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漆黑的淚，幸福的糖
埃莉諾此時此刻有點獃滯的看著李碩又看了看桌上的奇怪食物和濃稠到可以用坨形容的……粥？
「李碩！按照你這樣吃，可能沒幾天就要把買來的糧食吃完了！！！」她很生氣，明明說送糧食給自己，哪有這樣送的，按這樣下去還不如以前的糙米湯吃的久呢
李碩撓撓頭，他理直氣壯，埃莉諾這身體其實已經算是生病了，手掌那樣黃，他知道那不是繭，那是脾胃之病，好好吃飯就會好很多
「埃莉諾，你快吃，吃完了我告訴你為什麼做。對了，還有羅傑，你也吃，不夠我可以給你們分點我的，我不餓」
羅傑低著頭，用勺子攪了攪粥，然後張大嘴塞了進去，留下嘴唇周圍一圈白白的液體。
埃莉諾嘆了口氣，拿起一塊半球形的「點心」
這頓飯吃的很慢，埃莉諾是第一次嘗到甜味，她覺得這簡直是她最幸福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過這種味覺體驗。
李碩放了一點糖在埃莉諾的木碗里，是的，只有埃莉諾有，羅傑還小，這才不是偏心，那點糖根本不夠一鍋的
飯桌上，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
「你說我的肚子生病了，但是我不知道？」埃莉諾坐在椅子上，凝視著李碩，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什麼病，也就是勞作之後特別累特別餓罷了
「我流浪這麼多年，什麼病都見過的，要好好預防，不然你以後會經常肚子疼的」
埃莉諾突然想起來，李碩還是個流浪者，但是埃莉諾知道這是李碩的偽裝罷了，自己又不是傻，不過她也不會去逼問，畢竟李碩對她挺好的，還為她治病呢
「那你是不是要離開了……」埃莉諾笑得很勉強，不說李碩對她很好讓她有些感情，就說功利些，李碩幫她除了那麼多草，她也不願意讓李碩就這麼走了
「你忘了？我要幫你秋收的，還早呢，還有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把父母找回來」
沉悶著的埃莉諾臉上有了些色彩，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樣的變化。
「真的嗎，你真的要幫我嗎，可是我沒有能報答你的東西」
李碩的惡趣味又來了「你可以以身相許，咱們成為一家人就不用報答了呀，嘿嘿嘿」
「我才不會嫁給流浪漢呢」埃莉諾紅著臉轉向羅傑
羅傑則是一臉懵，姐姐要嫁給大哥哥么，那是不是天天都有這樣的點心吃？
飯後過了一段時間
天已經黑了，李碩看著翻來覆去的埃莉諾，他知道是自己一句話讓從來沒有什麼社交的埃莉諾失眠了
「埃莉諾，你起來，我和你說會話」
李碩貼著埃莉諾耳朵輕輕地說，對方迎著月光的耳朵頓時就紅彤彤的，小麥色的皮膚都攔不住
埃莉諾低著頭和李碩走出房間，走進院子，走到那天他們坐著的那棵樹下，同樣的坐著。
李碩一直在想怎麼開口，直接給埃莉諾道歉說自己開玩笑又有點奇怪，當時自己為什麼要嘴賤呢，真是煩死了，這個嘴賤的毛病怎麼死了都改不掉。
埃莉諾看著旁邊的李碩不開口，體會著耳朵燒起來的感覺，心裡一團亂麻，於是她先開口了
「那個，那，等我成年禮過了我們就可以準備結婚，但是我沒有嫁妝你是知道的，還有羅傑，他太小了……」
「啊？」李碩呆住了，他知道埃莉諾是個直性子也敦厚老實，畢竟是村裡人嘛還因為發色被孤立了
但是他沒想到埃莉諾已經想到結婚的事了，要是自己不把她叫起來，是不是一會該想生幾個孩子了
「我開玩笑的，那句話只是跟你打趣罷了，你不要想太多」
埃莉諾原本有些洋溢著的笑容，一下就沒了，低著頭
她以為自己除了爸爸媽媽還會有人喜歡的，原來只是開玩笑啊
也對，李碩他可是傭兵，說不定以後要叫他一句老爺，自己怎麼配得上呢
李碩看著低著頭的埃莉諾也感覺大事不好，他情商幾乎為零都看出來氣氛不對勁了，你說埃莉諾得有多難過
說實話，李碩確實是個見人，他從小就以為犯賤能贏得女生的關注，事實也確實如此，贏得了負面的關注，等他長大發現時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為了不傷害其他人也就減少了自己的社交，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認為更重要的地方
他學了很多東西，有玄學，有中醫，有面相，有天有地，儒釋道都有淺嘗，唯獨沒有目的性的社交方法，他能看到每人的性格，能通過命盤看到一生的命運，卻也因為太相信命運失去了那麼多可貴的東西
他覺得自己應該對現在的埃莉諾付些責任，她和自己差不多，是個孤獨的人，是個努力活著的人，自己不該這樣讓他傷心，讓這樣一個女孩胡思亂想。
李碩拉了拉埃莉諾的衣角，對方抬起頭，給他了一個比哭還痛苦的微笑，眼角的眼淚不住的掉下來
「我真的很不堪嗎，碩，我頭髮的顏色真的是不祥之兆嗎，在我小時候我只能蹲在田埂上看父母如何打理土地，我也想像那些孩子一樣跑跑跳跳，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嗎，或許爸爸媽媽看我沒有人陪才給我生個弟弟吧，我真的那麼可憐嗎」
眼淚連珠般順著苦澀的微笑流淌下來，即使月光無法照射到，但是漆黑的夜仍無法吞噬苦澀的淚水。
李碩抬起手，慢慢的揩去少女的淚水，他沒有再猶豫，用力把對方抱住
少女的啜泣變成了大哭，她再也忍不住了，擁抱的感覺已經太久沒有過了，他人的安慰也太久沒有闖入她的心了
「或許吧，或許你從前有些可憐，但是沒有人會一直不幸。對於我來說，你的紅頭髮比晚霞美了不知道多少，如果這是不幸，那麼不幸真是無比美麗
你忘了嗎，城鎮里的人，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你，沒有人覺得你不幸，反而他們還覺得是很特別的好看，不是嗎
我剛才的那些話太不負責了些，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我從前也沒有太多和女孩子聊天的經驗」
埃莉諾感覺今天真的如夢似幻，自己從來沒有去過城裡，沒有被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孩子抱住，也從來沒有這樣的心跳加速
向來堅強的她哭的這麼難受，現在被對方抱著又是如此的安心
李碩也不想做個軟蛋，既然自己犯賤，人家還當真了就要負責到底，說實話自己確實喜歡，但總感覺有些潦草，有些快
於是他鬆開眼前的少女，淚水已經消失，淚痕在她的臉上停留，他閉上眼，輕輕的吻了上去
一瞬間曖昧與濕熱的氣味被風吹散在夜空中
李碩想要分開，埃莉諾到是不願意了，將李碩脖子摟過來深深的吻了很久，她不會別的，但是她知道這樣貼著有吃糖一般的幸福
反而是李碩有些震驚了，他知道埃莉諾不是那種扭捏的女生，可對方這麼大膽他確實沒有想到
埃莉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大膽，成年之前和異性這麼親近被發現可是要被村裡人指指點點的，而且自己所信仰的教義也不允許有這種情況
下一瞬她也想通了，自己本就被那些人指指點點了十幾年，又有什麼好怕的呢，光明神什麼的，怎麼會看到自己這樣一個普通的農村女孩身上呢
兩人在這吻的熱烈的時候，靈兒露出了姨母笑，不知道明天兩人該如何相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