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討要
「呦，二叔二嬸，你們剛要吃飯啊。」小鄭氏一進院子，看到喬氏和柳絮正往堂屋端菜，便笑嘻嘻的進了堂屋，跟柳老爺子和段氏打招呼：「看我，來的這時間可真是趕巧呢。」
柳絮看了小鄭氏一眼：「大堂伯母，您哪次不是趕巧啊？」
她和她爹拖著幾隻小野豬剛回來，是不少村裡人都看到的，臨水村不算大，一共才四五十戶人家，有什麼消息那絕對傳得飛快。
家裡人一直等著他們父女倆，可不這會兒才吃飯，柳絮敢肯定，這小鄭氏就是沖著她家的野豬肉來的，這擺明了就是明知故問呢。
「嗐，你這孩子，咋說話呢。」小鄭氏臉皮厚，大喇喇的坐在了堂屋的凳子上，兩眼放光的看著桌子上的菜，有雞蛋呢。
雖然今天她家裡也做了炒雞蛋，可就那麼一點點兒，婆婆、當家的和兒子都得吃，還有小姑子，輪到她的就指甲蓋兒那麼大丁點兒，連點味都咂摸不出來，哪兒像二叔二嬸家，這麼大一盤子呢。
「大堂伯娘，我小妹說得也沒錯啊，您哪次來，不是趕飯點兒。」柳慎行看不得柳絮被小鄭氏說，便開了口。
段氏不等小鄭氏說話，便問道：「福順家的，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小鄭氏氣惱柳絮和柳慎行對她這個大堂伯母不尊重，本來想訓斥兩句的，聽到段氏的話，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便立馬沖著段氏笑道：「二嬸，聽說今天三弟從山上捉了幾隻小野豬，是不是啊？」
段氏抬眼看了小鄭氏一眼：「是有這麼回事兒。」
「二嬸。」小鄭氏假裝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聲音立馬凄苦起來：「您和二叔可得幫幫我們啊，如今家裡沒啥吃的，一大家子人每天都吃不上幾口飽飯，丁氏吃不飽飯，就沒奶水，可憐我小孫子吃不上幾口奶，每天都餓得直哭啊。」
段氏看著小鄭氏低著頭抹眼淚的模樣，就轉頭看了看柳老爺子，柳老爺子皺了皺眉頭，問小鄭氏：「前幾日你二嬸不是才給了銀錢和雞蛋？」
「那些哪兒夠……」小鄭氏順嘴就禿嚕出自己的不滿，反應過來忙找補：「不是，我的意思是如今家裡實在艱難，還希望二叔二嬸幫把手才好。」
段氏便嘆道：「福順家的，如今大家都艱難，我們家如今也不富裕，能幫的，你二叔和我自然會幫，今天福生捉了幾頭小野豬，便是你今日不來，等明日殺了豬也會給你們家送兩三斤豬肉過去的。」
二百多斤的豬肉，才送兩三斤。
小鄭氏暗地裡撇了撇嘴，腹誹段氏的小氣，她就知道，二叔二嬸送不了多少豬肉。
「二嬸，咱們都是實在親戚，您就多幫襯幫襯唄。」小鄭氏忙說道：「我可聽說了，三弟捉了五頭小野豬呢，咱們實在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我也不多要，您分一頭給我家，等將來鐵蛋長大了，肯定孝敬您和我二叔。」
柳絮聽到小鄭氏如此說，便忍不住要反駁，被喬氏給攔了下來。
喬氏按著柳絮沒讓她再說話，這小鄭氏是個混不吝的，她家阿絮是小輩，便是再在理，也架不住小鄭氏的輩分擺在那兒，過兩年她家阿絮就要說親了，可不能傳出什麼不好的話去。
公婆不是個糊塗的，今日的事情，有公婆出面就足夠了，所以，喬氏不光制止了柳絮，還瞪了一眼蠢蠢欲動的柳慎行。
「福順家的。」段氏便說道：「不是我不應你，實在是如今我家也艱難，剛過了災年，日子也不好過，如今家裡的開銷，都只能靠著地里的收成，還有你三弟在鎮子上打零工的工錢維持，這次你三弟獵來的幾頭小野豬，還要賣些銀錢維持生計。
你也知道，你二叔年紀大了，做不了零工，一大家子人，也就你三弟這麼一個能掙銀錢的。」
小鄭氏也不是傻的，自然聽得出來段氏話里的意思，但她心裡卻是不以為意的暗暗咒罵了幾句，她家是有三個壯勞力，可那又如何，誰還嫌銀錢多，他們那麼一大家子，老二和小姑子今年都要議親，要花費銀錢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二叔家總說缺銀錢，也沒見把慎言和慎行從學堂扯回來啊。
無非就是不想幫襯罷了。
那可不行，當初二叔可是答應了公公的，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於是，小鄭氏一臉委屈的對柳老爺子說道：「二叔，您當初可是答應我公公，要照顧我們的，如今我們家真是要吃不上飯了。」
柳老爺子看著小鄭氏，點了點頭：「我當初確實答應了大哥看顧你們，但只是看顧，而不是養著，這樣吧，你回去把你婆婆和福順喊來，我問一問他們，掙得銀錢都花哪裡去了，怎麼就不養家。」
小鄭氏聞言頓時噎了一下。
她怎麼敢回去喊人，真要回去喊人，婆婆和當家的能揍死她。
「呵呵，二叔，看您說笑了不是，我們當家的怎麼會不養家呢。」小鄭氏乾笑了一聲忙說道。
「那你說家裡吃不上飯了……」
「那個，二叔二嬸，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沒做完呢，我就先回去了啊。」
小鄭氏說完，就忙忙的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園子外面走，連心心念念的炒雞蛋都忘在腦子後面了。
看著小鄭氏跑遠的背影，段氏嘆了口氣：「福順當初真是娶錯媳婦了，大嫂也真是。」
柳老爺子便說道：「行了，不說他們了，趕緊吃飯吧，一會兒飯菜就涼了。」
一家人聽了便忙點了點頭，圍著桌子吃起飯來。
柳絮沒有說話，不過心裡倒是暗暗撇嘴，大堂伯母這般來打秋風，大堂伯怎麼可能不知道，也就爺奶想著自家孩子都是好的罷了。
待到吃過了飯，一家人才去看柳絮和柳福生進山的收穫。
這個時候，柳慎行才知道柳絮是跟著柳福生進山了，他頓時跌足道：「小妹，你居然不告訴我，你跟爹要進山裡，不行，下次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麼，沒的做累贅。」柳福生瞪了柳慎行一眼：「給我老老實實上學堂去。」
柳慎行不服：「爹，我肯定比小妹厲害。」
柳福生沒說話，看了柳慎行一眼。
柳慎行：……為啥他覺得他被他爹蔑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