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投奔
刺耳的風聲回蕩在這個大山深處的小鎮子上,節日的氣氛並沒有在這個風雪怒吼的年夜裡體現出應有的樣子來,太冷了,人們都凍得躲在火炕上不出門,誰還去管他初一十五大過年,只管窩在熱炕上貓冬······
王明秋艱難的把草抱進灶間,轉身拿了些飯菜和水端進了柴房,嘴裡念叨著:唉,不管是人還是什麼動物,只要是托生成母的,就是來遭罪的,要受這十月懷胎之苦,要受那骨開三指之痛,要從鬼門關走一遭,要拿著大命去換條小命,換來就賺了,換不來,就得搭上條,唉,你我各自闖關吧,看造化了,只要順順溜溜的過了關,就是咱們的福氣嘍!
王明秋一邊嘟囔著一邊就把柴房門關嚴實了,以防別的動物鑽進來······
就在王明秋進屋上了炕不多會,突然就感覺腹痛起來,一陣緊似一陣,不一會就疼的汗濕透了衣服。
呻吟聲驚醒了睡得正酣的丈夫辛見貴,他猛然爬起來,噴著滿嘴的酒氣瞪著兩隻腫眼泡問她:怎麼了?要生了嗎?
王明秋咬著被角的嘴抽搐著對著丈夫點點頭,艱難的說:快去,找鎮北頭的李老太太,這樣的天,別人也不會出來,她也許能來幫幫忙,快去叫她吧,拖上小木排車把她拉來,風雪太大······
李老太太是個孀居的寡婦,據別人推測,她大約四十多歲,因為沒有人認真看過她真正的模樣,她一年四季都是一身黑衣,頭上包著一塊黑帕子蓋住了半邊臉,看不出身段模樣,只露出一雙冷冷的眼睛還讓人不敢直視。
她是逃荒來到這個北方小鎮,被獵戶李老頭收留後,就跟著他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後來李老頭在打獵的時候墜崖死了,她就一個人守著幾間土屋子,因為,她跟著李老頭並未留下一兒半女……
她住在鎮子北頭靠街的幾間土胚房子里,以前李老頭在的時候,她深居簡出從不拋頭露面,後來李老頭走了,她就在門口懸起了卦旗,別人這才知道她通陰陽會掐算,能處理一些正常人處理不了的事情,這就給她籠罩了一層神秘的氣息,總感覺她渾身帶著一股陰森森的滋味。
人們平時很少有人待見她,覺得她晦氣,但是,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連鎮子南頭的那個老神醫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只要到她那裡,保准一看一個準。
人們既不願意接近她,又因為她的那些神通不得不用到她,所以多少有點尷尬,而她也知道人們對她的意思,更不去主動跟誰近乎,因為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但就是有一樣,不管你誰來找我看事,要錢的時候絕不含糊,因為,除了錢,人們跟她沒有任何交集……
辛見貴拖著一輛咯吱直響的小木排車走在暴風雪裡,風雪把他灌的直翻白眼,風吹的他舉步維艱,唉,這樣的鬼天氣,趕著出來幹嘛?
辛見貴不禁在心裡對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充滿了怨氣,要不是因為孩子,他也不至於愁的喝悶酒,要不是因為這個孩子,他正在熱乎乎的炕上睡大覺,要不是這個孩子,他能受這個罪嗎?
等他趕到老太太那裡把她請上車,用一塊狗皮把她包好拉進家門,已經是下半夜了,他艱難的靠在門上喘息了一會,引著老太太進了屋。
一進屋他就感覺不妙,因為屋子裡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和一股死氣,他大駭,趕緊喊著媳婦的名字:明秋?明秋?我回來了明秋!
他一邊喊一邊掀開媳婦身上的被子,只一眼,他就差點暈倒,他扶住炕沿,對著李老太太喊了聲:老太太,您快看看,我媳婦她······她······
李老太太顯然也感覺到了不妙,她利索的爬上了炕,看到了掀開的被子底下,王明秋赤裸著身子,身子底下一汪血,在血水裡泡著個孩子,正蠕動著小小的身子,發出了微弱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