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節,今天得出事
老漢的開業慶典放在一個北郊的工廠倉庫里舉行,這工廠的老漢有麻煩,老漢幫他解決過,現在借他個地方用用,自然不在話下。說是慶典,其實也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熱鬧熱鬧,把道上的人聚聚,宣布灘涂巷洗頭房那處場子歸自己管,以後有跟大酸有啥麻煩,動起手來也算是名正言順了。再順便再收點份子錢。
為嘛要放在這麼偏遠的倉庫,倉庫空曠。老漢找了幾個小弟幫著打掃打掃,擺上酒席,還搞了個農村的樂隊,吹拉彈唱,好不熱鬧。外面還插著彩旗,門口設了一個賓客簽到室,說是簽到,其實就是交錢的地,老漢也算是道上的一人物,來人都是朋友,兄弟。你不好意思空著手來吧.
桌子上攤一大紅紙,旁邊擱一黑筆。交了錢,自己拿筆寫上名字和數字。老漢故意在第一行,寫了一個很高的數字,下面的人見了也不好意思啊。本來出個一千塊,現在看上面的人都是二千,三千,甚至五千。自己就隨行就市,不好意思出太少。少了丟不起這人啊,太難看。一個比著一個,份子錢的標準也就越來越高。老漢當天的收入就水漲船高了。
另外老漢還在設宴的倉庫周圍加派了一些人手,那位要問了,加派人手做甚,難道是鴻門宴?今個來的都別想走了?當然不是。要防著大酸。老漢怕大酸帶人來砸場子,還是事先作點安排比較好,極盡自己所能,把能叫上的人都叫上了,以防不測。
安排好一切以後,老漢親自站在門口迎賓,那時候我市剛剛開始流行送花籃,門口的花籃多得都快不下了。今天來的都是一水的油混,全是運動套裝加光頭。一身西裝的老漢一邊跟來的人寒暄著,一邊暗中觀察可疑的人。生怕大酸的人偷偷混進來鬧事。
春子他們一幫人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春子,伍子,佳佳,靜靜,當然出份子這種事情當然少不了負責管錢的小東。葉子近段時間的主人任務就是負責陪李佳了,她還不適應這種生活,慢慢來吧,別這樣,給她點時間。嘿嘿。
跟老漢打了個招呼,交了錢,春子領著眾兄弟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一張桌子角度極佳,可以看到全場的人。老漢的面子就是大,今天道上能來的人都來了,很多都是春子不認識的。不過老漢對座位的安排極俱條理性,賭的,混的,賣那啥的,做生意的。三教九流各佔一塊地盤。不過尋來看去,春子最擔心的軍總沒有出現,老虎也沒有來。軍總的好兄弟范四夾個包,帶著大海佔了一張桌子,跟著相熟的人嘻笑打鬧著。看著熱熱鬧鬧的人群,大多數春子不認識。暗嘆自己在道上混了這麼久,一點人脈都沒積下來,白混了。
酒宴快要開始了,老漢陸陸續續的迎回來幾個重量級人物。春子不太認識這些人,越是重要的人,越是要晚出現。來得早,那就丟份。做老大,就得端著點。後來的幾個人,春子只認識一個大怪,大怪一身美津濃的運動裝,擁著一個穿黑色風衣的戴眼鏡中年人進來,走到靠最前面一桌坐了下來。那都是江湖大哥級的人物坐的地方。幸虧春子和佳佳坐在角落,大怪沒看到,上次佳佳打了他一巴掌的事情還沒了呢,一會得早點走,別在這嗆起來。
老漢等來了最後一個客人,然後牽著一個很胖的女人的手,很正式的宣布酒宴開始,搞得不知道的人以為是他們倆的婚宴呢,看得春子云里霧裡的,這女人難道是老漢的「車」,不太可能呀,這身材比大紅都差很遠,老漢也太沒品了吧。
「哥,你知道那女人是誰嗎?」伍子看出春子的心思,故作神秘的問道
「不會是他的車吧?看著又不太像」春子提出了一個假設,但很快又自我否定了。
「她叫花姐,可是這一帶的紅人啊?有點本事.也算是一號人物」
「你怎麼認識她的呀?為什麼我不認識」
「哥,別忘記我出道比你早。而且這女人可控制著新客站附近的紅燈區。嘿嘿,那是我以前常去的地方」
花姐確實是算是一號人物。據江湖上傳說她十六歲就出來賣了,今年己經是奔六的人了,不過保養極好。沉沉浮浮幾十年,練出一身混世的本領。從一個站街女做到掌管車站附近灘涂巷等所有小姐源頭的雞頭,有時候還借調小姐到賓館,浴城,。可以說,咱市男人的性福與否都得看她的臉色。花姐歷經我市黑道幾主沉浮,仍然屹立不倒。專門往市區多個洗浴中心,賓館,旅社提供小姐。不管江湖上大哥怎麼換,她的生意越做越紅火,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圓滑所能解釋的了。這次老漢的這個商業項目,也是在花姐敏銳的商業洞察力之下,才產生的。她負責帶小姐,老漢負責外場子,配合默契。這個商業模式聽上去很美。
伍子的言語中透著興奮。今天場子里的美女很多,都是油混們帶來擺場子的。一般油混出來都喜歡帶個美女擺場子的,且一般油混的女人長得都不會差到哪裡去,但她們的職業都不咋地,說白了,都是性工作者。或者半性工作者。今天把我市差不多所有的場子里的妞都集全了,伍子當然不會放過這個一包飽眼福的機會,一雙淫眼四處溜達,還試圖跟佳佳討論下哪個妞比較正點,可惜佳佳此刻對妞完全不感興趣,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第一排主桌上,那桌上坐的全是大哥級的人物,春子只認識一個大怪,大怪旁邊主座位上一個穿黑色風衣,戴著平度光眼鏡,人群中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引起了春子的注意。自己雖然涉獵江湖不淺,但畢竟出道時間出不長,一些老一輩的江湖大哥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老漢和花姐端著個酒杯,一桌一桌的來敬酒。一會就輪到春子他們這桌了。老漢今天喝得紅光滿面,但意識不算清醒。看著高興,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來,來,來。介紹一下,這是花姐.兄弟們一起干一杯。」
「恭喜你,老漢。」春子對著老漢舉起了杯,語言簡短。說實話,老漢幫了他不少忙,感情到位了,就不需要多少語言的表達。
「都是兄弟們給面子,幫著照應著。以後有事找我或者找花姐都一樣的。對了,那什麼,一會吃完飯到門口領一張券,憑這張券到我店裡可以消費全套服務一次。人手一張」老漢說完對著伍子擠眉弄眼.
「能推車不?」
「不能推車你回來推我」
「老漢,你太夠意思了。來,祝你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伍子一聽這話那是渾身的激動,順嘴把春子對聯上的詞給說了出來,心裡默算著這桌可以領幾張券,都給他可以去消費幾次。
「哈哈,一起發財。春子,佳佳跟我一起去敬杯酒」老漢指著大怪那一桌,正色道「上次你出事,佳佳跟大怪有些誤會。大怪這人愛記仇,過去敬杯酒,打個招呼,這事就算過去了。」
春子聽了這話有些遲疑,佳佳則明確表示自己不會去。在道上,敬酒打招呼就是表示自己服軟了,怕了對方了。何況在這麼多道上人的面前。如果不去,大怪又不會就這麼把這事算了。想和解,這次倒是個好機會。
側眼朝佳佳看去,佳佳也正朝他看「我不去,要去你去啊。丟不起那人」
「走吧」說著春子己經端起酒懷站了起來,他不想在這個場合跟佳佳爭執,相信他會給自己面子的。
但佳佳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走吧,兄弟。就算給哥哥一個面子。」老漢也在幫著勸「現在這個世道,玩的就是錢,你跟那幫老東西置什麼氣呀。去吧,去吧」
春子己經端著酒懷住大怪那桌走了過去,佳佳想了一下。極不情願的跟了過去。
大怪這桌全是教父級的人物,說是教父級的其實就是出來混得比較早的,現在己經功名名就腰包鼓的主兒。主桌做的人就是春子剛剛看見的那個穿黑色風衣的人,旁邊左邊坐著大怪。右邊坐著一個又矮又胖頭大脖子粗的四五十歲的胖子,這胖子可有來頭,大家叫他楊瘋子,他是真瘋,有證的。跟今天在場的大怪,花姐他們應該同一輩出道的。楊瘋子平時不瘋,只有哪個跟他較勁他急了要拿刀砍人的時候就瘋了,說白了就是,這廝就是個瘋子,瘋子懂嗎?精神病人,砍你不帶負責的。不服?不服來較個勁試試。反正這廝出來混以後,一手拿著證,一手拿著刀,倒也沒人敢惹。不過最近幾年生意做得順風順水,拿證砍人的機會也難得了。扯得有點遠啊,我就這風格,哥幾個擔待著點。
話說大怪正陪著那黑風衣,楊瘋子聊得正歡。見老漢領著春子和佳佳來到,立馬黑著坐那不說話了。旁邊一桌大怪的小弟他們見春子來了,也停下手中的筷子,緊張的盯著這麼看。
「趙哥,楊板。大怪,這是我兄弟春子,還有佳佳。和敬幾位大哥一杯」原來那黑風衣叫趙哥,春子不由的多看幾眼。
「幾位哥哥,小春子敬你們一杯」春子朝眾位大哥端起酒杯。
那趙哥倒也不裝逼,顯得和藹,完全不像個老油混,笑咪咪的端起杯子「我聽過你的名字,那個撞頭黨的事是你辦的吧,給我們鹽城油混長臉了,如果道上多幾個春子,我市就沒有什麼撞頭黨了。我們老了,以後就是你們的天下了。瘋子,大怪,我們一起敬這位小兄弟一杯」
春子一聽這話,顯得有些慌張,一慌張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完酒的時候突然發現大怪坐在那,一動不動,連酒杯都沒有端,心中一緊,今天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