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真的在乎我嗎?
沈玄度找了匹馬翻身上去,賓士而去。
心中不由亂想一通,李初跟來要做什麼?離京時沒送她後悔了?那這一路過來,有沒有聽到關於她的那些傳言?她要如何解釋?解釋的話他信嗎?
「誒?沈姑娘!」同車夫一同坐在前面的董淶驚喜的大喊,「公子,是沈姑娘,沈姑娘來接咱們了。」
車廂里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隨著一聲嘶鳴,馬蹄聲停了。沈玄度跳下馬,沖董淶道:「你下來。」
說著話將董淶拽下車駕,自己跳將上去。伸手撩開車簾,見李初穿著一身朱櫻色衣衫,襯的整個臉龐白凈清透,眉眼更顯墨色。要命的是,這樣一個清俊人物,正抬眼看著她。
沈玄度臉上頓覺滾熱,彎腰進去坐下,有些拘謹的搓了搓大腿。心中不由暗罵自己,只不過半個月未見,怎的這麼沒出息,沒見人急的不行,見了人又心慌的不行。
李初歪頭看她,見她扭著臉時不時偷瞥他兩眼,頓覺有趣,便由著她彆扭著沒有開口。
「公子,沈姑娘,咱們是停在這裡還是往前去?」董淶打破車廂內的奇怪氣氛。
「往前去。」
「停在這兒。」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董淶不由望天,完啦,倆人這是又要開始了。不管最後如何,中間倒霉的只有他。
「別往前啦,血刺呼啦的怪膈應人。」沈玄度端了笑臉扭過頭對李初道。說完低頭看自己身上,只見衣衫上儘是血跡。挪了挪屁股,拉開了與李初之間的距離。
「往前去。」李初冷淡開口。
沈玄度打量他神情,方才還好好的。此時綳了臉,似是憋著怒氣。
「董淶,往前走。」沈玄度識時務的撩開車簾喊了一聲。
車輪滾動,車廂內安靜下來。沈玄度看向李初,這次李初將頭扭到一旁並不理會她。
這邊戰場已清理乾淨,活著的匪徒也被一一收押起來。斷刃等在山坳,見到馬車過來道:「主子,吳將軍帶人去前方紮營,說今天大家都乏了,就不勉強行軍了。讓我等您到了去與他會和即可。」
「好。」沈玄度應了一聲。
馬車繼續前行,董淶和斷刃騎馬墜在馬車后一段距離,看著馬車一同道:「完了!」
「什麼完了?」董淶立馬問道。
斷刃也同樣問:「你說的是什麼完了?」
「倆人意見不一致,估計要鬧,我說我完了。」董淶解釋道,「你說的是什麼完了?」
「哦。」斷刃回了一字沒了下文。
董淶急了,罵道:「悶屁玩意兒,到底什麼完了?」
斷刃冷冷看了他一眼,道:「禿嚕嘴的玩意兒,就不告訴你。」
車廂里的沈玄度也覺得自己要完了,若是與董淶交流一二,兩人必能同病相憐。
「綏寶。」沈玄度試探著開口,見李初看向她,誇讚道,「你今兒這一身真好看……」
「呵,好看?」李初挑眉,「比不上巡撫大人的一群身邊人吧?」
得!
沈玄度七上八下的心徹底砸在地上,諂媚笑道:「那都是逢場作戲,都是假的,演戲而已。不信一會兒你問衛安,他全程在場,最能證明我清白。」
「哼!」李初斜眼看她,「你打算告訴我這些事嗎?」
沈玄度腹誹,我是有什麼大病才會告訴你這些吧。但嘴上卻道:「斷刃跟著呢,你問斷刃……」
「我問,你打算告訴我這些事嗎?」李初幾乎一字一頓的道。
沈玄度垂下眼,如實道:「不會。但你會從別人那裡聽到,我說不說並不重要。」
「不重要?」李初傾身湊近她,看進她眼裡,「沈玄度,你什麼意思?」
沈玄度腦子嗡嗡作響,她說話也太不過腦子了。但看李初似是癲狂的眼神,只覺他狀態太過奇怪。看著他冷眉冷眼依舊完美的臉龐,不知道怎麼的脫口道:「我什麼事情,你不都知道嗎?」
李初盯著她未動,突然抬手掐住她下巴,惡狠狠的咬在她頸側。
沈玄度低哼一聲,僵著身體感受到脖子上生疼。
李初嘴裡嘗到鐵鏽味兒猛地清醒過來,鬆開牙齒額頭抵在她肩窩,嘴裡囁嚅道:「對不起……」
沈玄度顧不得身上臟污會沾染到他,低聲哄道:「綏寶,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李初聲音悶悶的,「今今,我不知道……」
馬車出現在營地時,吳川急哄哄的走到近前,撩開車簾看見抱在一起的兩人,「哎呦」一聲捂住眼睛,低聲道:「兩位祖宗,人多口雜,你們來營地作甚?」
李初似乎恢復到了原來樣子,坐起身道:「吳將軍不用擔心,我會隨將軍一同回京,皇上知道我的行蹤。」
「哎呦,作孽呦!」吳川扔下窗帘轉身走了。
沈玄度打量李初,見他眼中平和,甚至還帶了絲笑意看她。頓時後背有些發冷,李初狀態不對,對她忽冷忽熱便罷了,但這般過快的情緒起伏也太古怪了。
沈玄度跳下馬車,董淶將腳凳放好,由著沈玄度扶李初下了車。
休息的將士明裡暗裡打量著他們,但李初猶如沒看見,問她:「你的營帳在哪兒?」
沈玄度看了一圈,指了個方向,李初抬步朝那帳篷走去。沈玄度趕緊跟上,進了帳篷便由小兵送水進來。沈玄度一瞅,正是昨夜扮女裝的那位,忙道:「誒,就是你,去,裝扮成昨夜那樣再過來!」
小兵愁眉苦臉,商量道:「巡撫大人,咱不是說好了給我派別的差事,扮女裝這事兒太難了……」
「廢什麼話,讓你去就去!」
小兵抬眼看到沈玄度脖子上的牙印,頓時六神無主,腳下一滑,摔了個四仰八叉。
「行了。」李初開口,「你們都下去吧。」
小兵聞言高高興興的應了聲「是」,骨碌一下翻身起來,步伐輕鬆的出了營帳。
守在帳外的董淶和斷刃借著他出來朝里瞄了一眼,董淶用眼神將斷刃罵了一遍。
沈玄度去布帳后將衣服換了,出來洗了手臉坐到李初身邊。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看他喝了一口接過來放到桌上。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李初盯著那杯水道。
沈玄度其實很睏乏,一夜未眠加上今天一戰,強撐著精神說話罷了。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清醒幾分道:「綏寶,你知道的,那些都是計謀,為了引那些山匪現身罷了,都不是真的。」
「嗯,我知道。」李初點點頭。
沈玄度見他神色如常,腦中一團漿糊,實在不知該再說點兒什麼,帳中安靜下來。
「沈玄度,你真的在乎我嗎?」李初幽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