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豬

「是野豬。」柳絮眯了眯眼睛，輕聲對柳福生說道：「爹，你靠後些，交給我來對付。」

柳福生恨不得拍自己腦袋幾下，剛才他想什麼野豬啊，這下可好，野豬真來了，聽動靜還不止一頭。

「不行，這野豬爹來對付。」柳福生手裡握緊了砍柴刀，就要擋在柳絮前面：「爹是大人，手裡還有刀，你一會兒在後面抽空扔針就行了。」

柳絮看柳福生雖然面色有些發白，握著砍柴刀的手也有些發抖，但還是毅然決然的擋在自己前面，心中一陣感動。

在那個夢裡，她雖然得了神醫傳承，得到了世人的推崇和至高的榮譽，但親緣淺薄，她很清楚，在那個家族的眼裡自己不過就是個工具人，一個可以讓家族更加出名的工具人。

親情，是沒有的，有的只是利益，只要她能給家族帶來利益，她就是家族中最得寵的人，而一旦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跟夢中家族的那個堂姐一般，淪為家族的聯姻工具。

她很慶幸，自己還可以回來，回到疼愛自己的親人身邊。

「爹，你相信我。」柳絮往柳福生嘴裡塞了幾朵蠶豆花：「你就看好兒吧。」

正說著，便見一頭成年野豬帶著四五隻小野豬，吭哧吭哧的從林子里走了出來，這旁邊就是水源，也不知道這幾頭野豬是來喝水的，還是被剛才烤兔肉的香氣給吸引來的。

許是沒想到樹林子外面會有人，看到柳絮和柳福生的一剎那，那頭成年野豬顯然是嚇了一跳，先是沖著他倆示威的吼叫一聲，繼而就暴躁的用前蹄刨地，頭微微低了下去，就要朝著兩人衝過來。

那四五隻小野豬，有樣學樣，也跟著往前沖。

「阿絮……」柳福生見野豬要衝過來了，頓時慌了神兒，他不是獵戶，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顧不得別的，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擋在柳絮前面，舉著手裡的砍柴刀就要朝著野豬劈過去。

柳絮沒說話，一把迷藥就撒了出去。

就見那幾頭正往前沖的野豬，直接頭栽地，直戳戳的就翻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柳福生再次被柳絮的手段鎮住了：「這……這就死了？」

「沒，就是暫時迷暈了。」柳絮上前查看了一下，那頭成年野豬目測大概小三百斤，另外幾頭小野豬，每頭都大概四五十斤的樣子。

柳福生也上前來看了看，不由說道：「可惜了，這麼多野豬，咱倆也沒法全部帶回去。」

也確實如柳福生所說，這大大小小几只野豬，加起來五六百斤，就憑著柳絮和柳福生兩人，無論如何也是拖不回去的。

「那就把幾隻小的帶回去。」柳絮直接拍板。

父女倆就地取材，用藤蔓和木棍做了個木撬，又將幾頭小野豬結結實實的捆在了木撬上，便拽著木撬出山了，至於那頭大野豬，柳絮並沒有傷它性命。

柳絮做的迷藥，其實藥材並不齊全，雖然能瞬間把野豬迷暈，但也頂多能維持半個時辰左右的藥效，等半個時辰后那野豬醒了自行離去就是了。

至於被他們逮走了小野豬，唔，沒辦法，只能算那它倒霉了。

出山的路上，柳絮順手又采了一些藥材，逮了兩三隻兔子，經過這麼一遭，柳福生對於自家閨女的手段已經很適應了，心裡早就沒了剛進山時的忐忑，滿滿的都是自豪和驕傲。

誰家閨女有他的閨女厲害？

醫術好，會認草藥，還會做葯，又會打獵，連野豬都不在話下，柳福生這下山的一路上，嘴就沒合上過，都快裂到耳朵根兒去了。

回到村子里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吃飯，如今秋收已經過了，吃得都簡單，有的人家晚上就是一碗稀粥。

「哎呦，柳老三，你這是進山了啊，這……這是野豬吧。」一個蹲在自家院子前喝粥的男人，看到柳福生和柳絮背著大竹筐，拖著幾隻小野豬回來，頓時驚得連粥都忘記喝了，站起來三兩步就跑到木撬邊，看著那幾頭小野豬嘖嘖稱奇：「我的天，這些得有二三百斤呢，不少肉呢。」

柳福生在堂兄弟中行三，所以，村裡人都管柳福生叫柳老三。

柳福生呵呵笑道：「胡二哥，我這就是運氣好，碰到幾隻小野豬從山裡跑出來了，還好沒碰到大的，要不然可沒這麼輕鬆。」

柳絮會醫術的事情，還沒暴露出來，柳福生暫時還不打算跟村裡人說。

這個被柳福生喊做胡二哥的，叫胡土根，種莊稼幹活都是一把好手，就是有一點，喜歡貪些小便宜。

胡土根又仰著脖子看了看兩人背上的大竹筐，此時那大竹筐的表面覆蓋了一層野菜，這麼一看，就是兩人各背了一大筐野菜，胡土根滿臉的羨慕：「柳老三，你這運氣也太好了，早知道，我今天就跟你上山上轉悠轉悠去了。」

要是一起跟著去了山上，怎麼他也能分一兩頭。

胡土根貪婪的看著木撬上的幾隻小野豬，眼珠子轉了轉，便笑呵呵的對柳福生說道：「柳老三，你打了這好幾隻野豬，也吃不完吧，要不分我點兒，我也不多要，就要半隻，怎麼樣？我也不佔你便宜，一斤野豬肉給你兩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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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聽著胡土根的話，有些好笑，如今鎮上的豬肉一斤都要賣到十五文，這一頭小野豬也就四十多斤，去掉內臟什麼的也就三十來斤，這麼一來，十來斤野豬肉，他就給三十多文，也就相當於兩斤多的豬肉，可真是打的好算盤。

聽到胡土根的話，柳福生微微皺了皺眉，這兩文錢一斤也太便宜了些，於是便搖頭道：「胡二哥，這幾隻野豬我另有打算，就不賣給你了。」

胡土根正心裡算計著呢，買半扇野豬，回頭家裡留上一兩斤肉，剩下的就都賣出去，就算這野豬肉比不上家豬，一斤賣十文錢總是可以的，這樣一來，他就能賺上一百多文。

正想著美呢，聽到柳福生說不賣，頓時就不滿的皺起了眉頭：「柳老三，你這就不厚道了，你得了這麼些野豬肉也吃不完啊，我跟你買這野豬肉，你還能多得些銀錢，多好的事兒。」

柳絮便笑了笑，聲音清脆的說道：「胡二叔，你要是非要買這野豬肉，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們家得了這些野豬肉，吃不完也是要賣到鎮子上去的，如今鎮子上的家豬肉一斤十五文，咱們鄉里鄉親的，我們家就吃些虧，一斤你給十文就可以，怎麼樣？」

胡土根聽得心裡一噎，這野豬肉又沒花飼料錢，就是白得的，一斤兩文錢他都覺得給的多了，怎麼可能給十文錢，沒想到柳家的這個小丫頭居然心這麼黑。

「也太貴了。」胡土根便看著柳福生：「柳老三，咱們鄉里鄉親的，你不會真跟我要十文錢一斤吧？」

「胡二哥，你要買，就按照我家阿絮說的價錢，我們家吃點兒虧。」

「你……」

這時，已經有一些村民圍了過來，雖然羨慕柳福生和柳絮在山上好運氣的逮了好幾隻小野豬，但也不會像胡土根這麼不要臉面的想佔便宜。

於是有人便笑道：「胡土根，誰家豬肉能賣給你兩文錢一斤，你就是想佔便宜，也沒這樣占的，你咋不叫柳老三把這幾頭野豬都送給你啊？」

「去去去。」胡土根有些氣惱的揮了揮手：「不賣就不賣，我還不買了呢。」

說完，轉身就回了家，心中暗暗氣惱柳家的小氣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