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在意嗎?
沈洛白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見女兒確實無事,便去了前廳。
壺翁先去開了藥方,又囑咐一番才去用早飯。
李初用拇指蹭了蹭沈玄度的手背,眼神躲閃問:「餓了嗎?讓人先弄些吃的來吧。」
沈玄度淡淡的應了聲「嗯」。
兩人安安靜靜的在房裡吃了早飯,吃罷壺翁開的葯也熬好了,藥膏倒是需要費些功夫。
李初看著沈玄度眼睛不眨的將葯灌進肚子里,手邊的蜜餞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最後朝她跟前推了推盤子,吩咐道:「小蠻,看著她,別讓她撓。」
臨要出門,又不放心的對沈玄度交待道:「一會兒我得去趟宮裡謝恩,你有什麼事就吩咐董淶去。爺爺和爹那裡我去知會一聲,亂七八糟的禮節就免了。」
沈玄度應了,等李初走後,無事可做的歪倒在床上發獃,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早上被抖開的白緞,還有那抹紅……李初在這些事情想的太過周到了,即使對她沒個笑臉,但始終顧全著她的臉面。
沈玄度用了葯后覺得困頓,躺下便起不來了。等小蠻再叫醒她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阿姐,起來吃點兒東西吧。」小蠻將沈玄度扯起來,「今天林大人和林家小姐來瞧你,來了兩回,見你睡著又走了。還有宋家小姐也來了……」
「宋家?」沈玄度打起點兒精神,「哪個宋家?」
「這我哪知道啊。」小蠻失笑,「那小姐帶著斗篷,渾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的。」
沈玄度猜到了是宋書寧,只是沒想到她會來。她來做什麼呢,總不能是來恭喜她的吧。
小蠻又絮絮叨叨說了些其他的事,沈玄度並不感興趣,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等李初回來的時候,沈玄度突然有些醒了。眼神追著他打轉,看著他背對著自己坐下,自語道:「你離開磐安那年我養了匹馬,特別烈,更是神駒。我訓了很久,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驚鴻。」
李初脊背一僵,又聽沈玄度繼續道:「我想帶你去跑馬,就騎驚鴻去。去磐安最大的跑馬場,在烈風中狂奔,我們……一直到那寥無人煙的天際去!」
李初始終沒有回頭,沈玄度只當他沒聽到。當夜,李初沒在床上睡,也沒去其它地方,睡在了對面的小榻上。
京中上至天子下至百姓,一天一夜之間皆知曉了沈玄度新婚起了蘚,頓時議論紛紛。前幾天有探病的來李府,聽聞她兩三個月不便見人,同李為謙、李初寒暄一番也便罷了。沈、李兩家結成姻親,引起不少人觀望,都在瞧是新貴升起,還是曇花一現。
對於李初和沈玄度的婚事,眾人討論最多的是女強男弱,恐早晚有一天要出問題。
這夜李初依舊宿在小榻上,沈玄度確定他呼吸均勻后,起身出了屋門。院子里值夜的人被小蠻指使了出去,四下無人沈玄度輕車熟路的飛身出了李府。在街上繞了幾圈,確定無異后鑽進個衚衕,在一小院外住腳敲了三聲。
門后似乎有人等著,敲門聲落立即開了門。沈玄度左顧右盼確定無人後邁步進去,院門關閉,彷彿無人來過一般。
兩人都沒有出聲,一前一後的進了間亮了燈的屋子。
屋內劉成照身著常服坐在桌后,見沈玄度進了屋,抬手示意她坐過來。沈玄度行禮后坐到一旁,福祿公公給他們斟了茶后出去關好門。
「你這臉……」劉成照有些不忍看她。
沈玄度下意識的摸了下臉頰,笑道:「無事,不會留疤,師祖不用擔憂。」
外面又傳來敲門聲,沒一會兒沈洛白也走了進來。依舊是行禮坐下,瞧了好幾眼沈玄度的花臉。
「唉!是我無能,讓你們父女二人承擔了太多事情。」劉成照眼中有些挫敗道。
沈洛白起身,沈玄度也忙跟著起身行禮。沈洛白坦聲道:「師傅何出此言,就算我不是您的徒兒,也是商乾的將,是劉家的將。為國為君,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劉成照臉色灰敗,抬臂向下壓壓手掌,等兩人坐下后道:「太子薨了。」
沈洛白和沈玄度大驚,劉成照繼續道:「太子薨逝之事被我捂死在了東宮,暫無人知曉。朕……亦大限將至……」
沈洛白滿臉痛色,喃喃道:「您將各位將領調回乾京,是為了……」
「徒兒,事情比你想象中還要糟糕。還有玄度,那日李初所分析的天下局勢不及實情七八分。如今,又有密報送來,陵江欲掀起爭端,實則已有反叛之心。徒兒,你兒輕舟在陵江暫壓局勢,但恐怕要壓不住了。還有南平,扶上去的南平王被亂民打死,大王姬宋珍集結兵力,意圖不明。而北州和海天水城雖看局勢大好,但若我崩了,恐生變故。」劉成照面如死灰,似乎覺得走到了窮巷,欲回頭又起了大霧,去路和來路皆消失在了腳下。
「我思來想去,只得密令玄度得一場見不了人的病,藉此秘密領兵以護送的名義押著宋昀山前往南平,若能不費一兵一卒的解決南平的麻煩,也算是天不亡商乾。」劉成照憂心忡忡,「而陵江,需洛白前往。若能在我離世前平息南平和陵江之禍,新帝登基便有了時間。只是之後的事,你們父女二人,還需多多扶持劉宣……」
咚的一聲,隨著一陣腳步聲,福祿敲了敲門,低聲道:「沈將軍,李二爺來尋您。」
沈玄度噌的站起身,「誰?」
劉成照若有所思,示意她出去看看。沈玄度出了門,見李初捂著胸口皺眉站在院子里。福祿湊到沈玄度耳邊小聲道:「暗衛沒看清人,見他行事鬼祟一腳踹在了胸口。」
「嗯。」沈玄度過去拽起李初手腕扯進一旁空屋內,語氣焦急的問,「可有受傷?」
李初不說話,屋裡沒有點燈,黑漆漆一片中沈玄度覺得李初周身帶著冷意,不用想,看向她的眼裡一定也是冷冰冰的。
沈玄度眉頭皺起,方才劉成照的話讓她擔憂不已,只覺時間寶貴,需得儘快商量出具體章程。走到今天這一步,對她而言,家與國早已息息相關。
「你在意嗎?」李初突然開口道。
沈玄度想說在意,但說了又如何,他會信嗎?答案是不會,李初對她只有恨!於是顧左言他問:「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