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引子（5）

「來不及了，護士長，同呼吸共命運吧，我就是想用事實告訴您，咱們科要真有一個**，這口罩就擋住了？我看，誰也跑不了。」

徐平站在一旁偷著樂。

緊張的空氣就像毒氣，在醫院裡彌散開了。

戴護士長把病房交給嚴薇暫時負責，我和她被抽調出去，組建臨時熱門診。科里包括實習醫生在內的全部人員，已經連續三四天沒有回過家了，別說有家的回不了，就是真能回去的，大家也不敢回。

醫院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秩序井然，人們臉上的表越來越凝重了。天空依然陰霾著，不知是氣壓變低的緣故，還是每個人都中了空氣的毒。

戴護士長喊我和嚴薇跟她一起到感染監控室，去領口罩和消毒液。

「等一下，護士長，我接個電話。你好！我是晏嬰。」

「喂喂，嬰子嗎？什麼你好我好的，跟我拉開距離啊。我說，你們那兒怎麼那麼吵啊？」

是俞陽，她肯定又聽到什麼消息了。

「什麼事啊，俞陽？我這兒忙著呢。」

「嬰子，聽說你們呼吸科已經現好幾例**了？天哪，真要命，還說這玩意兒一吸進去，幾個小時后就會斃命，真恐怖，我說，你可要小心點兒啊。」

呼吸科何止是雷區，這才幾天，已經被人傳成了地獄了。

「你別聽風就是雨，把心放寬了，我們科到目前為止，可一例都沒有現，再說，還有熱門診擋著呢，一時半會兒到不了你們手術室。我不跟你說了，這兒還一大堆事兒呢。」

「喂喂，嬰子，唉，你別掛呀，嬰子，我還沒……」

怪不得其他科室的那些醫生和技師們，見了我們就躲，就差沒划個圈，讓呼吸科的人站裡面別動了。

「護士長，咱們走吧。」

「瞧你們這一個個忙得，別忘了，政治紀律啊。等等嚴薇，她那兒電話還沒接完呢。」

「老公，我跟你說啊，你趕快把東西整理好住賓館去，家裡怎麼住啊？算了，一句兩句我跟你說不清楚，咱們回去再講吧。總之，你得聽我的……」

熱門診在新上任的醫務部主任張耀南的監督下，被迅速加蓋了起來。這座兩層簡易小樓，成了過濾**病人的重要關口。正如張耀南所，如果沒有一個關卡來卡住熱的疑似病人，就失去了頭道過濾網。一定要吸取廣州疫蔓延的教訓，守好這個要塞！

新官上任三把火，張耀南在諸葛雲天的陪同下，先後幾次到呼吸科和熱門診，督促檢查各項工作的落實。

對於這個新來的醫務部主任張耀南，大家沒少議論過。聽說此人很不簡單，且不說三十八歲就被提升為副師職幹部，就拿他剛調來不到兩周，就能把一個近千人的醫院摸得這麼清楚來說事兒吧，科室里的那些護士，只要介紹過一次，在路上見著了，張主任就能叫出你的名字來，感動得小護士們稀哩嘩啦的。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些，據院「新聞中心」消息，張耀南不但能幹，而且上面有人，那個已經退休的某某大區領導就是張耀南的舅舅，紅幾方面軍的老人兒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外甥跟舅舅的關係多親哪，外甥打著燈籠——照舅，就這麼個理兒。還有人預，院長已經快到年齡了，把張耀南調過來就是準備要用的，短期內張主任實現三級跳，坐到院長的位子上根本就是內定好的。

今天這次會議，已經是全科的第四次緊急會議了，諸葛雲天旁邊坐著張耀南和政治部蔣幹事。

「同志們，作為北京市第一批治療**病人的定點醫院，我們已於昨日開始收病人了。」

諸葛雲天的話好似一聲驚雷乍開一池春水。又是一個沒有想到，從他布**登陸北京的消息到現在，這才幾天啊？看來，敵人已經兵臨城下，只待我們迎戰了。

從決定上軍醫大學到現在，快十年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作為一個醫生，還有什麼危險可。沒想到的事多著呢，嬰子，你想過能遇上昕民嗎？想過甜蜜的愛，突然也會變成讓人絕望的自殺工具嗎？沒有了愛，沒有了昕民，你還有什麼？你已經一無所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是嗎？那你還怕什麼？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給你的機會吧，這個叫sars的魔鬼，要是你滅不了它，就讓它滅了你吧！