面上一掃已將五粒骰子裝了進去。心想：我要是擲出五個一來，看你怎麼贏我。想著晃起手中的骰杯，過了有盞茶的時間戶然將手中的骰杯扣在桌上，一手將骰杯拿起，竟然是五個一。眼中不禁露出得意之色，看你怎麼贏我。鐵翼冷冷一笑，將骰杯拿起，手一揚，骰子已進了骰杯中，在手中只停留了一會，就「啪」的一聲將骰杯扣在桌上，骰杯慢慢抬起。當看到桌上的骰子時王霸天再也笑不出來了。只見桌子上豎著螺著五個骰子，最上面只有鮮紅一點，只有一點，自己五點輸了。鐵翼道：「你輸了」王霸天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怎麼可能，你使巧。」鐵翼道：「一點是不是比五點小？你不會輸不起吧？」王霸天惱羞成怒大喝道：「兄弟們上」易古冷冷喝道：「沒我的命令誰敢出手？霸爺，你既然入了金龍幫，就要隨時準備為此犧牲一切，這點都輸不起，豈不有失我金龍幫的顏面，丟了金龍幫的面子的人你想幫主會怎麼處置他？」王霸天不禁渾身顫抖起來，最後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叫道：「刀來」一個手下將一把金背砍山刀送到王霸天面前，王霸天撫摸著刀鋒，這把刀不知砍過多少人的手，砍別人的手是一回事，砍自己的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殺人越多的人自己反而越怕死，因為他因為恐懼才殺人，用殺人來掩蓋自己的恐懼。

刀起，離手，在空中盤旋划起一陣旋風，雙手抬起。刀落，雙手亦落。王霸天已疼暈過去。易古冷道：「扶霸爺去歇息，用最好的金創葯給他敷上。」一邊兩個手下抬起王霸天將他帶到樓上。此時在賭場的賭徒已走的乾乾淨淨。鐵翼已準備轉身離去，易古冷道：「兄弟還忘了點東西。」說著掏出兩張銀票，是一張一萬兩的和一張五千兩的銀票。易古冷道：「他不僅輸了一雙手，還輸了一萬五千兩銀子，銀子是你的，你帶走，人是我的，我留下」鐵翼道：「你不想替他報仇，我看出你也是用刀的，而且刀法很不錯」易古冷笑道：「這時你和他的事，賭注是你們下的，誰也沒勉強誰，賭館我還會開下去，我不可能只贏不輸，我也不能輸了就攔下人不讓人走，這樣以後還有誰會來我的賭館，這時原則問題。」鐵翼眼中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但瞬即又恢復了冷漠，接過銀票就轉身走了出去。易古冷看著鐵翼走出去，眼睛不禁露出一絲憂慮。

他憂慮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很多人對這個新任的堂主都不了解，可以說沒有一個人真的了解他。剛才他為什麼不救王霸天？為什麼逼著王霸天與鐵翼決鬥？這些都沒有答案。易古冷道：「夜已深了，打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