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我媳婦兒?
這年我上大三,和以往一樣,放了歸屬假回家拿生活費,結果這就看見我家外邊的馬路邊上停著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
雖然我對車並不太感冒,但在大學里沒少聽同寢的哥們兒說,所以耳濡目染的也知道點兒。
咱們這窮鄉僻壤,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看見幾輛轎車,還以國產車為主。
像這種過百萬的豪車,真是頭一次見。
村子里幾個長舌婦聚在一塊兒,朝著我家的方向不知道議論著什麼。
我加快腳步回了家,剛走進院子就看見我家堂屋內坐著一個身著西裝,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在和我爸說著什麼。
而在這個中年男子的身後還站著一個身材高挑,頭上戴著一副大大耳機的姑娘。
她上身穿著一件印有卡通圖案的白色緊身T恤,下半身搭配一條淺藍色的牛仔短褲,腳上的白色耐克運動鞋一塵不染。
既有少女的清麗脫俗,又帶著幾分難掩的多情嫵媚。
見我進屋,那姑娘摘下耳機看向了我,眉目如刻、五官精緻,嘴角微微上揚,眼含笑意的給我打了個招呼。
我給她微微點了點頭,趕忙害羞的挪開了目光,就連心跳也莫名加快了幾分。
我爸坐在長條凳上,手裡夾著一根點燃的中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個中年男子給他的,平時我爸可捨不得抽這麼貴的煙。
「元子,我問你,你爺爺是不是有給你訂過婚?」
關於我有婚約在身這件事,我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過,所以即便是我爸媽也根本就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挑眉看了那個姑娘一眼,同時在心中有些竊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我師父給我訂婚的對象。
用當下的一句俗話說,我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從脖子上取下了那枚白色玉璧,示意這就是訂婚的信物。
中年男子穩坐如山面沉似水,對身後的那姑娘說。
「向晚,是這塊玉璧嗎?」
柳向晚靈動閃亮的秋水明眸微微閃爍,然後也從脖子上摘下了一塊玉璧。
我看見,她那塊玉璧上也刻著四個字「鴛鴦共舞」。
現在人家拿著這塊玉璧主動上門,我哪裡還能看不出來,肯定是為了我倆的婚約而來。
平心而論,因為雙方物質條件的不對等,多多少少讓我有點兒自卑。
就在這個時候柳向晚的父親柳長明開口對我說。
「十萬,怎麼樣?」
十萬?我微微皺眉,雖然對於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確實不算少,但相較之下,十里八村兒結婚的新人,十萬八萬的彩禮也正常。
而且就以別人的家庭情況來說,只管我們要十萬彩禮,確實不算為難我們。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我爸一眼,但是卻沒有說話,這事兒還得我爸拿主意。
我爸的臉色依舊凝重:「這事兒是元子他爺爺訂下來的親事,我看……」
我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柳長明說:「那就二十萬,我只要你們手上的那塊玉璧,解除婚約!」
解除婚約?當我明白對方真實目的之後,整個人如遭雷擊,甚至連小腿肚子都有點兒不爭氣的微微發軟。
原來他們不是為了我和柳向晚的婚事而來,而是為了解除婚約?
我爸深吸口氣看向了我,措辭片刻后說:「元子,這事兒你拿主意!」
這事兒在此之前,我爸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不敢替我做任何決定。
柳長明扭頭看向我,從紅色煙盒裡面抽出一根兒煙遞給我,不過我卻微微擺了擺手。
他一邊點著煙,一邊說。
「你叫張清元對吧,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或許有些突然,我沒有絲毫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和向晚從出生到現在連彼此是誰都不知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娃娃親很荒唐嗎?
我作為一個父親,我必須要為我女兒的未來幸福考慮,你們之間存在著無法逾越的鴻溝,所以退婚無論對你還是對向晚,都沒有任何壞處!只要你答應,不僅馬上可以拿到二十萬,而且我承諾等你畢業以後,我可以給你安排年薪三十萬以上的工作,你要想清楚這可是不知道多少人奮鬥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好好考慮考慮!」
嘴裡說著沒有絲毫瞧不起,但每一個字卻又透露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我該說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我承認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我和柳向晚都是門不當戶不對,但這婚我不能退,不是因為死皮賴臉。
而是因為,這門婚事,關乎到我的性命。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將那塊玉佩重新戴在脖子上,下意識的看了柳向晚一眼,我想觀察一下她是什麼態度。
柳向晚卻並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學著我的模樣,把她那塊玉璧也戴在了脖子上。
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柳向晚本人的態度,似乎跟她父親不太一樣。
見我沒說話,柳長明的臉色越發陰沉,咬合肌微微凸了凸,對我說。
「想好了,隨時可以聯繫我!我勸你別做吃天鵝肉的美夢!」
隨後留下一張名片,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心說,不帶這麼看不起人的吧?
你要是好好跟我商量,我也不至於死皮賴臉,可你現在這麼說,那不是逼著我給你女兒扎一針,順便再灌口牛奶嗎?
等到兩人離開后,我爸才如釋重負的長出了口氣對我說。
「哎,元子啊,我們高攀不起啊!」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這婚得退,但不是現在,至少我需要搞清楚師父給我訂下這門婚事的用意再說。
我微微點了點頭,剛想說點什麼。
一條長長的馬尾辮子,突兀的搖曳著跳進了我的視線。
柳向晚邁著修長筆直的美腿居然又折了回來,走到我面前面含微笑的朝我攤開手說。
「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
我這會兒有點兒懵,耳根微微有些發燙,機械性的從包里掏出手機遞給了她。
「解鎖啊!」
解完鎖后,我看見柳向晚快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她自己兜里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好了!」
柳向晚又把手機還給了我,倒退著給我和我爸揮了揮手,然後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一首歌:她總是只留下電話號碼,總不肯讓我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