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斷親
墨韞目光暗淡,「我們墨家本就是寒門,毫無底蘊,受這逆女所累,怕是要一蹶不振。」
墨勝華責備,「姨娘,這都是你乾的好事,若非你縱容,那賤人如何敢惹出這麼大亂子?」
他連稱呼都變了,以前張口閉口瑤瑤,現在喊賤人,可見他有多薄情,這點倒是像極了墨韞。
「縱容瑤瑤的又豈只有我一人?」蘭如玉反駁,「我不過是個妾室,若非有你們,我又如何敢?」
墨瑤華這次確實闖了大禍,但她不可能獨自承擔責任,定要把他們拉下水,大家彼此彼此。
墨勝華又心虛,便轉移話題,「父親,現在怎麼辦?對於利用喬姨娘母子之事,還要考慮嗎?」
「急不得。」墨韞擰著眉,「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左右是在丁憂守制,操之過急也沒用。」
且不說現在時機不對,即便他真攀上了御王府,得到了好的承諾,這期間也無法兌現。
「你們想幹什麼?」蘭如玉最不願看到他們巴結墨昭華,否則她沒了作用,定會失去寵愛。
「與你無關。」墨勝華語氣很沖,「父親,離晚膳還早,要不我們去書房詳談此事如何?」
「也可,左右是眼下也沒其他事兒。」墨韞起身,連看都沒看蘭如玉一眼,徑自出門。
蘭如玉多年來從未受過這等冷落,以至於盯著他們父子的背影,久久的收不回目光。
秋菊眸色微冷,低聲提醒,「姨娘,老爺與大少爺已經走遠了,我們也回院里吧。」
蘭如玉回神,隨即便與秋菊回了蘭蕪苑,一路走一路想,最終可算想起一事來。
她落座后立刻吩咐秋菊,「你去將燃香拿過來給我瞧瞧,這次的燃香似乎真有問題。」
之前墨瑤華差人來傳消息時,她夜裡便使用過,墨韞與她依舊你儂我儂,她便沒起懷疑。
如今墨韞對她的態度變了,她才想到這事上,若那燃香真的有異,問題便真的嚴重了。
秋菊很快取來燃香,「按理來說是不可能,但小姐上次提過此事,且如今對老爺也沒作用。」
蘭如玉接過燃香左瞧右看,「可惜我不懂藥理,你且拿去讓人檢查,我定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是,姨娘。」秋菊應聲,「不過今日已晚了些,奴婢也不便出府,只能明早再出去了。」
***
翌日上午。
墨瑤華在新院子里逛了一圈。
如今正值人間四月天,氣候宜人,草也長得極其茂盛。
只不過是些雜草,她看著便來氣,「就知她沒安好心,竟讓我住這種地方。」
青花附和,「王妃確實心狠,主子只是廢了位份,還是侍妾,又非被打入冷宮。」
文宗帝既下了旨,楚玄寒也不敢護著,尉遲霽月自是要抓住機會對墨瑤華落井下石。
於是她以責罰為名,遣散了墨瑤華的下人,只留下一個青花伺候著,在荒院中自生自滅。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冷喝,「冷宮?你可知這話若是被傳了出去,會給殿下帶來多大的危險?」
來的是倚荷,她奉尉遲霽月之命,特來看墨瑤華的笑話,回去得仔細說給尉遲霽月聽。
畢竟此院地處偏僻,尉遲霽月懷著孩子,不便親自過來,可她偏生不捨得錯過好戲。
青花連忙告罪,「姑娘恕罪,奴婢只是打個比方,並非真有那意思,還請姑娘莫要外傳。」
「砰——」墨瑤華見有外人在,便照著墨淑華的樣子,裝瘋賣傻,「腦袋開花啦,嘻嘻……」
倚荷冷笑,「王妾莫要裝了,別說整個祁王府,便連外面都知你不過是在裝瘋躲風頭。」
「啊——」墨瑤華沒有承認,突然指著倚荷腳下,「血,好多血,地上有好多血……」
倚荷淡定如斯,「王妾既然真的失心瘋,以後便少出門,也免得再丟皇室的臉面。」
青花抓住墨瑤華的手,不讓她繼續表演,「是,姑娘,奴婢定然會看好王妾。」
倚荷又道:「殿下受王妾的牽連,被陛下責罵,以至心情不佳,近日無事便莫打擾。」
「奴婢記下了。」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墨瑤華失寵,青花也得更加卑躬屈膝。
「你最好是真記下了,若再敢偷偷請殿下過來……」倚荷盯著墨瑤華,話語戛然而止。
青花知她這話是說給墨瑤華聽,但也得應著,「姑娘敬請放心,奴婢定是不敢造次。」
「王妃有令,王妾先禁足三個月,老實待著,再敢惹事,這祁王府可就真沒了立足之地。」
倚荷拿著雞毛當令箭,頤指氣使,墨瑤華假裝害怕的縮了縮身子,「怕……」
「主子不怕,奴婢在呢。」青花溫柔的安撫她,「姑娘,奴婢保證會看緊了王妾。」
倚荷又交代了幾句,這才離去,墨瑤華看著她的背影,一雙眸子跟淬了毒一般。
知道她走遠了些,才啐了一口,「呸……不過是個賤婢,竟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青花忙勸阻,「主子小聲些,當心她耳尖聽了去,咱如今虎落平陽,可不敢過於囂張。」
***
墨老夫人頭七之日。
墨韜帶著子女來了墨韞府上祭拜。
儀式結束后,墨韜便要向墨韞告辭,「墨大人。」
墨韞聞言愣了下,還以為自己聽岔了,「你叫我什麼?」
墨韜冷著臉,「我髮妻被你女兒所殺,我嫡女被嚇瘋,母親更因此而死。」
乍聽之下他是答非所問,但在場的人都清楚,他實則句句都在回應墨韞的話。
「你這是在怪我?」墨韞惱羞成怒,「可你不也從祁王處得了好處么?」
墨韜越生氣,「我被你們害的家破人亡,如今要丁憂,還能得什麼好處?」
墨韞也委屈,「但這並非我所為,我與勝兒同樣被牽連,不得不在家守孝。」
墨韜道:「子不教父之過,你是活該,我卻是被連累,所以從此你我恩斷義絕。」
墨韞本當他是說氣話,見他態度堅定,這才急了,「你這是要與我割袍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