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氏
沈淮灃一臉風塵僕僕,被夏德忠引到御書房。
「下官參見陛下。」沈淮灃下跪行禮。
「愛卿快請起。」皇帝親自扶起沈淮灃。
「愛卿此次前往江南,可有收穫。」皇帝直中要點。
「陛下,臣此次在江南多地巡查,發現了許多蛀蟲害蟲。」沈淮灃不客氣的說,他不怕得罪張黨。沈淮灃本是在軍中領兵,在幾年前突然被皇帝調職成了文臣,成了巡撫。
當年他在軍中領兵時頗受姜家照顧,因此他雖然作為沈家子不可有明面上的傾向,但是他心裡是偏向太子的。
「哦?」皇帝神色不明。
「不滿陛下,那些蛀蟲多是現任內閣首輔張之諫張大人的門生,這是其一,有「張姓」官員為那些紈絝打掩護。而那些紈絝多是張大人的夫人錢氏娘家的主支旁支子弟。臣並未打草驚蛇,只是暗中收集證據,只是臣還是不慎被發現,不過那些人並未覺察出是臣,也幸好臣曾在軍中歷練,才能活到現在來見陛下。」沈淮灃字字泣血。
皇帝神色幽暗:「證據在哪裡?」
沈淮灃卸下自己的腰帶,從貼身衣物中拿出一份賬本:「陛下見諒,請恕臣殿前失儀之罪,這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臣日夜帶在身上絲毫不敢放下。」
「無礙。」皇帝大手一揮。
「陛下,剩下的還有很多信件來往,都是錢氏子弟在江南各地所犯的惡事和與張氏有關的來往。都被臣藏在安全的地方,稍後呈與陛下。」沈淮灃恭敬的說,隨即又猶豫道,「只是這些證據都是張氏和錢氏族人所犯下的罪,並沒有直接指向張大人和他兩個兒子的證據。」
皇帝神情晦澀,一邊翻賬本,一邊臉色越來越難看。
「放肆!他們竟然敢貪河道決堤案的銀子。」皇帝氣的一把掃過書案上的摺子。
沈淮灃在一旁說:「陛下息怒。按理來說修建河道的銀子應是戶部撥款,然後由方大人護送,只是現下方大人失蹤,竟無從考究。」
皇帝怒氣未消:「此事朕自有考量。你在江南多年,還沒見過家人,淮修可一直在朕耳邊嘮叨呢,你多陪陪家人。」
想起弟弟,沈淮灃的臉上不由得浮起笑意,他雖然和沈淮修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自小就很親近,幼時太學常有人欺負他,他空有一身蠻力卻對那些暗槍無能為力,是他弟弟都在背後一一幫他出氣。
「是,臣是要好好陪陪弟弟才好。」
張家
「父親,沈淮灃進宮了。身上並未帶任何東西。宮裡那位也並無任何反應。」張家大郎跟張之諫說。
「父親,應當不是他。」另一個張二爺進言道。
張之諫神色不明,他多年浸淫官場,事實告訴他和沈家無關,可直覺卻說有哪裡不對。
正巧,宮裡來了聖旨。張之諫神色閃爍,難道說真的是沈淮灃?
......
「張氏女盈瑤,品行端正,才德雙全,特賜婚於三皇子為正妃。經欽天監算吉日,與下月完婚。」
張氏紛紛鬆了口氣,雖然日子是急了些,但是今早完婚變數就少。
張之諫的那點微末疑惑倒是都消失,若皇帝對他們張家起了疑心,也不會讓盈瑤做正妃。看來與沈淮灃無關了。只是既然選擇跟了三皇子,就要和姜家對立,娶了昭華公主的沈淮修也要儘早做選擇。
若是沈淮修選了三皇子和張家,那他們還是師徒,若是選了昭華公主,那他不介意送沈家上絕路。
沈淮灃剛回到沈家就被叫去了靜安堂,秦氏是一點都沒有機會和沈淮灃獨處。
到了靜安堂,沈淮灃給沈老夫人請安后,就被沈老夫人叫進裡間,命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裡間是沈淮灃的生母白氏。兒行千里母擔憂,白氏看兒子回來了不由得喜極而泣,沈淮灃趕緊安慰生母。
白氏自幼跟在沈老夫人身邊,雖然後來做了沈老太爺的妾室,但白氏還是和沈老夫人親,在她眼裡沈老太爺只是她為了幫小姐的忙,沈淮灃是她的兒子而沈老夫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白氏處事頗有沈老夫人的風格。
白氏語重心長的和兒子說:「無奈我只是妾室,你那正妻心氣高看不起我,老夫人也告誡過她好幾次,教育子女需嚴,可是讓卿被她教成什麼樣子,房裡的人越來越多,沈家的婢女都不敢進讓卿的房,讓卿也是越來越懈怠。」
白氏痛心疾首的說:「不是我說話難聽,也不是我非要他們給我請安。只是你三個孩子中只有讓風和他的媳婦經常給我請安,還有嫣雨那丫頭也來過幾次,後來又很少來,我聽說是秦氏按捺下了。這些事情你也有責任,你身為父親卻從來沒有教育過他們什麼,如今你既已回家就好好的掰一掰他們。」
白氏雖是妾室,但是卻是貴妾,且沈老夫人待白氏就像對親姐妹一樣,她們都住在靜安堂,沈老夫人從小就讓沈淮灃和沈五爺沈淮延跟著白氏,讓他們尊敬孝敬白氏。
沈淮灃有些羞愧的應下了。
白氏又說:「你在江南的事情我都聽老夫人說了,淮灃,我從小教你要為家族考慮,你既喜歡那女子就應該迎進門后再有孩子,你現在這樣若是被有心之人做文章,會被人指著鼻子說家風不正,嫣雨還沒許人家,你是要她一根繩子弔死在廊上嗎!」
白氏嚴厲的說:「這事我要請老夫人上家法,你是服還是不服。」
沈淮灃羞愧的低頭:「單憑娘做主。」
沈老夫人想著這件事由白氏來說正合適,卻想沒過一會裡間傳來說要動家法。
沈老夫人趕緊去勸白氏:「孩子在外有需求是正常的,何必這樣大動肝火。」
白氏堅持道:「夫人不用勸我,此事是一定要請家法的,身為從二品官員難道這些道理都不懂嗎?再是情難自禁也要考慮子女妻兒家族。」
沈老夫人實在是勸不好,只能是請出家法,可是這件事要按捺下去的,而且在場的人中要麼不敢打從二品官,唯一比沈淮灃官大的沈淮修又是弟弟,一下子無人敢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