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貪心

「行，算我多嘴。」鄭氏想到要說的正經事，生生壓下了心頭湧上來的火氣。

一旁的小鄭氏眼珠子轉了轉，就忙笑道：「牛乳好啊，牛乳喝了養人，阿絮這丫頭回頭喝了牛乳，肯定將來出落得更水靈，回頭找婆家好找。」

見小鄭氏說的這些話還算中聽，段氏和喬氏的面上便帶出了一絲笑意來。

見段氏和喬氏臉上都有了笑模樣兒，小鄭氏又忙接著又說道：「不過啊，我也想求求二叔二嬸，你們知道的，我那個小孫子剛出生沒多久，正是吃奶的時候呢，這牛乳養人，回頭能不能隔三差五的勻出一小碗來，給我家鐵蛋甜甜嘴？將來也能長得壯實些。」

聽到小鄭氏的話，不僅柳家的人臉色微變，就是鄭氏心裡也咯噔一下，小鄭氏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張口就要牛乳，這牛乳是多金貴的東西啊，就是她這個正經的大嫂都不敢開口要，她一個隔房的侄媳婦怎麼想的，能張得開這個口？

不過，鄭氏心裡也暗暗的希望柳家能同意小鄭氏的要求，畢竟若是真的能隔三差五要來一碗牛乳，用溫水沖了，不僅她那個小重孫兒能喝幾口，就是幾個兒孫和小閨女也能沾沾光呢。

不等段氏開口，柳絮便笑眯眯的說道：「大堂伯母想要牛乳啊，可以啊。」

柳家人聽到柳絮的話，都有些驚訝的看著柳絮，不知道怎麼柳絮怎麼就答應了小鄭氏，而鄭氏和小鄭氏婆媳倆則是驚喜的看著柳絮，她們是知道的，柳絮在家裡有多得寵，若是柳絮應了這件事情，那多半就是能成的。

小鄭氏笑眯眯的說道：「哎呦，還是絮丫頭……」

還不等小鄭氏說完呢，柳絮也笑眯眯的看著小鄭氏：「大堂伯母，看在親戚的情分上，一碗牛乳我們只收二兩銀子，您每次來取牛乳的時候，來銀子過來就好，咱們一手交銀錢，一手交牛乳。」

什麼！

還收銀錢！

小鄭氏看著柳絮，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子了。

「不是，絮丫頭，你怎麼還收銀錢呢？」小鄭氏有些氣憤，而且銀錢還不少，二兩銀子一碗，怎麼不去搶呢，想銀錢想瘋了吧？她家一個月都攢不下來二兩銀子呢。

柳絮一臉的無辜，眨巴著眼睛看著小鄭氏：「大堂伯母，難道不該收銀錢嗎？」

「你……」小鄭氏想說都是實在親戚，互相送東西不是正常得很，怎麼到柳絮這裡就要收銀錢了，這是要把親戚情分扔了不成？還要不要做親戚了？

「好了，不許再胡鬧。」鄭氏瞪了小鄭氏一眼，便笑著對柳絮說道：「絮丫頭啊，你大堂伯母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當回事兒。」

「哦。」柳絮聞言便點了點頭，笑道：「原來大堂伯母開玩笑的啊，我還說呢，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盯著親戚家的東西，恨不得都摟到自己家裡去，吃相也太難看了。」

「柳絮你這丫頭……」柳絮的話，簡直就像一個巴掌一樣，狠狠的扇在了小鄭氏的臉上，她瞪著柳絮，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幾個窟窿來。

她好歹是長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被一個小輩這麼說，有什麼面子？讓她怎麼下的來台？

可小鄭氏的話又被段氏給截斷了：「怎麼，福順家的，難道你剛才不是開玩笑？」

「二嬸，不是，我……」小鄭氏愣了一下，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管承不承認，似乎她的面子裡子都沒了，頓時，小鄭氏心裡恨得直咬牙，暗暗惱怒柳絮讓她這麼難堪。

「嗐，弟妹，我這個兒媳婦就是個憨的，說話不過腦子，你就別跟她計較了。」鄭氏忙笑呵呵的對段氏說道。

段氏見小鄭氏沒敢再說話，便也沒揪著不放，又跟鄭氏說起了家常來。

說了一會兒，鄭氏便嘆了口氣，對段氏說道：「弟妹啊，我可是羨慕你得緊，如今兒孫都大了，家裡又吃穿不愁，可以好好的享享兒孫福了。」

段氏便笑道：「大嫂也不差，如今你可是重孫都有了。」

「可是啊，臘梅還沒嫁出去呢，我也得操心臘梅的事兒啊。」鄭氏嘆了口氣說道。

段氏便想起鄭氏的老閨女柳臘梅今年十四了，來年也是要相看的，便說道：「說起來，臘梅那丫頭也快要相看了，可有開始尋摸人家？」

「已經開始尋著了，只是，你也知道，我如今身邊就剩這麼個老閨女，可是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的。」

「那倒是，回頭臘梅嫁了好人家，你也能省心。」段氏點了點頭應和道。

「對啊，對啊。」鄭氏忙說道：「我就盼著我家臘梅能嫁個好人家，將來能把日子過好了，等以後我去了下面見了你們大哥，也算是對他有個交代了。」

聽到鄭氏說起柳老爺子的大哥，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沉默，段氏心裡清楚，她這個大嫂怕是又想要從她家裡拿走些什麼呢，畢竟每次都這樣，換湯不換藥，這是在提醒她和老頭子，當年答應大哥的話呢。

果然，見柳老爺子和段氏不說話，鄭氏便直接又說道：「我知道你們前些日子得了些謝禮，裡面有些顏色不錯的布，便想著跟你們借個兩三匹，也給臘梅做些顏色鮮艷的衣裳，將來好相看用，你們且放心，等回頭家裡存了銀錢就還你們。」

柳絮在一旁聽著，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這位大奶奶的胃口也是不小呢。

兩三匹布！

那蘇家送來的布匹，都是上好的細棉布，一尺就要三十五文，一匹布差不多一兩四錢銀子，兩三匹，那可就是三四兩銀子。

放在一個普通農家，半年都存不下來三四兩銀子，這大奶奶可好，一開口就是三四兩銀子，她敢肯定，這銀子撒出去，絕對見不到回頭錢的。

自從大爺爺去了后，不算小鄭氏來打秋風的那些銀錢和東西，只大奶奶借著大爺爺的話，從爺奶那裡「借」去的銀錢，就不止三四兩了，從來沒還過，爺奶念著親戚情分，也不好催，慢慢的就成了一筆爛賬。

而大奶奶對她和大哥二哥呢，從來只是嘴上誇誇，連一塊糖都沒見到過的。

按理說，親戚之間互相幫扶是常情，可那前提是「互相」，若只一方付出，那不叫親戚？那叫冤大頭！

退一萬步說，若是大奶奶一家心懷感恩也罷了，可他們卻從來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甚至還覺得爺奶給的不夠，應該將他們一大家子都養起來，這才算完成當年爺爺答應大爺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