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趙會面
「我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柳龍笑罵一句：「我那是女票嗎？我這是平日工作太忙，只能抽空談情說愛，順便拯救失足婦女……」
「懂，懂，兄弟都懂……」
曹乃漢一臉笑意，伺候著柳龍這個財神爺出來，親自拉開車門送他上車。
柳龍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他一邊開車，一邊注視著倒車鏡，車子在路上慢悠悠的兜了兩圈。
車子停在了新京有名的料理一條街。
不過這的料理店，雖然掛著正經食肆的魚旗，但是裡面的「食物」就不那麼正經了。
柳龍的東瀛同事，還有頂頭上司佐藤田，都喜歡把到這裡找女人消遣，稱之為「吃飯」。
歷史上鮮為人知，小日子為了掠奪攝取東三省財富，維持戰爭機器的運轉。
實現以戰養戰的目的，專門鼓勵一些日本株式會社的商人，還有親日商人，有組織有計劃的開設妓館。
據統計，到一九四五年八月本子投降為止，東三省小日子開辦的所謂合法妓館八百餘家，擁有日本本土女支女近萬人。
柳龍也來過這裡，陪頂頭上司，佐藤田來「吃過飯」。
這裡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來往的陌生面孔也多。
是個很好的隱蔽地點。
他提著曹乃漢給他的點心盒，穿過街道，走進旁邊的一條小巷。
七拐八轉，到了一家「明務商行。」
柳龍帶著精緻的小牛皮手套，假裝擋風，點了根煙，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一腳踏進了店裡。
牆上的鐘錶正好三點整。
一個帶著眼鏡微胖的中年老闆，看到柳龍進來，連忙拱手笑道：「哎呦，柳科長大駕光臨！」
「恩。」
柳龍陰陽怪氣的質問：「佐藤廳長要的瑞士雪茄，你弄來了沒有？廳長那邊等急了，讓我過來催一催！趙老闆，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就找別人去了？！」
「瑞士雪茄那可是緊俏貨，可不得時間嗎？」
趙老闆微微一笑：「不過幸不辱命，給佐藤廳長弄到了。您樓上請。小二，你看著門。」
店小二點了點頭。
趙老闆撩起袍擺，請一步三嘚瑟的柳龍上了二樓。
進了房間，趙老闆關上門，柳龍就正色多了，壓低聲音說道：「老趙，你不找我，我還要主動找你。」
趙老闆也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你昨晚遞出來的消息我看到了，這也是我想見你的原因。小澤太郎不好對付，據我們的可靠消息，此人從戰場上下來之後，在東京特高科經營多年，專攻心計，手段極其殘忍。這個時候來，怕是日偽方面，專門清掃我們的。你們內部現在情況還穩定嗎？」
「還算穩定。」
柳龍點了點頭，手持著紫檀珠串，但肯定了老趙的說法：「我今天早上，看到特務科的話務記錄，特務科和保安局聯繫密切，通知他們開始新一輪的內查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小澤太郎來，親自監督內部清查。」
這次內查的時間太巧合了，很有可能是小澤太郎這個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叮，夜鷹情報送達，情報難度：低。獲得點數10點。」
「這個消息很重要。」老趙面色凝重：「那天在順天大街，故意放火，趕在特務科之前，把咱們的同志出來救出來的事情，不會露出馬腳吧？」
原來消防署曹乃漢那天被柳龍當槍使了。
放火的時候，柳龍還拉著曹乃漢喝大酒。
等曹乃漢知道走水了，匆匆忙忙帶著人馬水車趕到，房子都燒一半了。
只見到精心部署多日，想要捉地下黨活口的特務科長，高木涉谷，在寒風中鐵青的臉。
柳龍笑了笑：「死無對證，人都燒成灰了，就剩點骨頭，刑偵科的人來了都看不出來一二三，應該沒有問題了。對了，計劃不變嗎？明晚送他出城撤離？」
「恩，計劃不變。」
老趙鬆了口氣：「太危險了，再晚走一刻後果難以設想。這得多謝你提供情報，在中間斡旋。明晚送他出城的事情，還要靠你了。」
柳龍正色的搖了搖頭：「都是同志，不用說謝這個字。不過還是趁著這個風口，把同志們先安排到安全的地方，老趙你最好也早點撤。教員教導過，敵進我退，敵疲我打，等到風頭過去，再回來繼續工作。」
「組織上也是這個意思。」
老趙點了點頭：「這幾天我已經陸陸續續安排外圍的同志離開新京了，你的暗線我會重新給你安排，做到萬無一失。」
小澤太郎來，肯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柳龍怕自己出意外，波及老趙他們。
老趙笑了笑：「不過我就不用你擔心了，這麼多年，沒有我這個老搭檔，你那個代號能名震遠東國際，還有東京和軍統嗎？」
柳龍也笑了笑：「得，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老趙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柳龍，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知道你喜歡，送你的。」
柳龍樂了：「哎，今天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送我東西？」
也就是在熟悉的老趙這裡，柳龍才能放下所有防備，露出點活潑的青年感。
他畢竟才二十八歲，是個風華正茂的青年人。
而不是平時他扮演的那個官場老油條。
「打開看看。」
柳龍打開，只覺得眼前一亮：「德國Bur機械錶，空軍專用，稀罕貨，可以啊老趙……」
柳龍前世就喜歡收藏這些二戰的老軍用表。
也算是他現在和前世唯一的愛好了。
「忘了吧？今天你生日。」
老趙打趣道：「知道你真實身份的只有我一個人，以後得好好討好我不是？」
柳龍心裡一暖，沒想到老趙一直記著他的生日。
「行，那我走了，去警察廳轉一圈點個卯，別露餡了。」
柳龍打了個招呼，拿著雪茄盒和手錶，就下樓了。
老趙看到桌子上的點心盒，連忙提醒一聲：「柳科長，你糕點忘拿了！……」
「給同志們的……」柳龍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木梯上。
老趙打開盒子一看，是兩根金條，放在手心裡沉甸甸的，心裡有點感動：「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