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姐離奇跳河
「招娣，你二姐也沒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車程我終於在二姐投河自盡的第三天趕回了家。
簡陋的靈堂外面，稀稀拉拉地站著幾個人。
「老李還是命好啊！二閨女才剛死自己媳婦就又查出懷孕來了。」
「也不知道這次是男是女……」
我緊緊地握著拳頭，繞過他們我便從一側走進了大廳里。
廳內布置簡單，靈柩擺在大廳的中央，上面覆蓋著一塊褪色且略顯破舊的白布。
我最終還是顫抖著手掀開了面前的白布，眼神觸及到的那一刻我死死地捂著嘴巴。
面前的二姐早已經不是記憶里活潑可愛的模樣了。
此時的她面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嘴唇微微張開。
頭髮凌亂地散開，與水草和垃圾纏繞在一起，皮膚也因為長時間浸泡而變得皺巴巴的。
「三丫頭回來了？」此時陳伯走了過來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陳伯，我二姐怎麼會失足落水呢！我二姐水性那麼好……」
此時的我早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雙手緊緊地握著面前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陳伯。
「哎～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啊！」
「希望你二姐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好家庭里吧！你二姐這輩子受了太多苦了……」
我一聽頓時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而我家裡人得知姐姐的死訊后，表現得異常冷漠，彷彿死的不是他們的女兒一樣。
我剛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父親坐在沙發上抽著煙。
母親則在一旁嘮叨著：「早就告訴她不要那麼倔強。」
「現在好了，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
這時母親抬頭看到了我，頓時高興地朝我走了過來：「招娣回來了，做了一天車累了吧！」
我低頭沉默著任由我媽把我的行李拉了過去。
「這怎麼都是衣服啊！還以為你在外面多有出息呢！連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我媽一邊翻著我行李箱里的衣服一邊抬起頭數落著我。
我低頭看著行李箱被翻亂的衣服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行了，女兒一個人在外面讀書也不容易，快收拾收拾一會老郭家的人就來了。」
我爸抬起頭一臉不悅地看著我媽，我媽這才噤聲。
幽靜的鄉村，夜晚的風帶著一絲涼意。
「媽。二姐不管再怎麼說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難道你的心裡就沒有一點傷心嗎？」
「哎～你二姐這個人從小就倔，要是你早點聽你爸的老老實實過日子多好。」
「現在搞得全家都不開心，還好隔壁的郭家他們的大兒子去年出了車禍。」
「這不，怕他們兒子在地底下沒人照顧，想結個陰親。」
「要不然你姐這按照習俗都沒法入土為安。」
我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究竟是為了我姐好下葬還是為了榨乾我姐身上最後一絲價值呢！」
我媽一聽我這話頓時怒氣沖沖地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還沒說你呢！在外面上了快四年大學了，回來就帶了幾件破衣服。」
「也不知道你上學上個什麼勁，我要是你的話，早安安分分地找個男人嫁人了。」
我一聽這話頓時厭惡地皺起眉頭，有這樣的媽，也算是我們三姐妹倒了八輩子的霉運了。
「這算哪門子為了姐好？你就是把姐的死當成了賺錢的機會！」
媽媽被我的怒吼嚇了一跳，隨即惱羞成怒：「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麼？我這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我冷笑著說：「為了這個家？你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很快老郭他們一家喜氣洋洋地來到我家。
剛進門就扯著嗓門喊道：「這是五萬塊錢彩禮，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明天就把事情辦了吧！」
他身旁的老伴兒也跟著附和：「是啊，早點下葬這樣屍體也不至於太難看。」
我爸坐在桌旁，原本嚴肅不苟的臉在聽到彩禮數額的那一刻，頓時露出了笑容來。
「好，好，就這麼定了！」
此時，老郭一家已經開始商量著明天葬禮的細節。
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彷彿不是在辦喪事，而是在籌備一場喜慶的婚禮。
我看著他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對這個家的厭惡達到了極點。
凌晨三點夜風襲來，裹挾著夏季那令人躁鬱難安的酷熱。
按照村裡的習俗，在下葬的前一天，得有至親之人守夜。
我爸媽竟說他們身體不適，就把我給推了過來：「你不是和二姐姐妹情深嗎？」
「今晚就你好好陪陪你二姐。」
或許是奔波了一天實在太過疲倦，我竟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剎那間，我猛然驚醒。
這時才發現四周竟瀰漫著厚重如鉛的霧氣，陰冷的風凄厲地呼嘯著。
面前桌子上供奉的紅燭在風中幽暗地搖曳著。
突然，一陣陰森的風刮過，靈堂里的蠟燭瞬間熄滅。
耳邊竟傳來了二姐縹緲虛幻的聲音：「妹妹，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我瞬間癱倒在地，拚命想要逃離，可雙腿卻像被死死禁錮住了一般，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下一秒，月亮終於從厚重的烏雲間艱難地竄了出來，我也終於看清了周圍所發生的一切。
「啊～」我驚恐萬狀地瞪著眼前這個雙眼泛白的女人，剎那間，她兩行血淚竟直直地流淌而下。
原本她的臉就塗得慘白如霜，此刻在那猩紅如血的紅唇映襯下，愈發顯得詭異至極。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我二姐竟如同鬼魅一般直直地朝我飄了過來。
這時候我才驚覺，不知何時，她原本乾淨整潔的指甲竟然變得又黑又長。
猶如惡魔的利爪。她瘋了似的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你......」
就在我即將窒息的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我脖子上的晶石閃耀出刺目的光芒。
只見我二姐慘叫一聲，直直地朝後摔去。
還沒等我來得及喘口氣，她竟然又像索命的厲鬼朝我猛追過來。
我下意識地驚跳起來，轉身就往外面狂奔。
身後二姐的尖笑聲如利刃般劃過我的耳膜，很快，我就再次被她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