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女人有點東西
「這我還真知道。」
柳龍面不改色，故作神秘壓低聲音：「大名鼎鼎的夜鷹嘛，誰不知道？中共王牌特工，據說一直潛伏在東三省，不斷把咱們的情報傳遞出去，從未被人發現，是咱們警察廳頭號敵人，上峰這些年一直不是想抓他？……」
王玉嫣主動坐在了柳龍身邊，香風習習：「我對他特有興趣，柳科長你多說說。」
柳龍搖了搖頭，神色緊張有點害怕：「我也就知道這麼多。怎麼，王小姐，你們刑事科想抓他？他可不好對付，半年前，哈爾濱分局警長突然暴斃的事情，你知道嗎？傳說就是他幹掉的……」
王玉嫣看著柳龍突然笑了笑：「沒有，就覺得挺傳奇的一個人，有點好奇，隨便打聽打聽而已。」
「哦……」
柳龍正要說什麼，他注意到身後兩個戴著圓形禮帽，遮擋大半面目的人好像跟蹤他們，聽他們說話。
王玉嫣又靠近了柳龍一點，手挽著柳龍的手臂，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
頭靠在柳龍的肩頭，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柳科長，我路上的時候，好像就覺得有人跟著咱們，好奇怪啊……不知道我是不是多慮了。」
柳龍心裡一驚。
他驚訝的不是自己被人跟蹤。
在離開警察廳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跟蹤的人，那身打扮，還有腰間的鼓包，都說明帶著槍。
能在密不透風的新京配槍的，不是特務科，就是保安局，或是憲兵隊。
平時就連警察廳，都是出任務了才配槍。
這是日偽為了更好控制局勢的一種措施手段，不罕見。
柳龍驚訝的是，這個王玉嫣王小姐，居然這麼敏銳，從在車上的時候就發現他們被人跟蹤了。
當時拿出小鏡子假裝整理容貌，其實是在觀察車後面的跟蹤者吧？
這個女人……
已經不能用「不簡單」這三個字來形容了，得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王小姐喝醉了，我送您回家吧？」
「哦，好的。」王玉嫣踉踉蹌蹌靠在柳龍身上。
她眼神迷離：「柳科長，你可不能趁機占我便宜哦！我家在……」
王玉嫣報了地址之後，就在後座睡著了。
身後不遠處跟出來的兩個特務科的小鬼子，嘀咕道：「八嘎！原來是和女人約會！還得本大爺給他放風！」
「是啊，該死！我們只能幹看著！」
「繼續跟著，中佐說了，這兩人若有異動，立馬彙報！」
車子開過一盞盞的路燈，昏黃的路燈又照在柳龍的臉上，變成了側影不斷的後退。
柳龍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王玉嫣。
眼下王玉嫣的身份倒是次要的了，有個更重要的問題擺在他眼前。
內部清查已經提前開始，從下班的時候，就已經被小鬼子盯上了。
明天晚上計劃，要送那位暴露的同志離開新京，轉移到安全地方。
現在被人跟上了，還怎麼送同志明晚離開？
送他撤離的計劃，要不要推遲？
但是根據佐藤田的消息，後天中午小澤太郎就來了，恐怕到時候的形勢會更嚴峻，想要送一個大活人出城，會更加艱難。
柳龍送王玉嫣進了家門，把王玉嫣放在大床上，假裝大喘氣。
試探性的推了推她：「可算是把你安全送到家了……那王小姐，我緩口氣，就走了啊。」
王玉嫣翻了個身，嘴裡喃喃自語：「柳科長，別走啊，繼續喝……」
睡著了，說夢話？
那我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柳龍微微一笑，拉上了卧室的門。
環視王玉嫣的房間。
王玉嫣的住所布局很像，客廳，一個卧室，還有一間書房。
柳龍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先是輕輕打開抽屜，有女人的衣物，用的化妝品，香水。
書房桌子上有電話，幾本流行的時尚書籍，筆和墨水，還有一些練字帖。
乾淨整潔，別無他物。
柳龍坐在書房裡，房間里還有些王玉嫣身上的香水味。
「沒有什麼特殊發現……」
柳龍眼睛掃過墨水瓶的時候，其中一個沒有貼商標，茶色的墨水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柳龍打開聞了聞，刺鼻的化學藥劑味，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俄羅斯伏龍之陸軍學院學習的時候，諜報教官給他們展示過，有一種特製的墨水，寫在紙上寫字，墨跡乾涸之後，字跡會消失不見。
用檸檬水塗抹，或者紫外線照射之後，字跡會重現，通常用來向外界傳遞隱秘消息。
這種技術在1940年才出現幾年時間，還算是先進的手段。但在現代人來看，就很尋常普通了。
柳龍思索著，重新蓋好墨水分毫不差的放在原位，點了根煙。
王玉嫣會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玉嫣醒了。
「柳科長沒有走啊？在幹嘛呢？」
王玉嫣居然換了套嫵媚的絲質睡衣，倚靠著卧室門。
不過說話之間，哪還有剛才喝醉的模樣？
柳龍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淡定自若：「唉，王小姐醒了？你實在是太重了，從車上扶著你到卧室，瞧給我累的，我抽根煙緩口氣就走。」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很輕的好不好？！」
王玉嫣俏臉微紅啐了一口，朝著窗外努了努小嘴：「這會恐怕還有人盯著咱們倆呢？」
柳龍站起來，看了一眼窗外，有一輛黑色小轎車停在外面不遠處。
「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柳龍試探性的問道：「王小姐覺得，跟著我們的是什麼人？」
王玉嫣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無非是三個，特務科，保安局，憲兵隊。柳科長認為是哪個？」
思路清晰，還反手給柳龍出了題。
柳龍嘿嘿一笑，轉過身來，坐在王玉嫣斜對面的沙發上：「王小姐穿成這樣，就不怕我忍不住？」
「哼！」王玉嫣側身，玉手支著下巴，挑釁似的看了一眼柳龍：「我就怕你平時花花公子的模樣是裝的，其實有賊心沒賊膽？……」
這女人有點東西！
居然看穿了他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